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赵玖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叫嚷。
“别废话了，我们速战速决。”赵息拉着赵玖的手径直往楼梯间走去，然而才刚走到走廊的转角处，他们便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影。
“咦？”穿着常服的李鸢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赵息。
“……班长？”赵息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今天眼皮跳个不停，是不是因为不适合出行啊？
“赵息，你在这里……干嘛？”李鸢走近二人，带着疑惑的目光审视了两人一番，“我之前也说过了吧，不用班长长班长短地叫我了，蛮奇怪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啊，我知道了，班长。”赵息讪笑了一下。
“我说过了吧！”李鸢在这方面倒是有些意外的执着。
“啊，嗯……好的，李鸢。”赵息愣了愣之后，有点尴尬地说。
“话说今天是周三，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学校应该也没放假吧？”女孩笑了笑，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继续说，“你不会翘课了吧？”
“不是不是，我……”赵息急中生智，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说，“我们是来医院看病人的”
“诶？这样啊……”她眨了眨眼，冲对方摆了摆手，“那你要早点回校哦，我也要去找医生看病了。”
“啊，嗯，好的，再见。”赵息拽着不明真相的赵玖转身离开，几秒后便登上了楼梯往病房的方向冲去。
“……‘果实’他自己来了。”李鸢安静地看着他们离开后，脸上的笑容像是抽丝剥茧般的慢慢褪去，她转过身，走到一旁的房间内冲医生说，“吴医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哦？还挺早的嘛？”吴跃用手把自己衣服上的灰掸掉后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职业的笑容，“他带着他的使者上哪里去了？”
“住院部的重症病房。”李鸢皱上了眉头，“而且，他的使者应该也注意到我的身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当面戳穿。”
“医院走廊上那么多人，她不能确定是哪一个吧。”吴跃将门拉上后也往那个方向走去，“不过可不能让他拿到太多时间了，我还要用一部分呢。”
“不去采摘么？”李鸢一板一眼地取了身白大褂给自己套上，接着又拿了一个一次性口罩遮挡住自己的脸，“这种新人不是很容易就能得手的么？最后圣战都要开始了您这究竟是——”
一个高中女生跟着一个医生在工作日里在院内乱跑那也太过于怪异，而她要伪装成实习医生才方便和这个男人一起行动。
“不要，好无聊的说。”吴跃挠了挠脑袋，“二七你又不是不懂我，时机到了我肯定会动手……现在他只要不是太过于肆无忌惮，那我就不会动手。”
“罪二十七是代码，主人，我的伪名是李鸢。”李鸢扯了扯嘴角。
“哦？我记得我也让你叫我‘医生’了吧？你不听我的，我为啥要叫你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呀？”
语气里的轻佻满溢而出，吴跃摩拳擦掌着想要去捏眼前这个单马尾的小脸。
☆
在逃一般的仓皇离去后，被拽着跑的赵玖看出了一丝端倪，待到四处无人之时，她对着空旷的走廊就喊了声李鸢你咋跟来了，闻声的赵息浑身一抖，用眼角的余光发现赵玖正在贼笑……
明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还稍显正经，怎么现在是这幅模样了……这就是所谓的日久见人心么？
“主人？”眼看主人脸色晴转多云……不。
应该说他的脸色一直都是多云，这次从多云变成了暴风雨的前奏。
“怎么了？”赵息皱眉，刚才戏弄自己都没找她事，这次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你喜欢李鸢吗？还是说她是你前女友？”
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状况的赵息看了眼那个察觉到不对劲缩着脖子闭上眼准备挨打的赵玖，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疼！”抱着头的赵玖大眼睛眨呀眨，看不懂自家主人想干嘛。
“听着，使者。”他的嗓音低沉，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利剑般把把插进了赵玖的心里。
“我不会管你那自以为是的猜测，我也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我私生活的信息。”赵息盯着赵玖的双眼，“但有一点我很明确。”
“你叫我‘主人’，那么我就是你的上级，作为上级，我不需要你异样的眼光，我要的是你的服从和罪装能力。”
“更何况，在我眼里，你甚至算不上是一个‘人’。”
“懂·了·么？”
赵息的脸和赵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明明那么近，但赵玖却觉得越来越远。
“……恩。”赵玖眼角有点泛红。
别哭，千万别哭，别哭啊……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被骂了一顿么，哭不显得我玻璃心么？而且主人又生气了，我的错吧……主人说不定会嫌弃我没用，恩我不会哭，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没礼貌问主人的私事，主人这么生气也是正常的，恩，我的错，我的错，但我是有用的人，主人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抛弃我的……
对，我是有用的人。
嗯嗯嗯。
哭有什么用？要反思自己的错误才行。
我不哭，我不哭。
“你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了赵玖的异常，赵息恢复冷静后询问。
“没，没事，我们走吧。”赵玖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颤抖，“不是要去取时间值吗？我，在下觉得自己在你在身边可以以防万一……”
“来吧。”赵息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如果让使者精神状态不太好，可能会让自己和使者的配合出问题。
“恩。”赵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连忙仰起头，让那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马上就好，马上。”
赵息看了那个竭尽全力不哭出来的小姑娘，心里却在叹气。
所以说为什么配给自己一个女性的使者……啧。
如果赵息知道配给使者的标准，恐怕会哭笑不得。
一般男性罪使，配给的都是女性使者，相反，女性罪使大多数都是和男性使者签订契约，当然也有些是动物型的罪使，原因的话……
按照金毛正太威尔的解释，是给罪使“释放压力”用的。
大多数人成为罪使后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境况里都会积攒出很多压力，而压力一旦超过罪使们的承载能力，很有可能会让罪使崩溃，进而导致自杀，这个情况不是神所想看到的，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到来，使者就派上用场了。
而且……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吊桥效应”。
“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一个异性，那么他会误以为眼前出现的这个异性就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从而对其产生感情。
这是因为情绪受到了行为的影响，在吊桥上，由于危险的情境，人们会不自觉地心跳加快，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而使者和罪使之间由于契约的作用，二者之间会产生出一种超越任何感情的羁绊，如果稍微降低一下，通俗一点，就是“爱情”。
由于这两个原因，使者和罪使之间的关系往往都相当糜烂——当然不乏意外。
比如目前的赵息和赵玖两人，只有后者隐约察觉到了这种情感。
“……好的，是我错了，别哭了好吗？”安抚一下自家的使者也不会死，赵息换上一副很和善（自认为）的表情。
赵息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而眼前的赵玖却只有一米六几，前者犹豫了一下，用手抹掉了赵玖控制不住而从眼眶中溢出的泪水。
“主人你不会把我当小孩子哄了吧？”赵玖盯着赵息，眼圈红红的，整个人的气质倒有点像被欺负了的兔子。
“如果按照你来这个世界计算你的成长的话……你连小孩都算不上。”赵息苦笑。
刚才赵玖哭的样子，让赵息眼前恍惚出现了“她”的影子。
摇了摇头，把那无聊的幻想舍弃。
怎么可能，她早就在七年前死了。
还是在自己眼前，被自己的父母，亲手杀死。
☆
赵息避着李鸢离开，是有缘由的。
虽然并不是罪九提到的感情原因，但是在某些方面看其实也差不多。
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李鸢。
赵息由于个人原因，在小学的时候就不得已开始频繁的转校，而有些学校则直接对他摆明了态度，拒绝接受这样有特殊经历的学生。
而倒了好不容易到了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环境时，赵息已经到了该上高中的年龄。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一些人的帮助下，他总算是进入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进入学校初，自己也受到了李鸢的很多照顾。
然而当那件事情被某些爱八卦的学生曝光后，赵息在学校也被扣上了不少污名，而那个时候，李鸢也是为数不多的不戴有色眼镜看自己的人。
但是赵息却由于自己的自卑和畏惧拒绝了李鸢的好意。
他害怕啊。
以前有过人这么利用自己的信任，然后挖出真相后更加肆无忌惮的羞辱自己。
一旦自己要是反抗了，就更坐实了“罪犯的孩子也是罪犯”的理论。
所以赵息只能任由他们羞辱，最终在学校呆不下去，只好转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