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回到达格纳姆安全屋的时候,米歇拉正在地板上做俯卧撑,女人只穿了运动内衣,汗液顺着肌肤往下滑落,把那些匀称的肌肉浸润得更加美妙。看到男友走进来,米歇拉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换作两只前臂着地开始了平板支撑。
瞟了一眼挂钟,沃森把手里的食品盒丢到桌子上,先是捏捏凑过来的悬浮斗篷,然后便打开一罐啤酒默默喝起来。这个安全屋实在是简陋,除了锻炼之外,也没什么可以打发闲暇时间的东西了,连一台电视机也没有。
他索性就看着米歇拉锻炼。
这里向来都很安静,女友的心跳和喘息在沃森耳中清晰可闻,但他更关注对方的气色。泡了几天密封培养舱,米歇拉看起来状态好很多。另一方面,这也要归功于米歇拉心理层面的大幅改善,和去年相比可以说完全不同了,丝毫看不出曾经是个病人。
再有就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爱情会滋润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沃森又开始庆幸自己这具身体堪称无穷的耐力,让米歇拉享受到了其他女人求而不得的满足;除此之外,还有感情方面的慰藉——或许这里要打个问号,毕竟血族大小姐妮莎已经横插一脚,还是在沃森默许式的不作为之下。
算了,先不想这个。
“你买了什么?”
米歇拉起身走过来:“我好像闻到了牛肉的味道。”
“比利时式啤酒烩牛肉、碳烤小羊排、烟熏三文鱼、约克郡布丁......”沃森一个一个打开盒子:“还有鸡胸肉蔬菜沙拉和番茄浓汤,我跑遍了整个达格纳姆才找到这些好货。对了,啤酒全是冻的,你最好先让身体缓缓。”
“你今天去了军火黑市?”米歇拉拿起杯子倒热水:“那里怎么样?”
“一个二战时期的防空洞,进去的路还挺复杂,不过里边确实很大。我已经和办证的谈好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天杰西卡女士就可以去补办合法证件。”沃森掏出来几部新手机:“想要街头卖唱必须申请专门的表演证件,据说还要接受艺术水平测试,真是见鬼,我都多少年没考试了。”
“你确定奥托男爵会很快发现杰西卡?”
“没错,虽然杰西卡做了很多年九头蛇,但她那个老长官对她是那种很特别的......”沃森抬手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你知道的,所以杰西卡实际上很少会在九头蛇其他派系公开露面,只要是外出都会戴面具。要真有谁可以快速认出她那张脸,基本上就只有奥托男爵。”
“哼,听得我都想射他一个弹匣。”
浑身是汗的米歇拉扯掉胸衣,坐下来吹风:“我醒来的时候量了一下秤,最近体重上涨差不多有7公斤,肯定是因为老被你折腾得下不来床,没有像以前那样天天锻炼。我准备从明天开始恢复有氧运动,还好这里有一台跑步机,我等下看看那玩意还能不能用。”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
沃森这番话绝对是真心实意:“人身上还是要有一些脂肪的,你作为医生应该很清楚。而且你身体本来就有伤,可不要为了恢复体能去做太多消耗,说实话,我觉得之前那几次战斗对你来说已经是高负荷了......”
说着说着,他就意识到话题走向不太对,赶紧闭嘴。
可米歇拉已经看过来。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沃森眨了一下眼睛,顺势移开目光,试图避免刺激到蝴蝶刀小姐敏感的自尊心:“每次在战场上离开你,我都会担心你那里的情况,我只能尽力顶在前面,吸引更多的敌方火力,这样你们在后方就更安全一些。但......战场的情况不会每次都那么理想,你明白吗?上次刚果丛林那个军阀托兰的任务,鲁珀突然说你中枪,我就......我不想干涉你的自由,但我真的很害怕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话音落尽,地下室里只剩下了电风扇在呜呜叫。当沃森正想要抬头的时候,吹拂的空气忽然被扰乱,米歇拉叉着腰走到他面前,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这就你想让我去制作毒剂的原因?你不想再让我上战场?”
“......没错。”
迟疑片刻,沃森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不想让你靠近危险。而且狼群小队马上就要解散了,你还有什么必须战斗的理由吗?”
蝴蝶刀小姐看着那双眼睛,缓缓凑近几步,将男友的脸搂入胸口。地下室再次安静下来,沃森扶着米歇拉的腰,感受那阵有力的心跳节奏。在肌肤表面,汗液还远未干涸,与嘴唇轻轻摩擦,生出一股炽热的错觉。不知过去多久,女人的声音才透过胸腔传出来:“我能理解,但我还是要说,沃森先生,你这个人控制欲还真够强的。”
“你的心跳在加快。”
沃森抬起脸。
“嗯,确实。”
女人嘴角微翘,眨眨眼睛:“但是为什么呢?”
哗啦一下,沃森直接把米歇拉摁到了桌子上,无辜的桌面物件纷纷被扫落在地。角落里,大风扇还在呜呜地吹,但要不了太长时间,它就不会是最吵闹的那个了。
......
4月13日,上午,伦敦市。
“你就是杰西卡?”
一个头戴棉帽的瘦高个黑人站在花坛边,看着身背小包的杰西卡皱起了眉头:“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
“是我。”
变成蜘蛛女侠杰西卡·德鲁模样的沃森小姐挂断手机,耸耸肩膀。
男人上下打量着杰西卡,身材高挑、曲线火辣、样貌甜美,和伦敦街头穿着时髦的年轻姑娘没什么两样。他摇摇头,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纸:“算了,你看看这个,这是注意事项,要是违反的话后果自负。我就给你看个大概,看完了还给我。”
“谢谢。”杰西卡接过来瞟两眼便还回去:“我们从哪里进去?”
“从这里进。”男人拍拍身后的门板,很快便有个胖警察开了门,但在抬脚之前,他又满脸严肃地对杰西卡说:“嘿,姑娘,我一般不会搞这种活,但你那个朋友花了大价钱,还保证说你的背景清白,最好真的是这样。如果你待会被查出什么问题遭到拘捕,我都不会帮你,懂了吗?我做这个事情冒了很大风险的,你顺利过关,对我也有好处,明白?”
“我明白。”
杰西卡掏出一卷英镑塞过去。
“很好。”
男人数了数,分出大半递给开门的胖警察:“进去以后你就跟着他,不准乱跑。”
“走吧。”
胖警察有些不耐烦,催着杰西卡进来以后立刻关上了门,带头走在前边。宽敞的大厅一大早没什么人,大部分职员都在聊天,甚至懒得朝这边看一眼。两人一路走进偏僻的东南角,胖警察让杰西卡先等在原地,自己右转进了一个房间。只听见里边传出来几声嬉笑,胖警察便再度推门出来,手里拿着一份盖好章的文件让杰西卡签名:“这是你在警局的身份证件挂失证明,等会你要把它拿给工作人员,日期写上周五,只有这一份,不准写错字。”
他缓了口气,又递给杰西卡一张小票,随后指指前边的侧厅入口:“你去那里等待叫号,你的号码是11,叫到你的时候进左数第2个门,不要进错了。然后,不管出什么事情,不要说你认识我,我也不会承认我见过你,明白吗?”
“谢谢。”
正常来说,英伦政府机构的办事效率向来不怎么样,不过今天杰西卡算是见到了什么叫钱给的越多活干得越好。才走进侧厅不到两分钟,叫号员就大声喊了她的数字,杰西卡仔细分辨一轮面前这排木门,这才缓缓扭动了门把手。
“请坐。”
门后坐着两男一女,中间那个大妈的表情明显是知道了她要来,伸手接过那份挂失证明:“你想补办公民卡和护照?”
“是的。”
杰西卡调整了一下椅子,动作突出一个乖巧。
“杰西卡·米莉亚姆·德鲁?”
女人拿着杰西卡填好的表格,一边念名字,一边在电脑上输入字母:“你出生在伦敦哪里?”
“我不记得了,当年我离开英伦的时候只有一岁。”
“那你的父母呢?”
“他们失踪了。”杰西卡摊手。
“所以你没有出生证明、护照、公民卡、保险号或者与证明身份相关的信息?”
“......是的。”
“哎哟,这玩意又出问题了。”就在这时,女人忽然拍了拍键盘,看到屏幕依然停留在搜索放大镜的画面,只得转头去叫身后那两个男人:“你们两个别聊天了,恐怕我们得用老办法,找一下她父母的名字,乔纳森·德鲁和米莉亚姆·德鲁。”
“哦见鬼,我讨厌这个活。”
男人们抱怨了一句,随后便开始翻看桌上那厚厚一层记录本。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大妈接下来却没再提出任何问题,而是起身去帮助翻找书页。足足十分钟过去,杰西卡瞅见电脑屏幕有了反应,便轻轻说了一句:“那个,电脑好像恢复了。”
“感谢上帝!搜索成功了!”
大妈快步走回来,一抓鼠标,屏幕上那长长一串名字便滚动起来:“让我看看......哦,重名的还不少,你真不记得你出生在大伦敦哪个自治市了吗?”
“我想想。”
杰西卡看着天花板,努力在记忆片段里搜索,半天才说:“毗邻泰晤士河?”
“靠着泰晤士河的地方可多了,再想想。”
听到这话的大妈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操作鼠标点掉一些筛选项,然而电脑再次卡住,让她烦躁地发出一阵粗重喉音。杰西卡干脆闭上眼睛,可这回是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好摇摇头。估计是看在钱的份上,大妈也没说什么,转过头又打算去帮忙。然而杰西卡似乎运气有所好转,电脑屏幕再次恢复正常,继续显示出新一轮筛选过后的数据。
“乔纳森......米莉亚姆......啊,终于找到了,是你。”大妈又找了十几分钟,迫不及待地拿过一张表格,催促杰西卡补完信息,然后又拿出几份文件让她签字,紧接着啪啪啪盖好章:“你的出生地在南岸(South Bank),就是政府区河对岸那个,大本钟知道吗?从下边那座桥过去就是了,你要带这些文件去找当地的分部,我把地址和电话写给你。”
·作者说——————————
无用知识:英伦并没有身份证,或者说政府曾有过几次尝试,但在施行一段时间以后,就都被民众给抵制回去了。想要在英伦证明自己的身份,通常都会用公民卡、护照、保险号和家庭住址证明这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