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颤抖的双唇,留有一丝红色余晕的脸上,那闭合的,本已经被他擦拭的干干净净,一丝不染的眼角蓦然浮现两滴可怜的泪珠。那带有些许悲伤的泪珠流转的光芒,摇摇欲坠的姿态让眼前神色疲惫,略有憔悴的熟悉的妙人变得更加柔弱,更加动人,更加令人把持不住。
然而夏哥那火热的眼神却像是被倒了一桶带着尖棱利角的冰水混合物,那刺骨的冷水让他头皮发麻,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细细碎碎的冰刺更是让他的眼球一阵刺痛。
“原来你是在忍耐吗?我就让你感到如此痛苦吗?”
夏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只差一点点,只要在轻轻地再贴近一下就可以触及到的在梦中都不曾遗忘的面孔,痛苦的抬起嘴角,一丝苦涩与黯淡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
“自己是在搞什么?明明秋歌是如此的痛苦,是如此的悲伤,自己却任由心里那丑陋的欲望作祟,任由那股冲动支配着自己,丝毫没有顾及秋歌的心情,体会到她心中那份压抑的痛苦。这样的自己还配是那个爱着秋歌的男人吗?还是那个宣称是秋歌男朋友的人吗?”
“是你的错呦!”沸腾的喧嚣乍然间在夏哥的心中响起,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徘徊。
“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她是爱你的吧!醒醒吧,可怜的孩子。你的恋人,你深爱的女人,你梦期待依旧的情人早就忘记你了。”
“她已经有了新的宠物,一个更加有趣的孩子,你的存在是多余的欧!”
“哈哈,亏你还厚着脸皮说自己是秋歌的男朋友,没准她现在,就在这里,就在闭眼的这一刻,心里想的还是别的男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
“她只是在敷衍你,看清楚吧,你才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呐。这个家里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如果你没有出现,林千枫根本就不会消失,缘缘不会大吵,秋歌不会如此痛苦,兰姨不会如此忧伤,所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
“哈哈哈!你才是最终的凶手,这个家庭的破坏者。”
阴森怪异的笑声,锐利而尖锐的指责,让夏哥的眼中多了一丝疯狂,多了一丝畏惧!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我跟本就没有错。”夏哥在心里大声的,发狂般的喊道,反驳着。但是那声音是如此的色厉内茬,如此的苍白无力,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倔强的孩子拼命地顶嘴,死也不松口。
因为如果认输的话,那自己存在的意义,努力的不惜一切活着回来的意义,见到秋歌的意义就都不存在了,这对夏哥来说是绝不允许的,是绝对无法承认的。然而那刺耳的,直入心灵深处的讥讽笑声就像是不知疲倦的不停播放的播放机,不断的躁乱着,扰乱着夏哥的理智,让他愈发狂躁起来,像是只正要发疯的狂兽。
“那么,到底是谁的错呢?”
突然,一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冷漠的质问声突然响了起来,在周围混乱的笑声,括噪的要把人逼疯的指责中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清晰,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的噪音。
“是啊,那是谁呢?”夏哥眼神一愣嘴里随即跟着这冷漠的声音念道。
“是谁呢?是谁呢?是谁呢?是谁呢?”夏哥呆呆的,眼神像是洒满了灰的镜子一样无光的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在脑海里,在记忆里搜寻着答案。而后,一个本就让他特别关注,却因为一时的兴奋而忽略掉的人在他心底里,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的,缓缓的飘出来。
是林千枫啊!
没有错,是林千枫!
瞬间,夏哥的心里那诡异的笑声立马换成了齐刷刷的掌声,伴随着仿佛盛大节日般恢宏的音乐,阴暗的心房里飘出一曲小孩子快乐的,无忧的歌唱,“是林千枫,林千枫,林千枫!是林千枫,林千枫,林千枫!”
猛然又换成野兽的咆哮,“吼吼吼,是林千枫,林千枫,林千枫啊!”
“没有错,是林千枫,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错!”夏哥暗淡的眼眸中发出一抹摄人的精光,神情狰狞扭曲,是判断,又是在推卸什么一般的确认道。
“找出来,消灭他,摧毁他,破坏他!蹂躏他!”
“找出来,消灭他,摧毁他,破坏他!蹂躏他!”
“找出来,消灭他,摧毁他,破坏他!蹂躏他!”
仿佛是回应夏哥的怨念,又像是在随着那吼叫起舞,那颗黑烟笼罩,燃烧着嫉妒之火的心脏猛然跳动了起来,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身体里潺潺流动的魔力此刻像是大海一般奔流,欢悦起来,隐约间可以从夏哥身体深处听到几声轻笑,那笑声是如此的不详,令人从心底里感到不安。
“倍儿!”
“哎呦!”秋歌惊呼一声,皱着眉头惊愕的看着小夏,似乎是不明白小夏为什么打她,想象中的亲吻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换成了一记指弹打在了她洁白的额头上。
望着秋歌不解的眼神,夏哥强压下心底里那丝与燃愈烈的火焰,眼神玩味道:“和你开个玩笑儿你还当真啦?”
“你!”秋歌哑然,但心里却是不知不觉的松了口气,至于为什么她却是不敢深想下去。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休息一下。”夏哥颇有些严厉的说道。
“哦!”
听着小夏那认真的语气,秋歌的气势莫名就矮了下来,唯唯诺诺的答应道。得到满意答复的夏哥看着躺在床上像个乖宝宝似得秋歌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就说一声,交给我去办就行,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看着没有事什么想说的秋歌,夏哥转身要离开。
“小夏,”望着小夏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悸动的秋歌下意识的张嘴喊住了他。
“嗯,怎么了?”夏哥回身好奇的望着她。只是看着张嘴欲言却又说不出任何东西的秋歌只当她心里还有一丝不安,便冲她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就离开了。
不知为何,看着小夏离开的背影,秋歌心底里的不安不减反增,然而较真的想下去,她却是想不到任何的线索。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小夏再关上门的瞬间就身子一歪,不过并没有摔倒,他单手靠墙支撑住身体,右手则是紧紧地握住胸口,将那颗仿佛要破膛而出的心脏又按了回去,嘴里也是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呼呼——呼呼!”许久,他才绷直身体,像是没事人一样下了楼。如果单从外表上来看就会惊奇地发现刚刚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但细心的观察就会发觉他的眼眸深处散发着一丝红色的暗芒,眼神中凝结着冰霜一样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