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彻底解决博森领贵族问题,必须在北境外部势力干预之前,将贵族们的势力完全粉粹。
然而人力有时穷,现实世界的变化总是需要时间,对于伊希莉娅她们来说,真的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做到这件事了。
正当各方势力因为北境行动之时,身处事件中心的黑泊石公国内阁却进入了一段平和时期。
大魔法师凯南·普利斯特利结束了与布隆菲尔德的合作,同时与西瓦隆家族断绝了往来,现在每天窝在博森城的宅子里研究魔法,不过倒是把自己的学生辛兰留了下来,作为博森市政官派系和黑泊石内阁之间的润滑剂,同时压制住布雷迪家族的效忠派。
伊希莉娅在谒见会议上见过辛兰,模样比之前见过的少年辛兰年龄更小,大约只有14、5岁,很难想象这么小的男孩竟然是政务处理方面的好手。
她了解泽尔美的市政制度,并没有现代的那种复杂又相互制约的各种部门。
想当市政官员有多种渠道,第一种是考试,也是古老遗留下来的一项规定,不过北境很少有考试选上的市政官员,因为识字率太低了,第二种则是目前最多的一种情况——举荐。
大多数人是由城市的市政官们举荐的,大市政官则会将举荐人选带在身边进行考察,三个月后进行最终任命。
市政官们举荐的人大多数是在他们处理事务时遇到的协助者,因为能帮助市政官完成某方面的事务,可以认为此人在某方面有合适的才能,以此作为举荐的依据。
第三种则是领主直接任命。
市政官们的日常事务也可以说是极其的随意,并没有专人专项做事,有的只是遇到需要解决的事务时临时组成的小组,毕竟大多数事情并不需要多强的专业性,只需要理解程序即可。
所以与其说是城市管理部门,更像是事务委托部,真正的决策在于领主的内阁。
辛兰能在博森城的市政官里获得不错的声誉,除了他老师的影响外,本身的能力也应该是不错的,市政官本来就是多面手
市政官制度在伊希莉娅看来,有好也有坏,最明显的坏处就是它会导致领主对城市的掌控力不强,虽然领主有权力随意任免大市政官和解散市政厅,但市政厅并不控制城市资源,官员本身也更像是凭借自身公信力办事的乡老人物。
虽然领主负责市政厅财政,但是领主却无法通过市政厅去直接控制城市,就更别说很多市政官都出身当地家族了。
这种模式在生产效率低下的社会里赋予执行者自主权,有提高执行效率的好处,但是一旦想要推动某种关键事务时,就会遇到各种阻力。
而好处就在于,这个制度本身很难成为贵族压榨平民的工具,而市政官本身的能力也将成为直接评判的标准,因为好不好,平民都会有直观的感受,几次处理不好事情,名声就臭了,也不会有人愿意配合,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大市政官解聘。
而它本身所带有的这种离散权力特性,人员流动不可控性,便是贵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它的存在严重影响贵族攫取财富的路径。城市本身的财富就流淌在城市活动中,但贵族却只能每个季度收上来超过市政厅财政支出不多的一笔税金。
假如贵族想用停止拨款威胁,市政厅也不怕,因为城市总要有人管,大不了市民自己出钱,或者家境富裕者自费上任。
就是个没有太多有效手段应对的石头,偏偏还不能用武力强制使市民屈服,毕竟城市人口比城堡多,城堡本身也需要与外界交流,城市也是物资采集与贸易的地点。
“维护市政制度,争取来博森领两大主要城市博森城与杜勒莫城的支持,便与南方贵族们彻底决裂了。”
春雪解冻,低洼处流淌着涓涓细流,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味,伊希莉娅在城中的小树林里行走,享受着难得的空闲时光。
说起来她来到泽尔美一直都没有放松身心的机会,现在终于无事一身轻了。
“应该是从八月份开始就一直事情不断。”她抬头看天,天空中的云朵也懒散得很,东一落西一落的,本身也像麻花儿一样扭来扭去。
她有点想自己的爸妈了,至于前世的父母她都不愿意去想,毕竟自己是意外离开的,他不愿意去想象父母的心情。
“打起鼓敲起锣,阿佤唱新歌,毛……”不知为什么,她口中哼起歌来,随即叹了口气。
“难得的休息日都不想点好事。”她对自己说道。
但开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啊。
安德烈那家伙应该是在杜勒莫城招兵买马,之前布雷迪家族的士兵在那烧杀抢掠,积累了不少仇恨,应当能拉出一支队伍,同时还要派人去重建一下毁坏的城市,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那时候会有什么新情况,明明时间十分紧急,但也只能等一等了。
中午,博森城下了一场小雨,到处湿漉漉的,路上的行人受天气影响,也匆忙了许多,伊希莉娅等雨停后便返回了市政厅。
今天伊塔莎没有休息,正在小会议室处理各地的上报的事务,手边摞起来一沓纸张。
见到伊希莉娅便说道:“伊希,快过来帮我处理这些该死的报告,怎么什么前段时间雨水过多,导致山石掉落山底的事情也报告上来,这克里曼斯手下的人怎么这么啰嗦啊。”
“好事,好事啊,这样平时不出门也可以缓解无聊嘛。”
“我想休息。”伊塔莎嘟了嘟嘴。
“那你就写——已阅。”
“嘿,好主意。”
唰唰唰!很快伊塔莎就把手上的报告全部处理完了,随后她拿出一张信件对伊希莉娅说道:“这是安德烈从杜勒莫城传来的消息。”
“第一件事是南方的贵族派一些骑士进入城中搞破坏,扰乱治安,第二件事是贵族们往来密切,但由于没有可以服众的领头者,他们数次聚会数次不欢而散。”
“看来耐心的等待也不会全是坏消息。”伊希莉娅说道。
“这段时间凯南先生都在宅子里研究魔法,我听说很多魔法师也是这样,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但是伊希你我从来没见过你研究魔法的样子呢。”
“额……”
她有什么好研究的,本来她就没经历过这个世界的魔法教育,而世界大陆的魔法教育体系是符术师制度,自己压根就不是那个体系的,是超凡体系,随后进行的刻印研究也被自己发现其实就是魔法语。
“我不需要研究什么魔法,大多数魔法我都知道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就算研究出什么东西我也用不上,性价比太低了。”
是的,对于伊希莉娅来说,目前她见识到的东西都远没有她手中的刻印来得方便,通过刻印她就能完成几乎所有的魔法了,除了大魔导师级别的魔法。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她说道。
“差吗?不一直都是这样?”
“不,我的意思是说,这里的烹饪手段太过于落后,食物的口感与味道完全不行。”
“这么说也是,我在帝都上学的时候,那边食物的口感确实比北境的好,味道也更多。所以你是要研究新的烹饪技术?”
“不不不,我可没有那种能力,食物本身就是经过演化而来,创造者是人民,我做不到那么困难的事情,我要做的是改善他们的食物来源与制作手段。”
“比如说,打通前往南方的商路,改善交通工具和保鲜技术,让食物的流转更加方便,这样食材多了,做法自然就会多。”
“我想我需要一种便携的能源设备,可以把他安装在马车或者货运商船上……”
“当交通工具改善之后,组建更大的市场就有了基础,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聚集起更大的力量,就算此地魔力浓度微弱,也可以聚集起大量的人才,对了所谓的人才可不是指魔法师,经过我的判断,这个世界是存在物理规律的,只需要……额,抱歉,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物理规律。”
伊塔莎摇摇头,说道:“没关系,不过……我越来越好奇伊希你是从哪里来的了。”
伊希莉娅只能尴尬的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