潘多拉看着正盯着自己发笑的吴妄,心情复杂,干脆不看他了,又取出一包血袋,再度开封,将吸管插入。
“你还喝呀?就流出来这么一点点,有必要再另开一袋吗?”吴妄还是笑着,并对潘多拉这次没有扭过头去很满意,她还是听话的嘛。
“不流出来我也要喝两袋,一袋……不够。”吸管里的红色液体退了下去——潘多拉停下了喝的动作。不过她说话的时候,嘴里还是咬着吸管,嘟囔声有点糊。
“一袋两百毫升,两袋就是四百毫升。一次要喝差不多四百毫升的血吗?好像和献血一次的最大量差不多。嗯……那你如果一次是四百毫升的话,不用少食多餐,我应该也能接受。”吴妄摸了摸下巴,思索着。
潘多拉听到了吴妄说的,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依旧是在带着点着急地喝着。这次喝得同样很快,第二包血袋没过一会就见底了,只留下吸管在里面吸空气的滋滋声。
潘多拉喝完之后,打开漱口水,倒了一部分在瓶盖里,然后送进嘴里。漱了一会,将喝完的血袋的口子撕开地更大一点,缓而小心地将口内的液体吐了进去。之后,就拿起另一个喝完的血袋,下车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潘多拉上车重新发动车子,将车倒出小巷子,再度向大路驶去。
“不对啊,你一次喝两袋,可是你只买了十五袋,是不够你一个月喝的呀?你是算错了吗?”吴妄想了一会,有点不解。而且潘多拉当时说的,是“和以前一样买十五袋”,说明她之前也都是买的十五袋,不应该是算错了。
“有时候,没胃口,就只喝一袋。十五袋够了。”潘多拉边开车边回答。
“这种东西,还有没胃口的时候吗?”吴妄乐了。
“当然有。这些血味道参差不齐的,有时候喝了第一袋,就被血的味道给恶心住了,就不想喝第二袋了。”
“那要是只喝了一袋,你不会感觉到饿吗?”
“还好吧,阿妄,有时候人吃半碗饭,也就足够了。”
“不喜欢味道就只喝一袋?那你刚刚不是说味道一般吗?怎么还喝了两袋?”
“阿妄,我饿啊。截止至昨天,我都两个月没喝过了,这、这就是饥不择食啊。”潘多拉嘟嘴。
“谁让你不喝的。”吴妄看向潘多拉,轻轻说着。吴妄心中的情绪并不是责备,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与怜意。然后他在不影响潘多拉开车视线的情况下,准备将潘多拉戴在下巴处的口罩重新戴好。
潘多拉的余光看到吴妄的手伸了过来,再结合刚刚的话题,下意识一惊,连忙开口求饶,语速飞快:“阿妄我错了!别捏我了,在开车呢!我以后一定好好按时吃饭,别捏我、别捏我!先欠着好不好,下次再给你——”
然而却不见吴妄捏脸,只是替自己拉上了口罩,潘多拉愣了愣,松了一口气。不过接着就听到吴妄说,好,你说的,那就欠我一次。
“啊?不是啊!阿妄,我以为——”
“我不管,就是欠了一次。”
“喔……”那就捏吧。
吴妄还是笑着,然后顺过眼神,看了看车上的时间,一看吓了一跳。
“下午六点四十八!这么晚了?可外面的太阳还是这么大啊。”
“不是,阿妄,车上的时间不准的,你看我的手机吧。”
吴妄拿起潘多拉放在一旁的手机,重新看了眼时间。手机显示的是下午三点二十,并不晚。
“现在是几点了?”潘多拉也顺带着这么一问。
“三点二十。”
“阿妄,你看时间,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单纯想看看时间。还有噢,你现在是准备去我家吗?我怎么感觉这条路我从来没来过?你不会又要拐卖我吧?”吴妄打趣,心理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他毫不担心。
“阿妄,我哪里有拐卖过你啊!什么叫‘又’啊!”潘多拉带着点小不满。
“哈哈哈,那你是准备去我家吗?你还没说呢。而且这条路我也确实是不认识呀。”
“是准备去你家的。这条路你不认识……阿妄你连这边都没来过,你当然不认识了!”
“是嘛。”吴妄本来就不在乎答案,他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纠结什么。随后拿起橙汁,打开,喝了一口。
“阿妄,我也要喝。”潘多拉听到了拉环开启的声音,如是说道。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借着开车这个理由让吴妄喂她喝罢了。
“你瞧瞧你,一个人霸占两根吸管,你好意思吗你。”吴妄将另一罐橙汁也打开,将吸管插入,然后替潘多拉摘下口罩,将饮料放到她嘴边。
“不好意思。所以阿妄你也用吸管喝呀。”潘多拉小小地啜了一口,嘴唇离开吸管。又故技重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不要,你是真喜欢这种把戏啊……还有啊,你一次性喝这么多东西,你等下不用跑洗手间吗?对了,你们吸血种,有上厕所的需求吗?”
“也是会去的。”
“那你还喝?”
“嘿嘿。”
“……”
俩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闹着,并不知道远处有人在跟着。
并不是二人警觉性不高,而是跟踪的人离得足够地远。
约摸十分钟之后,v12自然吸气式发动机那狂暴的轰鸣声充斥着先前两人待过的那个小巷,随后引擎声息,小巷子再度陷入寂静。
一辆风之子R停了下来,主驾驶坐着一个英俊的金发男人,副驾驶上坐着一位也是金发的妙龄女郎。
是奥古斯都和他新找的女人。
奥古斯都从车上走出,观察起了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他嗅着那做梦都想将其染上自己颜色的味儿,跟着走去,最后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停了下来。
奥古斯都皱了皱眉头,但随后又舒展开,不顾及手腕上带着的瑞查德米勒rm12-01,伸手就往垃圾桶里面掏。
奥古斯都翻出了两个血袋,一个是空的、另外一个在垃圾桶里撒了但还留下一部分漱口水,以及,一根孤零零的吸管。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走到车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手放在女人刻意开得很深的波涛处蹭干净,随后,将还在吃惊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污物的女人粗暴拽出车子,又用女人的黑色礼服擦了擦门把手。再然后,一把推开了女人,将其摔在地上。奥古斯都考虑了一小会儿,又抽出一沓钱,丢乐色一样精准地甩在了女人的脸上。钱砸在女人脸上,纷纷四散开来。
随后,奥古斯都也不去看女人,只是在alcantara材质的副驾驶座椅上垫了一张手帕,将他找到的血袋和吸管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似乎在他的心中,女人坐过的座位会玷污眼前的这些东西。也有可能,女人在他的眼里,连潘多拉用过的遗留下来的东西都比不上——哪怕这些东西,都只是一摊垃圾。
奥古斯都走到主驾驶,开车扬长而去。750匹马力的巨响让倒在地上的女人吓得浑身一颤,哪怕车子已经走远了,她还是连滚带爬向后方不断挪去。直到礼服的裙子都被磨破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女人慢慢爬起来,生气地将假发甩到地上,狠狠地剁了几脚。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金主要她带上金色的假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突然要去翻垃圾桶,还要把脏东西擦在自己身上;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粗鲁且无缘无故地拽自己下车。
昨天晚上他将自己压在身下时,对着那顶金色的假**迷意乱,以至于女人都想为了长期傍上他而去染一头真正的金发,以满足金主那奇怪的癖好。可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自己已经是莫名其妙地失宠了。
女人看了看身上破损的礼服,心中在骂着金主没有妈脑残傻狗的同时,又对变成了这样子的衣服感到非常可惜——这要是没破,那该多好,还能接着吊其他的凯子。随后,女人又望了望地上四散开来的钱,立马忘掉了所有的不愉快,展露出衷心的笑颜,连忙蹲下身子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