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离尔用手指牢牢扣住岩缝,借助双腿的力量往岩壁上方攀爬。军刀太过碍事,她在之前就早已放下。
几声大树倒下的声音再次响起,伽离尔只想保持注意力,努力控制自己不转头去看身后的树林。她继续攀爬。
这里的沉积岩有清楚的断层,给伽离尔的攀爬减轻了难度。大概向上攀爬了二十米的距离,她稍微倚靠岩石上凹进的部分,以期回复不多的体力。
森林方向看似安宁,没有了大的动静。
这时候的伽离尔突然听到了某人的自言自语。
那声音,就在她头上五米的岩顶上!
“莎莉,为什么还要再释放那个术……为什么?”
莎莉?是那个女人的名字,这声音应该是矮人发出来的。
敌方一人,就在自己的头顶。
她不太冷静。现在不是贸然登顶的时候,居高临下的矮人只会把她一脚踹下山崖。
伽离尔摸向自己腰间的绳索,盘算着能不能把上面的矮人套住拉下来。
只有这个办法了。她扯出绳子,把末端拴上一块石头,尝试抛出去缠住矮人的小腿。
她孤注一掷。
打偏了,石头砸在矮人脚下的岩壁上,啪的一声又坠了下来。
偷袭失败了!
不过头顶上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希望矮人没有发现自己。她拉起绳子,准备再试一次。
成功了!
矮人被钩住了小腿,伽离尔狠一跩,把他带下了悬崖。矮人重重地摔在悬崖下的树冠上。
居然没摔死?算是他命数未尽。
伽离尔准备将更多石块掷向树冠上的矮人,一位不速之客则打断了她的攻击。
一根盘在树干上的触须把矮人当成了目标,扯住了他,把他重重拍在了地面上,伽离尔只听到一声脆响,是个友军之围。
“恶有恶报。”伽离尔利索地爬上岩壁,到这里并不意味着安全,她才刚刚脱离了触手的势力范围。
矮人之前站的地方掉了什么东西,但她并没有时间管它。伽离尔在岩顶奔跑,冲向树林的另一端方向。
她还有吸引怪物火力的使命在身。废了一番功夫,伽离尔下了岩壁,到达树林的另一端。
她掏出火镰,准备尝试用火焰吸引那个怪物。可树木和树叶过于潮湿了,怎么也点不着。
火不行,只能以身吸引了吗?
不,要更加谨慎一点。伽离尔用眼睛不停地搜索,发现了一棵松树,其上布满易燃的松脂。
真是天助我也!伽离尔用树脂做好了火把,燃烧的火把顺便点燃了同一根松树。
显然这火势吸引了怪物的注意,直引得一些触须爬将过来。
计划成功了,接下来只要等待苏勒的陷阱…
出乎意料的是,怪物的触须一碰到火焰,嗞嗞地冒出烤章鱼的香气后,直接缩了回去。
可恶,没能成功吸引到怪物的注意!计划要泡汤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伽离尔持着火把沉思。
感到什么异样,她突然被一旁蠕动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她发现脚边环绕着一堆恶心的触手。但那些触手出乎意料地没有攻击的欲望,只是在那里停下,不敢动了。
这怪物弱火!
伽离尔掏出匕首,锋利的刀刃一根根切开柔软的触手。
原来这些触手一靠近火焰就动弹不得,伽离尔直接冲向怪物的本体,不停切断阻碍她的触手。
她离那个扭曲的女人只有一步之遥!她抬起匕首。
一颗巨树倒下,直冲伽离尔,这是苏勒的陷阱!陷阱要误伤伽离尔了!
尽管侧身躲避,伽离尔的脚掌被巨树无情碾压,连同着怪物的身体一道。
她不顾痛感,扯住敌人的脖子,斩下了怪物的脑袋。
她趴倒在地上,眼前是令人作呕的怪物……
“苏勒,停止攻击!!敌人已经死了!!”她用尽全力,呼喊着停火命令。
苏勒并没有赶来。
过了一分分钟,还是没有响应。
“喂,苏勒,别开玩笑,你用陷阱压住我还想跑!?快来救人!”一只脚被压在树下的伽离尔有点无助。
“疼疼疼疼疼,疼死了。”高涨的肾上腺素退了下去,疼痛感从脚趾尖不停传来。
“脚趾…疼……这是……好消息,脚还没断,还能感知到脚趾头!”
“苏勒……你他娘的别玩消失啊!赶快过来帮…帮忙!”
还是没有回应。
“……”
该不会,苏勒那小子,死了?
陷阱应该是自动发动的,不管苏勒还活着没,应该都不会影响它的发动。
失去的恐惧搭上心弦。
“苏勒!给我滚出来!你忘了我送给你的东西了吗!你要是死了个稀烂,我的宝贝可……我的宝贝可怎么办啊!!”伽离尔扯着血淋淋的右脚,撕心裂肺地吼着。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空气一片死寂。
“至少,至少给我回一声啊。”
“苏勒……”
“呜,呜呜呜……靠!”。
“不要……”
伽离尔在脚掌的疼痛以及失去苏勒两种感情的两面夹攻下流出了眼泪。
“给我滚出来!苏勒!”
“对不起,我来晚了……”回应姗姗来迟。
这熟悉的声音来自她的向导,苏勒。
他拖着一副好不到哪里去的身体走过来。肩甲上有显而易见的巨大凹痕,盔甲的锁环也崩裂了一大片。
“我害怕你这具身体是敌人的伪装…我…愧对……我……”苏勒对自己的巨大失误自责。
“不要……再说了,你回来了……就好。”地上的伽离尔抬起头,强忍着抽泣。
…………………
山脚下,玛蒂亚的父亲匆匆赶来。
“玛蒂亚,太好了,玛蒂亚……你没事就好。刚刚山上发生了什么?”父亲急忙问。
玛蒂亚也不清楚山上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在谈判的时候听了伽离尔的告诫,到山下安全的地点待着。她知道两位旅行者现在处境很危险。
“爸爸,伽离尔他们!有危险!我们去帮她吧,好不好,爸爸?”
“不,我们就免了。”
“怎么会?爸爸,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们不去,我去,你不去。”原来父亲只是不想再次把女儿置于危险的境地,玛蒂亚松了口气。
玛蒂亚的父亲赶忙上山,却目睹了不曾想象过的荒诞的景象。
一条条触手横七竖八地躺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他只感觉到一阵恶心,不住地呕吐。
好在触手的主人已经死了,已经不能再拿他怎么样了。是旅行者们击败的吗!?
他赶忙寻找起两位旅行者的方位。
岩壁下的树旁,从一只巨大触手的包裹中,一个未死的矮人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