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离开后，伊希莉娅分别给莱伊拉和克莱儿两人回信，回复她们的问候，她很高兴两人和她一样，都没事。不一会便收到两人的回信，二人提到大漩涡已经正式进入了星月沃地，除阿拉贝拉大魔导师的大型区域拒止法阵内，之外的地方全被列入了危险区域，而且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学院内的人员数量明显上升，热闹了不少。
“嗨，伊希姐。”
从高原乘坐缆车下来，立马就遇到了前来迎接的克莱儿。
她觉得这人好像特别喜欢粘着她，然而因为她受限于自身的视角，并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没课吗？”她问。
“现在已经是自主复习时间了。”
“莱伊拉呢？”
“学姐好像跟逸远学长出任务去了，刚才我发消息给她的时候她已经在校外了。”克莱儿说着，加快了脚步。
“她给我的回信里没说。”
“你给她发消息了？”
“嗯。”
“她也没跟我说，”克莱儿撇撇嘴，“学姐面皮薄，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说的，我还是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呢。”
伊希莉娅没什么事情，身体很放松慢慢走着，一下子有些跟不上克莱儿的脚步了。
“哎，走那么快干嘛啊。”
克莱儿回过头，对伊希莉娅说道：“这里是初等部外面，学院规定初等部学生是不能在初等部外面长时间逗留的。”
“有这个规定？”
“有，只不过没人提，因为初等部地方蛮大的了，我们很少会离开初等部的范围，但如果你不是走进城的方向，而是其他地方，到边界会被拦下来的，得有申请才行。”
“而且，圣乔治丹娜医院是生命学派在学院驻留地，并不隶属于学院，平时一般只为地位崇高的魔法师进行治疗。而它开在这里是因为伦纳泽这边是学院家属区域，有钱。”
“你怕有钱人对你图谋不轨？”
“我是怕对有人要对你图谋不轨啊。”克莱儿翻了个白眼，“谁会对我图谋不轨啊。”
“学院里教授和同学们大都很友善，但并不代表没有坏人，万一被学院外的人盯上了，就算有会长护着你，他也不是你的护卫，能无时无刻看着你吧。”
“那我们快走吧。”
过了几天，莱伊拉返回了学院。
刚一回来，她就对伊希莉娅说道：“我要提前搬去高等部了。”
“迫不及待的想要跟逸远学长在一起了？”
她脸一红，但摇摇头说：“不是，是因为学院已经和天空学派谈好了，我要去高等部抢位置。”
“话说，你呢？你真的打算在五年级念着？要是这样的话，你就要开创白鹰学院历史上第一个初等部学生出任副会长的先河了。”
伊希莉娅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我也想去高等部，可很多知识我真不知道。”
“唉，倒也是，这是会长的问题，你也愿意陪会长胡闹。”
“我本来不是很愿意的，但现在我不得不答应了，他好像对我有莫名其妙的需求……不过我好像猜到是什么东西了。”
“你的说法好怪哦。”
伊希莉雅白了莱依拉一眼：“不关你事。”
以前看莱依拉感觉是个不苟言笑的正经人，没想到熟悉之后也会开这种玩笑。
“反正事情交给他解决。”
入夜。
伊希莉雅觉得，今晚的梦格外的清晰，好像有什么在呼唤自己，于是她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好像是从遥远的时空穿梭而来。
这是一堵红色的墙，上面的漆已经有些泛白，说明建筑的时间已有多年，但这堵墙并不破败，上面挂有横幅标语：“建设平安社区，营造和谐环境”。
人行道上红色方形砖头铺成的路面和水泥融为一体，每隔一段距离便开出一个方形的口，种上一株行道树。
树木高大茂密，看来已经种植多年了。
“这里是？”一时间她有什么想要脱口而出，但话语临到嘴边却只有无言。
她已经有点不会说了。
这里是一处普通的城中小路，两边开满了各种商铺，有些是店面，有些甚至是客厅拿来做的店面。
她行走在街道上，呼吸着带着些异味的空气，本应该吐槽气味却感到无语凝噎。
“在那边久了，都觉得空气不好了。”
虽然她所在的城市空气质量优良，但与尚未工业化星球的空气质量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在街上走着，她觉得和以前并无两样，不知道是几几年。
她下意识的摸摸口袋，摸到了一个方形砖块。
是手机。
她掏出手机，黑色的屏幕上，倒映着一个平平无奇男人的脸，胡须有些长了，不太打理。
看来是在大学时期，工作后他已经有了每天打理一下再出门的习惯。
解锁屏幕。
2019年7月24日，大一暑假，下个月他才需要坐飞机前往Q城的科技大学上课，也就是说他现在在老家。
“世界终于bug了吗，我回到了过去，还是说那21年的生活是黄粱一梦？”
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回头一看，是个外国人面孔，但也很熟悉。
久稻·特尔顿。
“想啥呢，这只是你的梦境。”久稻·特尔顿说道。
再回头一看，平平无奇的男人已经向前走去，转弯进去超市买东西去了。
那是曾经的她。
“我能在这里见到你，是否证明了那个问题？”她说道。
久稻·特尔顿和她是同一个人，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问题，但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你觉得地球，怎么样？”
“烂透了，竟然诞生了人类，但也不得不说，这是宇宙的奇迹。”
穿越了三个世界的她，目光已不再局限于星球上的世界，而是着眼于不同的星球之间。
“话说这个话题和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正是因为地球诞生了生命，才有一双双眼睛观测这个寂静无声的宇宙，从此有了一群生物靠自己的意志来改变这严格遵守物理规律的世界。而我，便是因为生命而来到了这个世上。”
“所以，你觉得是诞生了生命于是诞生了灵魂，还是先诞生的灵魂再诞生的生命？如果你觉得是因为诞生了生命，于是诞生了灵魂；那么肉体死，灵魂灭。如果你认为灵魂的物质本身便存在于宇宙之中，诞生了生命，灵魂的物质才进入肉体，那么灵魂便是可以独立于肉体存在的东西。”
“这个问题不便是你疑惑的本质吗？”
“所以，你不知道？”
“我是你，我怎么知道。”
…………
久稻·特尔顿打了个响指，二人的视角升高升高再升高，来到了高空之中，在这里，地上的建筑就像是一个个带颜色的小格子，排列得整整齐齐。
“为什么不继续升高了？”
“因为这个景象你坐飞机见过，更高的景象你没见过所以这个梦实现不出来。”
二人看了一会城市。
“继续之前的话题吧，说到地球，我也觉得烂透了，地球人类生产力生产出来的资源并不能给满足每个人需求，所以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来组织生产活动并将生产出来的东西分配给个人。”久稻·特尔顿说道。
“所以，不公平是这个世界的主流。想要获取更多社会的资源那就必须要向上爬，文明一点的国家讲竞争，野蛮一点的国家便是抢。国家内部也是一样，竞争竞争再竞争，直到出类拔萃，你便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此后的宣传里，他们的成功都与努力离不开关系，可仔细想想，这不就是一个系统中，偶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这个人获得了大量资源吗？努力？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你能说谁不努力吗？可成功的人又有多少？”
“真正完全靠自己的本事成功的人少之又少，官僚不是，资本家更不是。可因为地球人类的社会活动机制本身就是市场的，成功甚至是要靠一个家族世代积累的，于是他们的道路无数人趋之若鹜，因为没得选。”
“因为没得选，所以……一个人是否平庸，真的是由他自己决定吗？”
他拍拍手，视角回到了一处商品房门口的楼道。
那相貌平平无奇的男人在外面的超市买了一条x力架，啃了几口便回家了。
他摸了摸口袋，心想糟糕，又忘记带钥匙了。
于是他伸手敲门：“妈！妈！开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还没开门埋怨便穿过房门传到耳中了。
“怎么天天忘记带钥匙的？要是没人在家怎么办？”
男人只能讪笑。
“吃早餐了？”
“吃了。”
“我跟你讲，天天去外面吃不好的，我煮了五谷杂粮粥你怎么就是不吃呢。”
“哎，我不想吃就是不想吃，天天叫我吃那什么养生粥干嘛。”
“嘭”房门关上。
“他现在还不知道，一场持续两三年的疫情几乎摧毁了他剩下的三年大学生活，不喜欢违背本心的他不想考研，但又没学到什么东西，于是灰溜溜的回来，准备考公。”
“看起来就是个会做混账事的幼稚小儿，整天吃着父母的白米饭，活在羽翼之下不愿意走向社会的废物。”伊希莉娅说道。
“有必要把自己骂的那么狠吗？”久稻哈哈大笑。
“就算如此，他也比大多数人好了不是吗？”
久稻手上出现了一张老照片，那是一个瘦瘦的男人穿着中山装，背着个包骑着单车在一条土路上拍摄的照片。
青涩的面容，中分的发型，还有一个洋溢着高兴色彩的笑容。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记得。”
“爸爸他们小时候吃不饱，一个二个都瘦骨嶙峋，即使参加工作几年，都没能把肉吃起来，不过也多亏他的【努力】，考上了乡镇公务员，在三十岁有一个提升学历的机会时，在省会大学读书的时候在大学里认识了妈妈。”
“哈哈，一个连职校都没考上的高中学历农村男人，拐走了一个女大学生，那可是八十年代的女大学生呢。”
“男人有事业何患无妻？正常。”伊希莉娅说道。
“正是妈妈，给他带来了一生的影响不是吗？实话说，爸爸那个出身，从小被打到大的，有什么趣味可言？你看妈妈喜欢画画，还喜欢音乐，小时候给我们弹钢琴，给我们念历史书，买了好多宇宙益智书文学书，不是这样的培养，能让他在日后就算大学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也养成了终生读书，热爱音乐艺术的灵魂吗？”
“而之后去到社会上工作的时候，见到的人远不如者多如牛毛，因为他们的家庭就没给他们什么良好的教育，而没给他们良好教育的原因便是他们本身便没有得到什么好的资源吗？甚至是坏的资源。”
“就连我们的爸妈不也是？对他的教育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我们的爷爷奶奶更是不懂，讲不听就打，他们被打到大，但国家渐渐发展起来终究能去读了书，所以知道打小孩是不好的，但他们也不懂教孩子还要教孩子的心灵，与孩子进行交流，更不懂什么是好的爱。”
“所以他们爱孩子的大部分行为变成了冷暴力，因为他们不愿意诉诸太多物理暴力了，于是在口头上总是说着一些刻薄的话语，说着‘这样下去如何如何’，说了之后却没有积极的通过行为去带动孩子，通过自己良好的习惯带动孩子，反而好像是要看孩子不听话最后结果实现的笑话一样，因为他们小时候在农村就是这样的环境。”
“你又能怪他们多少呢？最后你只能带着这样的经验去带给自己的下一代更好的教育。”
“这一点，你最清楚了不是吗？因为‘他们’给了你想要给你孩子的教育——作为坠星城拥有悠久历史的高级公务员家族，特尔顿家族一直家风优良。”
“我知道，可你提这些干什么呢？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此时伊希莉娅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
“他们，还有他们的养育之恩，我一个都没有报答。”她只感觉两份愧疚之情一下子就要把她的心理防线冲垮了。
久稻的神色呆滞了一下，随即给另一个自己来了一个拥抱。
“好了好了，对不起啦，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哭。”他摸摸伊希莉娅的头，“看来我真的变了。”他感慨道。
“我是过去的你，对泽尔美之后的记忆如同雾里看花，是缺乏感受的。”
“我只是想说，这就是文明的进程，小到个人，大到世界，变得更好需要全体人类经验的累积。而在泽尔美，你一定不能够操之过急。”
“我知道，我便是这样做的。当我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便知道那种主角靠着十几二十年的种田便能改变世界的小说剧情，只能说是太高看人类了，起码要通过各种制度建设和政策对两三代人进行教育才有可能，重中之重便是教育。”
“而普及教育需要大量的钱，我计划依靠强力的中央计划适配东境的需求，与东境深度捆绑来获取大量资金，然后投入国内建设，把钱发下去，普通人富裕了，人口自然回流。人口回流以后，一些制造业的工厂就可以重新开起来了，而且原材料充足。预计十年时间能将对东境的贸易逆差填平。”
“同时依靠北境大学研究科技，用科技进步提高市场竞争力。加上完整的以市民商人阶级为主导的市政系统，这样，北境能有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体系。这个体系运转起来之后，该有的自然会有，包括新思想新技术，还有新型人才。”
“然后，随着共识一遍遍加深，北境会成为对抗不断封建化的世界的坚定堡垒，这是我的计划。”
“没有一个深入人心的社会共识，秩序很快便会崩溃。”久稻·特尔顿说道。
“除非有一个神明如同保姆一样镇压着世界。”
“嗯，差不多，有些事必须要经过大量的流血牺牲，不然集体是不会记住的。”
“是啊……”久稻感慨道。
二人又沉默了一会。
“这个梦是为什么？”伊希莉娅说道。
“因为‘你’。”男人与伊希莉娅对视，用手指着她说道。
“我？我们不是一体的吗？”
“是也不是，总之你就当是久稻·特尔顿这个人的送别会吧，之后便没有久稻·特尔顿这个人了，而是他与我的结合体，作为‘你’灵魂深处的底色。”
“听不懂。”
“管那么多干嘛。”
“也是。”伊希莉娅笑了笑。
纠结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话说，你在泽尔美那边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好像是有点，但也算不上吧？”她犹豫了一会，然后说道，“我总感觉，我其实就身处漩涡之中，感觉顺遂那是因为我周围的事物都和我一样，犹如海水一般一起向着旋涡中心进发，可旋涡中心究竟是好是坏，说不准啊。”
“北境与克里曼斯的事情，不过地方贵族之间的争斗，对我来说只是小打小闹，如果不是考虑到各个方面，我直接出手击溃博森领便是了，而之后东境和要塞的事情，那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我连真正的大boss——剑圣的面都没见着，只是他几句话的事情，便把北境和东境安排了。”
“泽尔美和世界大陆不一样，和地球更不一样，这是个个人伟力高于一切的地方，但这个世界竟然还有点秩序，简直是奇迹。”
“秩序只是对一般人来说的。”久稻·特尔顿说道。
他再次拍拍手，二人的眼前出现了她来到泽尔美之后的画面，像是VR电影一样播放着。
“对于我来说，泽尔美的记忆就像是电影一般，我感受不到，但以这种视角观察，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我想对你来说也是如此。”
他说得对，人对自己是无法做到清醒的认知的，因为他只能感受到自己，却无法真的成为别人，通过别人感受自己。
于是伊希莉娅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那竟然是自己吗？一瞬间，她心中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情绪，但却又有心理准备一样觉得本应如此，平平无奇。
画面中，正播放着她在格兰德，正从北国商会驻地出发，在一位平民的带领下，前去拜访贺拉斯·法兰克林的影像。
因为这个梦境的神奇之处，她得以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察曾经自己的经历。
原来我这么的……这么的……
她有些不愿意承认，但现实却在狠狠地打自己的脸。
原来我竟然这么的有女人味。
她觉得只要不去故意卖萌，只是和以往一样做出该有的反应，那便不会像是女的一样，好像维护了身为男人的自尊。
可这不是一点也没有维护到吗！
曾经自己没有觉得在卖萌的地方，那张小脸呈现出来的表情便是呆萌呆萌的，曾经自己没有觉得很雌的动作，那个身体做出来的动作就是很妩媚的。
就连打招呼都是那么可爱，只要不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只要是自己高兴的和别人打招呼，那便是可爱极了。
“怎么样？”久稻一脸玩味的问。
“……有点……有点不能接受，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哈哈哈哈，男人和女人做一样的动作，给人的感觉本来就是不一样的，而你，我的朋友，你并没有意识到——”
“作为先进文明出身的你，对泽尔美这种封建社会出身的人，自带魅力光环，因为你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就像是人类男人能够本能的通过感官接收人类女人的皮肤，体态特征等信息来判断一个女人的性吸引力一般。”
“他们看到你的神态，说话的方式和表露出来的思维，便能感觉出来你的不同，而且特别是对男人来说，这一种感觉有很大一部分是被包含在你的性吸引力里面的。”
“因为你是女的，而这个世界是男人主导的世界，你的社会价值，你的智力性格这些，更像是你的‘嫁妆’，是你的附加价值，所以如果你想在泽尔美的世界继续奋斗下去，你恐怕要考虑一下会不会遇到你无法拒绝的人。”
画面中，伊希莉娅对贺拉斯发出邀请。
少女那与一路走来所遇到的女性都不同的自信神采，仿佛天生施加在她身上的某种枷锁在她出生时便没有带上一般，身体舒展而放松，就好像是高贵的天女一般，让人不自觉的觉得她身份尊贵。
“所以你现在知道贺拉斯为什么马上答应你的邀请了吗？”
“他是觉得我漂亮？”
“哈哈，倒也没错，不过是不是太自恋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描述的那么细致你妈的明白不？”
“OK。”
“之后也是一样的，有伊塔莎给你背书，魔法师身份，贵族出身，加上先进文明自带的气质，几乎让每一个遇到你的人首先对你笑脸相迎，你要感谢你这张脸啊。”
“而先进文明对个人的影响还不止这一点，你能够轻易的看出事物发展的趋势不是吗？这也是你能写下北境改革计划的基础，不过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怯弱了？”
“我怯弱？”伊希莉娅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量，她可一点都不这么认为。
“不是吗？好好看看吧，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有一次，真正的去面临一线工作，去处理各方利益，而是躲在伊塔莎的背后。”
“从来到泽尔美开始，你有几次去主动和男人来往？大部分时候不就是在和一帮女人玩过家家？还是说，喜欢玩单机？等着别人来做而不是主动争取什么。”
久稻的话就像一记重锤，打在了她的心上。
“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什么也没做，但是你这样，真的很糯。”
“如果是久稻·特尔顿，作为一个拥有一般大魔法师实力的他，必然不会像你这样，他会通过自己的实力，主导自己能主导的世界，然后去征服更大的世界，而不是像你这样，甘愿给别人当二把手，而自己躲在后面。”
“那么，男人就一定要去征服世界吗？喜欢退居幕后就不能是男人做的吗？”伊希莉娅反击道，“没有人规定，男人就一定要有所谓的男性特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久稻抬起手，搭在伊希莉娅的肩膀上，这是兄弟之间说真心话时的动作。
“伊希莉娅，你的命运要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就算面前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深渊，那也得是你选的，一头扎下去。”
“你要拿出那份干劲出来，而不是觉得让事情慢慢发展就好的态度，现在在我看来，那真的不是我。”
“这不是你吗？作为特尔顿家独子的时候，你不也只觉得是第二个一眼望到头的人生，你甚至直接摆了，准备按部就班继续做和父亲一样的高级公务员，说不定还有机会和莎莉结婚，攀上议员的身份。”
“现在看到我能够面对更广阔的天空，便要说那不是你了？”
“正是因为那是自由的、更广阔的天空，我才要你更具侵略性一点，因为自由不就意味着残酷吗？就像是之前说的竞争一样，你必须要去争！才能掌握到一点东西啊，不然谁给你买房买车，你父母吗？泽尔美那边，你什么都没有，你只能靠自己！”
伊希莉娅沉默了。
良久，她轻轻说道：“你说得对，久稻·特尔顿，我觉得白鹰学院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也是我为什么立马离开伊塔莎身边的原因，或许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答案我已经很清楚了。”
久稻笑了，说道：“是啊，未知的世界，往往是危机与机遇并存，成熟的第一步，便是要学会承担风险，早在一开始，你就该答应副会长一事了，因为白鹰学院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至于你最开始那按部就班的计划，中途被意外状况破坏几乎是必然，就像在东境那次一样，那时是运气好，这次运气不见得会那么好了。”
“我知道了，我会积极的筹划出任副会长的事情。”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这样，我也就安心了。”说罢，他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神情，好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好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
作为同一个人，伊希莉娅此时竟然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共鸣，就好像是另一个人一般。
“爸妈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那当然，不过你这是要走了吗？去哪？”
“走？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还是最开始的那句话，你想啥呢。”久稻笑了笑。
“我就是你，这毋庸置疑，只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坏笑，说道：“其实这里还有另一个，不过还没到她出来的时候。”
“啊？”
“呵呵，今天就这样了吧，再见了，伊希莉娅。”
说完，眼前的一切变成了黑幕，她立马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此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洒进宿舍，对面床铺搬得干干净净，不过人还没走，似乎在等她醒来。
“今天你睡得比以往久了一点。”莱依拉说道。
她爬上爬梯，脑袋和伊希莉娅的脑袋同一高度和伊希莉娅对视。
“做了什么梦睡得这么死？嗯？”
“一个特别清醒的梦，哈——啊——呃。”伊希莉娅起身，立马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没睡好吗？”
“好像是的。”
“别睡了，还有课呢。”
“学姐要搬走了？”
“是的。”
“学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院长的事情？”
“打听？”莱依拉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你确定要我来打听。”
“我在学校认识的人不多，想来想去只有学姐最合适了，拜托了，下次请你吃饭。”伊希莉娅双手合十，露出了一个哀求的表情。
“好吧，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得过几天，到时候我会发你证里。”莱依拉觉得今天的学妹甚是可爱，虽然她本来就打算答应，不过伊希莉娅的表现让她很高兴，可爱的少女谁不喜欢呢？
“谢谢学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