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其零：第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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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标着“城主办公室”的门前，阿伽斯特也不敲门就转动把手和小白一起进入门内。
屋内有二十多平米，窗户紧闭，正中间是一张放着办公用品的圆桌，圆桌四周随意摆着几把座椅，再往里是一张很宽的办公桌，桌上有一台多屏电脑和好几摞文件，进门左侧靠墙立着一排文件柜，其他三面墙上都贴满各种图纸。
坐在办公桌后的人一见来客，就起身快步走来迎接，高兴地打招呼：
“哟！小菲，你可算回来啦！”
小白疑惑：‘小菲’？谁？
小白仔细打量眼前的陌生女性。
年龄约莫二十三四岁，个子同阿伽斯特差不多，一头偏长的黑色短发，五官俊朗，神态自信，笔挺的墨蓝色军服衬出她几分飒爽英姿。
她的眼睛是极易使人联想起阳光的金色。
小白对她的第一印象也正是“阳光”。
她笑着问阿伽斯特：“这位美女是——？”
“先前向你推荐的自由科学家，对交错空间颇有研究，你叫她‘小林’就行。”
小白：……哪来的这个设定？
“噢～小林你好，”她点点头，做出握手的动作并自我介绍道，“我是第十城城主兼全十城总指挥，疏曜。”
“你好。”小白拘谨地和她握了握手。
不同世界中的人的名字听起来奇怪也是理所当然。
由神明的能力所致，她们实际上正在用截然不同的两种语言无障碍交流。
“那么小林，以后就拜托你多多贡献才智了。”
“嗯……”新晋的自由科学家并不晓得该怎么贡献才智。
接下来，小白看见疏曜好像和阿伽斯特很熟似的一把搭上阿伽斯特的肩，揽着她走近圆桌。
“来来来，坐下陪我研究工作计划，小林你也过来听。”
这时又有一人进门。
是位怀里抱着文件夹的年轻女性，比小白略高一些，一身实验室科研人员的打扮，戴着银边椭圆框的眼镜，微卷的白发及肩，浅灰色眼睛，看上去性格娴静，年纪不会比疏曜大。
她一进来就责问疏曜：
“为什么我每天都能撞见你和其他女人勾肩搭背？”
“……也不至于用‘撞见’这个词吧，而且小菲怎么是‘其他女人’？她是我们亲爱的战友。”
“哦？”白发女性冷冷道，“那你就是没有否认‘每天’咯？”
“茧溺，”阿伽斯特从疏曜身边退开一步，自辩清白，“我每次都叫她别碰我，但她还是要这样。”
小白不信：哦？还每次？你要不想让她碰，她碰得到你吗？
但是茧溺也证明：“我知道，是她这个人有问题。”
“怎么说话呢。”疏曜假装不满。
“你有意见？”
“没有。”
小白不懂在场的人互相间都是什么关系：阿伽斯特只和她简要说过这个世界的人类现状，并没有事先介绍疏曜和茧溺。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要比她原来那个世界快许多，流速比约为16：1。
如果将小白原来所在世界定义为“标准世界”、“标准世界”里的时间定义为“标准时间”，那么阿伽斯特大约是在标准时间的七天前，亦即这个世界的112天前，开始注意并光临这个世界。
小白不知道阿伽斯特在这个世界中做了什么，会在短时间内和“第十城城主兼全十城总指挥”建立起“亲爱的战友”关系——扣掉在标准世界中陪小白的时间，阿伽斯特在这个世界中停留的日日夜夜加起来顶多不超过45天。
茧溺把带来的文件夹递给疏曜。
“你先看看，里面有异聚体的最新分布情况和装置的研发进度报告。”
“嗯，我看看啊——”疏曜打开文件夹，快速浏览其中内容。
办公室里其他三人安静地等待。
小白先前听阿伽斯特解释过什么是“异聚体”：五年前，这个世界的人类从异空间引来的怪异物体，全称“异空间不明物质类生命聚合体”。
使用“类生命”的说法，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类至今也未能摸清他们引来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生命。
异聚体通常是纯黑色无棱角的巨大团块，质感像口香糖，具有黏性和流动性，低则两三米，高则十五六米，能根据外界情况自由改变躯体形状，在陆上以粘附于物体表面蠕动的方式前进，在水中则能飞速游动，它们寻找、吞噬触及的生物并以此“成长”，体型增大到一定程度后，通过分裂的方式“繁殖”，而后继续寻找、吞噬更多的生物。
刀枪也好，弹药也罢，人类的一切冷热兵器都对异聚体无效，最多只能做到将其物理分割而不能伤其“性命”分毫——即便是杀伤力巨大的核武器也仅能将其炸散，分散的小块不久就会重新聚集在一起。
异聚体刚侵入这个世界时，不知道其弱点的人类全无还手之力，只能放任它们不眠不休地极速增殖、扩散并吃光整个地表世界的生命。
陆地山林、江河湖海中的所有植物、动物、微生物都无法逃脱异聚体那无底洞般的“胃”，地表生态系统在不到四个月内就被异聚体永久性地毁得一干二净。
堪称“黑色死神”。
而目前正在研发中的“交错空间定向传输装置”则是人类战胜“黑色死神”的曙光……
花一分多钟大致看完文件后，城主当即布置任务。
“小菲，接下来半个月又要麻烦你带队下去作业了，近来有几个点会比较安全，必须抓住机会。我等下会通知城航中心调整航向，再让陆上作业部派一支队伍给你。”
“没问题。”
“茧溺，你现在就让联络处联系其他城，如果其他城也愿意派出作业队伍的话——小菲你就再辛苦一下，当所有队伍的总领队，可以吗？”
“可以。”
“那我先去联络处了？”茧溺准备离开办公室。
“等一下，这个月十五号前我要召开城主工作会议，总结上半年的工作和讨论下半年的工作方向，还有研发装置的事，所有城主务必出席。这个就交给会务处安排，你按最乐观的预期重写一份关于研发进度的报告给我，”城主顿了顿，补充，“不要视频会议，让他们都来第十城。”
“明白了，要我拟一份发言稿吗？”
“不必。下午五点左右你和资源统管部的主管来我办公室。”
“好，那我先走了。”
“嗯。”
茧溺转身离开办公室。
“小菲，下午三点前作业计划会送到你房间。不管有没有联系到其他城的队伍，今晚你都和我们的队伍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就下去。然后——”城主看向小白，安排道，“小林你今天就去空间研究所那边报道可以吗？研究所所长和装置研发项目的总负责人都是茧溺，你对交错空间有什么见解之后都可以和她讨论，想留下来住的话，她也会替你安排住宿。”
“嗯。”被光速聘用的自由科学家表面镇静而内心不知所措。
“茧溺估计中午就会回研究所，小菲你就先带她在我们楼和研究所里转转，熟悉一下。哎，”城主忽然想起什么，问小白，“小林你不会也是黑户吧？”
小白：“……？”
“没错，”阿伽斯特替小白回答，“所以你也要给她发一枚身份识别符。”
“行啊，”城主答应下来，开玩笑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城里的黑户都找出来？说不准都是和你们一样的人才。”
“我看还是不必了，有我和小林主动请缨还不够吗？”
“人可是什么时候都不够啊。”城主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就听你的。”
“嗯。”阿伽斯特申请：“你楼顶的飞行器可以借我用几个小时吗？”
“用呗，刷你的识别符就能启动，但千万在明天之前开回来，我明天还得乘它出差。”
“多谢，那我们先走了。”
“慢走，你明天下去之后一定注意安全。”
……
出了办公室，感到压力的小白长呼一口气。
“哈——小菲同志，你快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噗、有那么紧张吗？”
“你还笑……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自由科学家’，还对交错空间‘颇有研究’？”
“从现在起你就是了。”
“为什么？”
“边走边说吧。”
“好。”
小白是一大早就被阿伽斯特从自家传送到城主办公室门前的，所以她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里是六楼，也是办公厅的最高楼，”阿伽斯特带小白缓步穿过走廊，介绍道，“城主办公室和第十城指挥中心都设在这一层。”
“其他的楼层都有什么？”
“其他的不用知道，你如果需要找疏曜，在一楼乘电梯到六楼就行了。”
正好此时路过电梯间，阿伽斯特拿出一枚方形圆角金属卡片，刷了门禁，带小白进入电梯，按下去一楼的按钮。
“这个就是身份识别符，”阿伽斯特把卡片给小白看，“这枚识别符的权限等级允许我自由出入办公厅之类的场所。”
“但你其实——”想去哪去哪。
“是没错，但也得做做样子。”
到达一楼后，阿伽斯特领着小白让一楼前台的人都眼熟一遍，又再乘电梯上去。
“‘黑户’是什么？”
“之前说过，五年前，为了逃离异聚体的吞食，一部分生活在地表的人类登上了十座浮空城市。”
“因为异聚体不能跳也不会飞。”
“对。那时登上去的人太多太杂，没有全部被城市的人口管理部门登记在案，而只有登记过的人会被发放身份识别符，是正式住民，没登记的领不到也就成了黑户，黑户不能领取生活物资，在城市中的行动也处处受限制。”
“原来如此。”
回到六楼后，两人继续沿着走廊走。
“但是，黑户可以主动去登记的吧？”
“可以，人口管理部门随时欢迎前来登记的人，但不是所有黑户都愿意登记。”
“为什么？”
“因为登记之后就会被强制分配工作。不管是哪座浮空城市，都缺能干活的人，所以一直以来所有城市都严格根据自身需求调配登记在案的人，一些黑户不想被迫工作，也就不去登记。”
“不想工作怎么行？虽然强制分配工作是让人不舒服。”
“不强制分配的话，一些工作没人会想做，那样城市就会瘫痪了。”
“比如？”
“比如陆上作业。”
“唔……陆上作业具体是做什么的？”
小白听这个名字就很能理解为什么没人愿意做：‘陆上’就意味着要从浮空城市下到遍布着异聚体的地表上去。
“主要是在废弃的地表城市中回收资源，比如建材、核燃料、医疗物资、化工原料和电子、机械设备等等。受限于可用面积、城市构成和资源紧缺等因素，浮空城市无法自给自足，只能不定期地依靠从地表废城中获取现成的必需品维持城市运转和发展。”
“那陆上作业还真是重要。”
“至关重要，陆上作业人员的待遇也是最高的。”
“但大家还是不愿意去。”
“因为不知道哪天就会在工作时被异聚体吃掉。”
小白有些担心：“那你没有问题吧？”
“你认为呢？”神明时常感到少女的想法透着一股可爱劲。“我可是去保护队员的。”
“那就好……”
两人经过六楼的一处楼梯口，往上爬到楼梯尽头的一扇金属门前。
“办公厅没有直达楼顶的电梯，想上楼顶的话，只能从这里过去。”
阿伽斯特刷了门禁后金属门自动打开。
门后并不是小白想象的顶楼，而是空间狭小的房间，只有三四平米，左侧墙上挂着几套像全身雨衣的服装，右侧墙上挂着几个类似摩托车头盔的东西。
“这里是——？”
“外出准备间，去室外前都要经过准备间。这是防风衣，”阿伽斯特关上身后的门，取下一套衣服给小白披上，又拿一个头盔递给她，“你穿好这个，再戴上滤毒头盔才能出去。”
尽管地表不再有生物制造氧气，大气中原有的丰富氧气存量也足够人类使用上千年，但由于毒害气体和尘霾杂质的浓度逐年上升，现今的大气已不适合人类直接呼吸。
浮空城市上大部分建筑的室内都与室外隔绝，通过滤毒通风设备交换室内外空气，人们如需外出必须配戴滤毒头盔。
小白穿好衣服，戴上头盔。
“呼——”她一呼吸就听见沉重的呼吸音。
阿伽斯特也“做做样子”地穿上防风衣，戴上头盔，推开通往楼顶的门。
霎时间气流乱涌。
隔着头盔的玻璃面罩、越过阿伽斯特的肩头，小白首先望见的是外头昏黄色的天空——可见空气质量不佳。
正对着准备间门口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停着一架飞行器，造型像去掉螺旋桨和机尾部分的直升机，流线型的机身富有科技感。
顶着楼顶的大风，阿伽斯特带小白径直走到飞行器旁，用识别符打开驾驶舱的舱门。
“我带你乘飞行器从上空看看第十城。”
“你还会开飞行器？”小白想不到她的恋人竟如此多才多艺。
“没研究过，不过我能让它正常工作。”
“那不用飞行器也行吧，”她突发奇想，“直接飞的话——？”
“行呀，你是希望我抱着你飞还是和你手牵手空中漫步？”
“还是算了。”她以为那不怎么合适。
阿伽斯特乘上飞行器的驾驶舱，招呼小白从另一侧上去。
接着“启动”飞行器，驶离楼顶。
——
神明打开飞行器内置的空气净化器，十几秒后提醒少女：“现在不用戴头盔了。”
“嗯。”
少女摘下头盔，隔着驾驶舱的玻璃窗朝下望去，首次看清了第十城的全貌。
她曾有一次和神明在一个有魔法的世界中看见过壮观的浮岛，浮岛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直让人觉着心里欢喜。
第十城则与那时的浮岛相去甚远，虽然也可称之为蔚为壮观，但无法使人产生多少正面情绪，甚至还有种压抑感。
这座浮空城市不是像板子一样的整整一块，而是由七个形状接近菱形的区域拼嵌在一起，各个区域的面积大小不一，位于中心的区域面积最大。相邻区域间有宽大的桥梁沟通衔接，每个区域上的建筑密度都非常大，高高低低的建筑整齐划一地挤在一起，一辆辆货车在街道和区域间来往不息，十几架大型直升运输机在城市各处来回起飞降落，数架巡航机围绕城市飞行。
由于没有绿化区域，且建筑的外部多以灰白色调为主，一眼望去，第十城给人的感觉是大片的单调的灰，少有色彩。
神明如往常一样担任导游。
“第十城包括7个区域，编号一区到七区，总面积——”导游贴心地换算成少女所在世界的通用单位，“98.8平方千米。每个区域都分为基托、城下和城上三部分。基托的平均厚度为19.2米，内部嵌入了为城市浮空提供推进力的发动机组，组成基托的部件尽量使用超轻高强度材料制作，发动机组也在不影响性能的前提下被设计得较轻。即便如此，第十城的基托连带发动机组的总重也达36418万吨。”
“噢……”
见少女并未受到触动，神明便想：人类确实对数字不敏感，还是少说点数字为好。
在没有魔法的世界中，建造一座浮空城市所需的科技水平是极为惊人的。
“城下部分同样也是尽量用超轻高强度材料建成，用途是作为城上部分的地基和装入为发动机组和城市提供电能的核电机组。城上部分就是人类生活工作的主要区域，建筑都以轻便坚固的材料搭建。一到七区有各自的分工，共同为维持城市的正常运转尽力。
“其他浮空城市的构造也都与第十城相似。这些浮空城市最初建造时设计得能在地表以上数千米的空中航行，但为了方便陆上作业，这几年来通常都保持在距离地表或地表建筑一两百米的高度上。”
“我看城市里除了施工人员外就很少有人走动，第十城的人很少吗？”
“就第十城的面积而言，很多，有72万人口。第十城的总面积和人口数都在十座浮空城市中排首位。街上人很少是因为户外条件不适合外出，同时办公厅也不提倡非必要的外出行为，其他浮空城市也是如此。”
少女立马算出：这个世界的人类总数不会超过720万。
这个数字低得令她不敢相信。
她那个世界还有大几十亿呢。
神明仿佛看出了少女的心思，及时为她奉上一个数据：“五年前这个世界有59亿人口。”
少女惊讶得瞪大眼睛。
“也就是说就有将近59亿人都被异聚体吃了？!”
“没错。浮空城市的承载力太有限，没法容纳多少人。”
事实上，假如仅考虑能挤下多少人而不考虑这些人如何生活，单是第十城就可以“装下”千万人口。
但第十城至今也供养不起千万人口，五年前则更不用提，供养几十万人口都捉襟见肘。
不仅是食物和水，衣物、住所、医疗卫生、人口结构和城市秩序等等都是事关人类生存和浮空城市未来的基本条件。
正是由于长远地考虑到了这些条件，当初接管第十城和其他浮空城市的各国军方才会在“明明看似”能搭载更多人的情况下，坚决不允许让“更多人”登上城市。
迫不得已的舍弃。
“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才能登上浮空城市？”少女问出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
“除了原本就在浮空城市上生活的人，剩下的一半是被选中的能够维持城市基本运转的人，另一半是富豪权贵和他们的亲友。浮空城市这种耗费巨量人力物力时间、毫无性价比可言的奢侈品，一开始就只是为这个世界中最有钱有权的那一小撮人建造的，建造时谁也没想到它们会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难所。”
“……”
“不过到了现在，浮空城市的住民不论曾经身份如何，大家基本上都在过差别不大的日子，吃穿用度都是物资管理局统一配给，干的活都由统筹规划局的强制分配。”
“黑户呢？”少女找到盲点。
“黑户也得生活和工作，只不过他们是为城市的正式住民工作。”
“什么样的工作？”
“各种各样。”
“比如？”
“比如各种各样。”
“……”
少女看出神明无意让她得知具体都是些什么工作，也不想她去猜测，于是收住了自己的想象力。
“那城主就是拥有整座城的人？超级权贵？”
“这要分时期。异聚体出现以前，出资建造浮空城市的一方就是城主，合法拥有整座城市的所有权和管辖权，但异聚体出现后不到两周，为了人类存续，所有浮空城市都各自被其所属国家的军方强制登城并接管，城主空剩一个名头，于是除开一位本身是某国军方首领的城主，其余城主都先后让出城主之位，服从本国军方的安排。”
“那之后的城主是怎么来的？”
“一些是直接由接管城市的军方的首领兼任，一些是从登上城市的政府和军方的高层中选出来的，在任城主可以竞选总指挥。就说疏曜，她是第九、十两城军方的首领的女儿，她父亲在五年前任第九城城主，她则在四年前被推举当上第十城城主，三年半前成功竞选为全十城总指挥。”
“可她不会太过年轻了吗？”
“是很年轻，四年前才十九岁，但她不光有她父亲的背景，也确有相当的才能。”
“我也是十九岁……”少女深刻领悟到人和人还真是比不得。
神明安慰少女：“但你是永远的十九岁，只要努力，有朝一日会超过疏曜的。”
“不不不……”有自知之明的她连声否决。
接下来，神明继续以旁观者的视角为少女讲解第十城的方方面面，但少女很快就不再向下观望城市了——死气沉沉的城市看几眼就会乏味。
讲解完第十城，神明问：
“去看看其他几座浮空城市吗？十座城互相间都不会相隔太远，第三城和第九城距离这里最近。”
“是那块灰的吗？”少女看着前方远处的一块若隐若现的灰色。
“嗯，那是第三城，空气质量不好，都看不清了，要过去看吗？”
“不了，”少女想聊点别的东西调剂一下，问，“阿伽斯特，你和城主是怎么认识的？”
“我到她的办公室和她说我什么都能干，她就给我安排了各种工作。”
“……？”少女不理解神明的动机。“你这是何苦？”
“我认为很有意思。”
“哪里？”
“同这个世界的人类一起走向最终胜利的部分。”
“但你也不用这样‘身体力行’吧？”
“因为目前的人类就只需要这种程度的帮助。”
“怎么说？”
“这个世界的人类本该在五个月前就掌握战胜异聚体的科技，但却拖到现在也没有成功，我只是想弥补没能成功而造成的那部分损失。”
“怎么回事？”
“‘交错空间定向传输装置’的研发进度严重停滞。”
“原因？”
“原因你之后就会知道。”
神明给少女卖了个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