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与安然在学校外面卖辣条的小卖部第一次相遇。
“这包辣条我请了!”
那是作为同班同学的我们第一次说话。因为他豪爽大方的性格让我很是欣赏,所以我们从此就成为了好朋友。当然,我以我的人格发誓,绝不是因为辣条!
那一年,我十岁,而他七岁(由于一些个人原因所以我连续两次被留级)。因为一直以来跟在我身边的都是些年长的汉子,第一次有年纪相仿的孩子和自己成为朋友,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兴奋的事情。我俩几乎无话不谈,每天都形影不离,除了上厕所......那也是我一直以来特别介意的事情。我觉得可能是安然对自己非常没有自信,所以不敢和我比赛看谁能把水枪打到更远的地方!
每天,我们都在做着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打架,打架还有打架……
经过几周的南征北战,我们成为了那几条街道上的孩子王,即便是初中生也不敢轻易与我们交手!有句老话说的好,感情是打出来的,男人之间的友情要用拳头来说明!
他会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那时候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十六岁那年,我辍学不再继续读书,而他却选择了继续就读。那时候我是很不理解的,因为身为黑帮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学习这些无用的东西,我们的精力和目标都应该放在统治黑暗势力这个伟大的理想之中。愤怒的我不顾一切直接冲到安然家里去找他,没有想到却发现了最让我震惊的一幕。
“你……你是女人?”刚洗完澡全身冒着蒸气的少女身体在我的眼里完整的呈现。我得承认,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额...香艳的场景。
“啪!”正如所有的女人都会做的一样,安然也会在羞怒的情况下扇男人耳光。
我至今都记得,那一个巴掌打得非常清脆有力而且伴随着精准暴击,瞬间就把我打懵了。可是,我最痛的地方不是脸,而是心!我真的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历经无数战斗的好兄弟居然是个妹子!
第二天,当那个熟悉的人穿着裙子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想说一句:“what fuck!”我的感情受到了欺骗,我们的友谊不再纯洁。
完全不能接受的我对她选择了闭门不见。其实,也许那个时候我只是需要一个时间来静静,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连基友都能变妹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发生的呢?我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那天看到的一切(香艳场景)......
而当我冷静下来再去找安然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带着欠我的两千多块钱,还有辣条,走得无影无踪。后来我才知道,他父亲是另一个帮派的老大,因为一些原因已经转移到别的城市去发展了。
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到她了,直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们再次重逢。可是,那个曾经记忆中的安然已经消失了,此刻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个名为安若然的美丽少女。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这个曾经是基友的妹子居然说和我有婚约?!
“那个,你说你父亲要你嫁给我是几个意思?”
“这件事情,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过你吗?”安若然问道。
“额…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苏晨摸了摸鼻尖,那个死鬼老爹从来没给自己提过这件事啊喂!
“当年,我父亲因为得罪了一个大势力,所以不得不逃到其他的地方去。只是,后来我父亲找到你父亲请求他的帮助。但是因为对方也是不好惹的人,可能会对苏帮造成一定的损失。为了让你父亲同意,我父亲就拿我作为交易的筹码,要我成年后同你结婚。”
“靠,这个剧情好狗血啊!”苏晨听得有些无奈了,这尼玛不就是在那些什么《黑帮太子爱上xxx》《我老婆是xxx》之类的玛丽苏小说里常见的情节么?不过,苏晨非常了解自己的老子,他一直都是一个铁面无私的男人。虽然让人讨厌,但是也令他十分欣赏。
“呵,恐怕你父亲的算盘落空了吧,依我父亲的性格这种有损帮里利益而便宜自家儿子的事情是绝不可能的答应的。”
“不,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what?!”自家的老子居然是这么会给儿子谋福利的人么?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果然到底是亲儿子啊!
“然后,我就从家里跑了出来,自己回到这个城市来上学了。”
“那个,按理说,你应该跑到更远的地方才对,为什么回来呢?”苏晨问道。
“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父亲绝对想不到我会回到这里来。而且,按照常理来说,你最不可能见到我的地方就是学校,而且还是这所贵族学校。”安若然叹了口气,这算是孽缘吗,本来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还真是符合了墨菲定律的理论啊!
“是么,你还真是了解我。”苏晨撇了撇嘴。不过这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君冉夕,他是一万个不可能去学校上学的。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还是被你认出来了。”安若然像是认命般说道,“你可以追究我欺骗过你的事情,也可以通知我父亲把我带回去。但是苏晨,我是绝不可能和你结婚的,因为我压根儿就不喜欢你!”
妹子你话说得这么直接真的好么?我听了很受伤啊喂!
“我也没有想过要和你结婚。”MD,作为一个男人,这个时候我一定要表现的洒脱!
“真的?”
“当然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谁都想娶你?当然,刚才那俩二百五除外,只有脑子被门挤过了才会喜欢你这种暴力的女人,反正本少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苏晨显然没有看到安若然的脸色正在一点点变黑。
“苏晨,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安若然平静的看着苏晨说道。这副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苏晨想起了君冉夕生气时的模样。这是危险的信号!
“额...抱歉,是我的错。”苏晨立刻弯腰道歉。在女人面前强硬的男人不算是真男人,只有在女人面前能够展现风度的男人,才是真的男人!
“既然你也不想和我结婚,我希望你在学校里能装着不认识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好了。”安若然说道。
“那,以前一起那么多年的兄弟之情也是假的?那些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诺言呢?”苏晨忽然问道,说实话,想开后他并不是多么在意安若然的到底是男是女...好吧,就只有一点点介意,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他更在意的却是,这个人是曾经和他一起打架,听他诉说理想,跟他一起跑遍大街小巷的他的第一个朋友。
“我们都长大了,你来到这个学校后也知道世界不是靠着一双拳头就能解决了的吧?”安若然抬头看着天空语气悠悠的说道,“以前的我们都很幼稚也很天真。所以那时候我才会穿着男装混在混混堆里。当然,这里面有一些我父亲的影响,但关键还是那时候的我认为黑暗界的存在就是应该的,相信有人去贯彻所谓的侠道。可是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错误的。黑白分明,所谓的黑暗界,只会用那些肮脏的手段来破坏人们安静平和的生活!”
“安然...我还是喜欢用这个名字称呼你。没有错,这个世界很大,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小太天真了。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侠道一直都是存在的,就像光与暗永远都共存着一样,黑暗界的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而为了让黑暗界的秩序得以守护,就需要真正贯彻侠道精神的人。多数的人们都生活在这个看似光鲜明亮的世界里,可是世界不可能都是明亮的角落,太阳总有照射不到的地方。有许多人不得不在黑暗中生存。对于那些活在光明下的人而言,警察就是他们的依靠。而那些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们,同样需要有人去指引和保护。”苏晨语气顿了一下,然后脸上扬起充满了自信的笑容,“而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指引那些在黑暗中行进的人们的灯塔!”
......
“安然,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公平,有光就有暗。那些在光明中生存的人未必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世界的本质;而生而为黑暗中的我们同样是不幸的,因为我们感受到了世界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就是残忍竞争。人类,就是这样容易迷茫,容易愤怒,容易恐惧,容易悲伤的生物。但是不要紧,只要有人去指引他们,去保护他们,无论是光还是暗,都可以成为人们得以安乐的净土。”安若然想起许多年前还一脸稚嫩的苏晨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苏晨,将会成为黑暗界的路标,我会给迷茫的人指引方向,给弱小的人提供保护,会让强者依附,会让王者臣服。我啊,会成为照亮夜晚的另一个太阳!”
......
(我们每个人都说过中二的话语,都有过中二的年纪。多年后,我们看着逐渐成熟的自己,羞于启齿的并非曾经中二的话语,而是羞愧于无法实现那些豪言壮语。其实,我们从未讨厌过中二的自己,我们讨厌的是今天连理想都不敢再谈,只能对世俗和现实屈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