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宛如水波一样轻轻荡漾,黑色的身影缓缓地在这波光淋漓中悄然现身。如果林千枫在这里的话恐怕也会大吃一惊,因为对方居然就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而且还成功地躲过了他的搜索。须知他刚刚的探查可是竭尽全力,没放半点水,可是对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瞒过了他的视线,这足以表明对方手段之厉害,能耐之高。
笃定了林千枫不会再出现的黑袍人心有余悸的看着林千枫离开的方向,这时才放下心来,黑袍中猛然发出一阵如溺水的人突然被人从水里一把捞出来的急促呼吸声,似乎林千枫刚刚的探查让她也是心惊胆跳。想到这,她嘴角翘起一抹完美的弧度,不由得为自己的好运庆幸起来,幸亏自己这次过来带着这个。
她举起手中的物件,那是一个镜面打磨的相当光滑的水晶瓶,滑润的曲线,精心的雕琢,再加上瓶身上那巧夺天工的刻印,无一不证明了瓶子的重要,以及制造者精湛的技巧。但这都不是最令人惊奇的,最令人感叹的当然是瓶中之物。水晶瓶中一缕诡异的黑色雾气被困在其中,那黑色的雾气宛若拥有自己的意识与生命,即使瓶子一动不动,它也如水流一般在缓缓地流动着,不时伸出触手轻轻试探着,触碰着瓶身。而这时瓶身上那雕刻的咒印就像被激活了一样陡然亮起,瞬间从一点蔓延至整体,于是封印开始发挥作用,与黑雾接触的地方突然迸发出一点耀眼的光芒,触手被击退。
然后黑雾才慢吞吞的收回触手,就像已经习惯了一般。黑袍看着有些活跃的黑雾,若有所思,心想道:“感受到母体的存在而变得活跃了吗?真是恐怖的生命力啊。”
她凝视着黑雾,锐利的目光刺穿了黑雾的遮掩看到了其中的存在,那是一滴鲜红的血液,血液明明脱离了正体却仍然存活着,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而它所带的气息赫然是属于林千枫的,换句话说,这滴血液就是从林千枫身上取下来的。按理说这滴血液在脱离了林千枫的身体后应该枯萎才对,但黑袍手中的水晶瓶上施加的刻印却完美的让它维持在了掉落时的活态。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黑袍避过了林千枫的搜查,毕竟,谁也不会下意识的搜查自己不是么?
黑袍贪婪的看着瓶中的鲜血,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脸上顿时泛起一片妖艳的桃红,像是在尽情品味着那股欲罢不能的味道。许久,黑袍才从那种病态的贪婪中恢复过来,她反手收起水晶瓶然后走到夏哥的墓前。看着那个微笑的青年,脑海里的记忆不禁翻滚起来,想到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那是半个月前,她沟通了沉睡中的青年,与对方做了一个交易。她将对方从沉睡中唤醒,已消耗未来足以支撑他继续沉睡几年的寿命为代价,换来以天为单位却可以保持清醒,尽情享受着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身体。
但报酬就是对方必须为自己做一件事,她没有明确的告诉青年要做的事是什么,但青年却陷入了挣扎,也许他也知道对方让他做的恐怕不是什么善事,但他却无法立刻拒绝。她看得出来青年的良知与道德在和他内心的欲望做着激烈的斗争,不过当她许诺不会杀死任何人,不会对他的家人动手后,青年的理智崩溃了,被内心的欲望,那极度的渴望,那死前最后的愿望所支配的他答应了恶魔的交易。交易完成后她悄悄在青年的身体上动了点手脚,使他忘记了交易的事。
但现实却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会照着她的想法所走下去,万事不尽如人意便说的是这种情况吧。如果说激怒林千枫的计划失败还在她的允许范围内的话,那么夏哥的清醒却是远远超出了她当初的规划。只不过,令她感到困惑的是对方居然没有泄露她的存在,这一点实在是让她无法理解。她望着对方的墓碑,清爽的笑脸就像是在嘲讽她心里面那点不可见人的小心思,她顿时不爽的咂一声,本以为对方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现在看起来却是恰恰相反,被看透了的是自己啊,真是可恶!
不过,看在你已经死了的份上我这次就大方的放过你了,否则,哼哼。
过了片刻,黑袍人的心情平静了以后,她注视着夏哥的面庞许久,轻叹一声:“好歹当初也是我把你救了回来,好吃好喝的白养了你四年,虽然我就权当是养了头猪,但谁说养猪就没有感情呢,就让我送你一程吧!”说完一束鲜花不可思议的凭空出现在她的手里,宛如魔术师的戏法一般。她蹲下身将鲜花轻轻地放在墓碑前,似乎是在为他们之间的缘分画上句号。
好的,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了,黑袍人站起来想道,随即就又盯着林千枫离开的方向轻笑几声,粉嫩的香舌轻轻滑过红唇,,眼神中升起的光芒灼灼生辉,一声诅咒般的宣言被诉说出来:“林千枫,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嘻嘻。”
而这时,正追赶兰姨一行人的林千枫陡然感到一阵冷气自腰部直窜脑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一片空白,神经兮兮的想道,难不成是夏哥在督促我。呵呵,夏哥别闹,咱们可是自己人,这种玩笑开不得。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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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林千枫决定好好休息一下,自己这几天忙来忙去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他扭头冲兰姨打了声招呼:“兰姨,午饭我就不吃了,你们自己看着吧。”
“嗯,不过晚饭一定要吃啊。”兰姨也知道自己这几天把所有的事都抛给小枫,估计把他也累得够呛,所以也能理解他。不过怕他饿坏身子,所以特意叮嘱了一声,让他不要忘记按时来吃晚饭。
“哈——哈”,林千枫点了点头,随即用手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脸疲倦的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看起来是迫不及待的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秋歌淡淡的看了林千枫的背影一眼,眼神暗昧,随即也抛下一句:“我回房间了,中午吃饭就不要叫我了。”
“那我也不吃``````。”
“恩——,”兰姨拖着长长的鼻音瞪着眼睛居高临下的死死地盯着好像被传染了缘缘,严肃道:“中午必须吃饭,下午赶紧去上学,我这就给你们老师打电话告诉一声。”
“凭什么呀,林千枫都没去,我为什么要去?不干,我不去。”缘缘噘着小嘴,半委屈半不满的哼唧道。
“凭什么?凭我是你妈,凭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凭我尽心尽力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这些,够吗?”兰姨面不变色,只是嘴里的话就像是机关枪的子弹突突个不停,直接就将准备据理力争的缘缘弄蒙了。很少见的,一向性格温柔如水,兰质蕙心,对外娴淑典雅,对内敦厚善良的兰姨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缘缘低着头喏喏的说道。知道自己触了兰姨的霉头,她倒也不敢继续耍小性子了,只是默默的抹了抹眼角那有些委屈的泪珠,转身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盯着缘缘老老实实的回了房间,兰姨才收回了视线,她抬头注视着秋歌的房间随后又瞅了瞅林千枫的房间,脑子里也一时犯了难,这两位才是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