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瞬间就烟消云散,变得气鼓鼓的。
“在人类的地盘说姆鲁恩斯语,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她身高只到少女的下巴位置,接近一米四的样子。眼瞳和长发同样是黑色的,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得吓人,好在有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做衬托,才不至于让人第一眼就被病态的肤色吓得后退。
少女依旧没什么表情,“抱歉,我不太清楚。”
她已经有两、三天没正常和人交流过了,这还是这几天来第一个语言相通的,说实话还是有一点激动。
女孩跺了跺脚,脚上红色的小皮鞋踏在地上发出硬物敲击的声音,这是她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高端货。
“在这儿等着!”
说完,她又“刷”的一下变回张充满活力的笑脸,转过身去和那些人以撒娇的语气解释。
一番解释后,那些人都笑着回应了女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还是有几人打量了少女一番,但最后还是各做各的去了。
女孩转回来,脸上摆出嫌弃的表情,抬起头,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少女的鼻子。
“以后我们就是明面上的朋友了,明白吗?”
“嗯。”
少女再次看了眼恢复原状的人群,松了口气,低头将枪械的保险打开。
“啧。”女孩双手叉腰,不爽地咂嘴。
“说说吧,杂种,你来这儿是要干什么?我、的、好、朋、友。”
她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好像是在和街边乞丐说话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尊重可言。
“我在哪儿得罪过你吗?”
“好好好,血统不纯的杂种就不要在这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有事就说,没事就请你立刻离开,不然我就要去找教会的人来了。”
听了女孩的话,少女只是皱着眉仔细思考。
“我应该是纯种的人类没错。”
“啊?”
女孩定在原地,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啧,随便你是什么种族吧,来工会有什么事吗?”
她干脆不去考虑那些,也不再在意自己的形象,语气十分的不耐烦。
少女掏掏兜,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并打开来递给女孩。
“我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帮我找个翻译。”
“拿来我看看。”
女孩接过纸,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硬质的纯白色纸张,但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纸张正面的字上。
“你这写的什么?”
女孩将纸拿近一些,更仔细的看了几眼,然后又把纸还给了少女。
“嗯......”少女思索了一下,“中文,不认识正常。”
“那是什么?我都没听说过。”
少女慢悠悠的将纸装回裤兜里,脑袋里思考着回答的话。
“就当是方言吧。”
“啊?”
“地区方言。”
“切,不说就算了。”
女孩两臂交叉于贫瘠的胸前,右脚支地,左腿放松弯曲。
“现在你想怎么办?要发布的任务结果只有你自己能看懂。”
“这是个问题。”
少女嘴角挑起,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孩,但随后又很快恢复平静。
“你愿意帮我代笔吗?工钱好说。”
“是吗?”
女孩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小恶魔般的笑。
“那你准备出多少呢?”
“你想要多少就出多少,钱不是问题。”
女孩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随后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可是你说的?”
“前提是不过分。”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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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写好就可以了吗?”
女孩将钢笔插回墨水瓶里,把字迹还未干透的A4纸递给少女。
少女和女孩在大厅里隔着桌子对坐,此时大厅里已经快要坐满,仅有几张桌子还空着。
“你念一遍吧,我看不懂。”
“好的~”
于是女孩将纸拿起来,照着上面写的读了一遍。
内容总的来说就是要招收一名精通姆鲁恩斯语的人作为翻译,介绍人可以拿到一点银作为报酬。
另外还对于招收条件有一定的要求,首要的是需要一定自保能力,佣金按每月50克的黄金计算,干得好可以额外多得。
顺带一提,接头时间是每天早上的10点到11点,地点就在工会。
“挺好的,就这样吧,发布的事也拜托你了。”
说话间,少女从贴身的卡其色胸包里面拿出一小块金闪闪的黄金来,只是这么看上去就知道分量不小。
“嘿嘿......好的,就包在我身上吧。”
女孩迅速拿走金块,并将它装进连衣裙里面的口袋里,然后边哼着歌,边蹦蹦跳跳地去吧台那边了。
女孩离开后,少女便独自坐在那桌。
发了会儿呆后,她准备用腰间的水壶泡壶热巧克力,想来小小的庆祝一下任务发布成功。
只需要在水壶里面丢入一个茶包一样的加热袋,硬邦邦的坚冰也可以几分钟内变成热水,这是雪域兵们和户外运动爱好者的福音。
巧克力浓郁的香醇味散到空气中去,引得周围几桌的客人都不时撇过来几眼,一副看到了金子的样子。
“唉......”
少女无话可说,重新将水壶盖子拧上,拎着瓶盖的部分将它放回腰间的水壶套中。
她看看周围,确认没什么事后,摘下了头盔,将长凳向前拖,百无聊赖地用手掌杵着脸,木质的长椅发出一阵阵的吱呀声。
“想我了没?”
听到这个俏皮的声音,少女一下子就知道了是谁来了。
她顺手戴上头盔,将固定带扣好,端正坐着,“速度挺快。”
女孩一脸得意,叉着腰,脸微微扬起来。
“那当然,论资历,这家工会的会长都得喊我一声前辈。”
“那我先走了。”
“欸,这么急吗?”
“嗯”
少女确认了一下没有落下东西后,就直接走出了工会。她总觉得这里某些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尽快离开为好。
出了门刚下台阶,一声喊叫突然响起,数名身穿板甲的人迅速将长剑出鞘,从街边巷尾冲向少女,同时还飞来了几支箭矢。
少女下意识一躲,随后飞似的转头又逃进了工会里,抬起步枪的同时关闭保险,此时纵使敌人再多也只能从大门进来用脸接她的子弹。
先冲进来的士兵硬生生挨下了一个长点射,一声没吭就倒下了,后面逃跑的也少说吃下了她十几发子弹。
少女将步枪调到半自动,警戒着门口,以及工会里神色各异的冒险者们,防止他们伤到自己。
少女向后撤退,同时从弹挂里抽出一个弹匣,重新换上子弹。
【一帮拿着冷兵器的神经病。】
然而这时,门外再次窜出了一些士兵,他们都双手端着长长的燧发枪,从两侧跑出来排成一排。
少女对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了,被枪口对准的第一时间她的肾上腺素就疯狂分泌,瞬间就弯下腰往旁边跑。
听着零散的枪声以及弹丸打在身边墙壁上的声音,她也报复性的将枪对准他们,不停扣下扳机。
等到跑出大门形成的“死亡漏斗”,少女也冷静了下来,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有一颗手雷。
她取下手雷,一扭,再用力扯下保险销,握住握片。
“去你***!”她怒吼着。
少女将手雷甩到门外,手雷爆炸引信是三秒,落地没多久就爆炸了。
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尖叫声,少女决定立刻离开人员密集的工会,到开阔的地方去,射程才是自己的自动武器优势所在。
她点了点腕上的手表,身上凭空出现一些装备。
少女先从腰带上扯下防毒面具,扣在脸上,戴好,再拔掉滤罐的胶塞,堵住排气口快速检查了一遍。随后她自胸前取下一枚黄色涂漆的圆柱状烟雾弹弹。
在心里对禁用毒气弹的人们道了个歉后,她扯开保险,将毒气手雷丟到门外的人群中。
等听到“嘭”的爆炸声后,少女在原地默数5秒,撒丫子就往外跑。
黄色的浓烟已经扩散开了,眼中能勉强看到模糊的人影,所有人都无一不是极其剧烈的咳嗽着,混杂着干呕的声音。
少女没功夫去看那些人痛苦的样子,继续跑她的。
跑出了一百来公尺,已经出了毒气覆盖的地方,意外的没人来追她。
她本来是以为会有什么人开着魔法冲过来追她的。
透过镜片后的视野很小,想起那些痛苦的人她的心头冒出一股罪恶感。
少女在原地呆楞了几秒的时间,随后和从前每一次一样,再感叹一遍“活着真好”,最后钻进旁边的巷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