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陆乐的病不是住院就能解决的，在一瓶葡萄糖输完，并且被硬塞了大量甜食之后，陆乐出院了。
遗憾的是法院没能去成，但好歹在那之前，陆乐已经跟张缪通过电话，诉说了自己的不便之处，也得到了理解。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为什么有车不坐，一群人非要陪自己走路回去。
那场景堪称奇妙，明明身边就跟着两辆一耸一耸的向前蠕动的豪车，自己却不得不甩动饱受摧残的双腿，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家走。
“你的病现代医疗手段还没办法治愈，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慢慢康复。”楚笙朝陆乐拍拍手，鼓励到：“跑起来。考虑到你刚出院，今天只要慢跑二十分钟就好了，剩下的路可以坐车回去。”
“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老妈在车里咬着甘蔗，看这眼前的三人组，陷入沉思。
小乐，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医院到家之间的路，陆乐根本就不认识，眼中只有前方的一条长道，蜿蜒着不知道通往哪里。
听从两人的安排，迈开步子跑动起来。
除了体育课，他还真没怎么跑过。才坚持了几分钟，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
相比之下，楚笙还能在他前面倒退着领路：“不要跑那么急，慢慢来。过度的剧烈运动反而对身体有害，把速度降下来，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身体在消耗和恢复上寻找一个平衡点，让身体充分活动起来。”
陆乐很聪明，她只说了一遍，陆乐就自己摸索到了诀窍，成功渡过了难捱的二十分钟。
头发被风吹拂的凌乱不堪，面色潮红，呼吸粗重，胸口起伏不断。
这画面，看的楚笙都有些后悔。
为啥那么执着于那个该死的企划，导致一上午什么事都没做成。现在有想法了，却不能下手，阿姨就在旁边啃甘蔗呐。
那牙口好的，楚笙觉得给她一块砖，她都能咬出个球来。
然而，更恐怖的还是阿姨的握力。
手榨甘蔗汁见过没有，楚笙和徐绘今天有幸见识了一下。
根本升不起和这位大佬掰手腕的想法。
两人不禁庆幸，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触怒阿姨真的是太明智了。
同时也不禁怀疑，陆乐之所以那么孝顺，完全是因为阿姨呐恐怖的战斗力。
等回到车上，徐绘也一起挤过来。
老妈递过来三根甘蔗，仔仔细细打量了陆乐好几眼，不太确定的问到：“小乐，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怎么话那么少？”
“少吗？”
“他不一直这样吗？”
两人一唱一和，对陆乐的状态表示怀疑，但，既然是阿姨说的，那么大概率是真的。
陆乐依旧没有说话，算是应证知子莫若母的道理。
老妈皱起眉头：“我上次看小乐这样，还是他小学的时候。老师跟我说，他在学校跟人打架……，不，准确的说是霸凌同学，把班上的几个风评不怎么样的同学给摁进了学校小便池里。”
“那段时间他就一直这样，不爱说话，总是板着一张脸，问他的回答也极其敷衍。简单来说，就是自闭了。”
‘咔’，陆乐咬一口甘蔗，敷衍到：“我没事。”
老妈将目光投向两个儿媳候选人：“我总感觉，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错觉吗？”
握住甘蔗的手渐渐缩小，甘蔗汁顺着手掌落进塑料袋里，敲打着塑料袋，发出‘啪啪’的声响。
两人不禁挺直腰背，回想自己干的那些破事，连连摇头，异口同声到：“没有。”
“不关她们的事。”陆乐从嘴里取出甘蔗渣，丢进老妈手里的袋子：“是张律师那边，我还是太低估在国庆当天审理的案件的严峻性，以为主导了一次违反治安程度的宣判，就能和正牌律师相提并论。”
“是这样啊。”老妈也不太懂：“什么案子啊？有那么严重吗？”
“未成年少男的强X轮X虐待分尸弃尸一条龙。”
“额。”老妈咽下一口……
等等，刚刚是不是把甘蔗渣给咽下去了。
有点剌嗓子。
“咳咳，那是挺刺激的。犯人怎么判的，死刑吗？”
“没去。”简短的两个字，陆乐便闭口不言，继续对付手里的甘蔗。
到家后，陆乐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不等楚笙和徐绘跟上去，反手关上房门，并且插上了锁。
“小乐，别睡过去了，记得等下吃晚饭。”
老妈背后，徐绘捧着草莓蛋糕，楚笙提着一袋子杏仁干果，默契的把东西放客厅茶几上，准备告辞。
“站住！”老妈掏出烟盒，感觉手上黏黏的，转身去往厨房：“既然来了，至少坐一下再回去吧，我去给你们泡茶。”
语气中，带着不善的味道，像是要问罪。
“没瞒过去吗？我觉得陆乐的借口挺无懈可击的。”
徐绘白了楚笙一眼：“那也分什么情况，对什么人。咱们都没察觉陆乐的异状，阿姨却看出来了，说明什么。她当时可能就识破了陆乐的话，只不过不想当着陆乐的面爆发而已。”
从厨房里出来，老妈给两人上了一杯热茶，掏出香烟点上。把烟盒往茶几上一拍，火机放烟盒上，翘起二郎腿，扭扭脖子，颈椎摩擦间，发出‘咔咔’的清脆声响。
右手往沙发靠背上一搭，左手拿开香烟，嘴唇微张，让白烟从嘴里自然飘散而出。
压迫力十足。
“说吧，小乐上午到底去哪了？”
徐绘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表示这事跟自己没关系。
老妈的目光也定格在了楚笙身上，将烟灰抖落进烟灰缸，缓缓到：“昨天是徐绘陪陆乐从法院回来的，今天怎么轮到你陪小乐去找那个律师了？而且，早饭都没吃。”
刚抽一口的烟被掐灭在烟灰缸里，老妈抬起头，目光尖锐如鹰：“在医院的时候，我乘抽烟的时间找医生聊过。她告诉我，小乐今天早上没吃早餐。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在骗我？”
老妈的语气越发森冷：“他是个好孩子，即便有事想瞒着我，也不会撒谎，而是省略掉一些内容，跟我玩文字游戏。这还是他第一次骗我，这个责任，你们谁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