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弗朗索瓦先生，你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少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妙计？”伊希莉娅说道。
索朗索瓦的目光看向克拉丽莎，示意她先说。
“目前的局势明朗不少，城内的商人和官员们大致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本地大家族赫尔曼和海什家族为首，他们希望接受卢港的邀请与底比迪里斯河上游的商业城市组成一个商业同盟，并且在伯爵大人召开的会议上抛出了好几个大单子，预付的资金可以让格兰德城许多举步维艰的工厂缓过一口气来。他们可以称为自由派”
“另一派希望格兰德城此时加入黑泊石公爵的阵营，给黑泊石公国雪中送炭，让她能够彻底打败博森领内的残余势力，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数十年内，只要没有意外北境都能给格兰德城和下游提供稳定的原材料。而作为一个整体的北境，在贸易中明显更具地位与优势。他们可以称为自强派。”
“这一派的领导人不会是你吧？”伊希莉娅问。
克拉丽莎摇摇头，说道：“这一派并没有领导人，领头的倒是有几个，北国商会目前属于中立派，因为无论商会支持与否，原材料供应的需求都是不变的，商会更希望的是北境能够稳定而不是格兰德，这也是阿纳丝塔西夏家族做出的判断，我也改变不了。”
“别在意这一点，个人交情是个人交情，利益是利益。”
“阁下真是通情达理，”克拉丽莎笑笑，“不过商会还是更加倾向格兰德能够重新并入北境的，因为这样利润会更高。”
“那么希望北境能够并入北境的人在格兰德多吗？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力量和人数如何。”
“力量不小，都是一些大工厂主，但他们最近资金方面比较困难，而下游卢港的同行又在与他们进行大长期的竞争，可以说有点焦头烂额，人数方面应该是不少的，但大多数根本发不出声音，因为他们陷入了不小的麻烦。”
“什么麻烦？”
“这你要问弗朗索瓦先生了，这方面是他在收集情报。”
“哎呀，终于到我了。”弗朗索瓦说道。
“他们的麻烦确实不小，具体来说是被卢港近期越来越低的商品价格抢走了许多订单，不得不解雇大量人员，而这些被解雇的人员又被卢港的商人以利益诱惑前往了卢港，其中一些掌握了前雇主黑料的人到了卢港就把黑料都爆了出来，接下来的场面真是鸡飞狗跳。”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卢港的工厂用廉价的北境移|民制造商品，然后与格兰德城打价格战，不断的给格兰德城放血，然后进一步的掠夺人口。”
“差不多。”
“这种近乎于战争一般的行为，哈伦伯爵就没有一点反应？”
“战争……用商业进行战争，大人真是好描述。”克拉丽莎称赞道，“确实，在这样下去格兰德城的经济就会遭受重创，不使用武力却达到了战争的效果。”
“不过，这正是蹊跷的地方，吉尔伯特·哈伦伯爵真的没有什么表态，他只是说……”
“作为格兰德城的领主，自己只有征收赋税的权力。”
“既然他作为格兰德的城主，领地也在格兰德，没有理由对这种事情不管不顾。”伊希莉娅陷入沉思。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只是城主，却不是市长。”克拉丽莎说道。
“怎么说？”
“哈伦家族的事情还挺巧合的，说起来和普库斯科尔丁家族有大关系。”
和伊塔莎的家族有关系？这我可来兴趣了。伊希莉娅心想。
“说来听听。”
“您也知道，黑泊石大公以前是北境公爵，统领整个北境，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在帝国议会上与北境大公公然唱反调，但后来北境衰落，时任北境大公想要用武力强行统治北境，公然违背帝国法律掀起战争，很快就被帝国议会宣布为叛乱。”
“吉尔伯特伯爵的祖先——第一任格兰德伯爵便是在战争爆发前不久被北境大公任命为格兰德伯爵的，而且因为格兰德是城市，所以本应该同时任命为市长，但还没等市长的任命下来北境大公就败了，由于当时的格兰德伯爵没有参与叛乱，所以皇帝也不能对他怎么样。在北境做的事情只是让北境大公放弃了大公|头衔，收回了封臣博森公爵。”
“所以说，名义上吉尔伯特·哈伦还是伊塔莎她的封臣？”
“算，也不算，黑泊石公国的法理领地并不包括格兰德，但北境大公的法理领地里有格兰德城，所以说哈伦家族统治格兰德城的合法性来自普库斯科尔丁家族，但之后却没有了后续的处理，哈伦家族拿不到市长的权力，所以只能以‘城主’自居，在皇家眼里或许哈伦家族的那份契约就已经给了哈伦家族统治格兰德城的权力了。”
“此后历代哈伦家族的继承人也乐于将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但无法在当地隐藏他不是市长的事实。事情就尴尬在这里，哈伦家族的伯爵是不是格兰德城的市长呢？所以历任伯爵都与城市商人家族妥协，以一种商人姿态统治格兰德城。”
“他的意思是：格兰德城就算没有了商业土壤，衰败下去，自己便是拿到了自己真正的封地，以格兰德城的地理位置，重新发展起来也不是难事，还不用与商人分享权利。吗？”伊希莉娅沉思道，“但这样的话，哈伦家族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而且哈伦家族从商这么多年，利益早已与格兰德城深度绑定。”
“不错，我的判断是，这只是他用来掩饰真实想法的说辞，不过这确实大大的打击了自强派的士气，会议结束之后便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您怎么看？”克拉丽莎问道。
“哈伦伯爵的真实意图，商业同盟……还有新到来的卢港伯爵豪厄尔·艾勒……”伊希莉娅喃喃自语。
伊塔莎那边近期难有动作，只能希望凯南能够做一些事情了……时间，时间还是有的，正是因为哈伦伯爵这种态度，大概率上，卢港伯爵可能要无功而返，而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呢？
克拉丽莎的办公室中与伊希莉娅一起进入了沉默的状态，弗朗索瓦两人都没有打扰她的思绪。
过了几分钟，伊希莉娅开口对自己说道：“先别想这么多了。”然后对弗朗索瓦和克拉丽莎说：“你今天整理一份自强派那几位大工厂主的资料，希望克拉丽莎你也能够提供协助。”
“没问题。”
“先应付一下明天肯定会有的会面吧，看看豪厄尔伯爵是个什么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