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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装化的使者并不只有威尔,还有源刃三。
化身为三枚手里剑的它在从脱手后的三十秒内依旧能被自由地控制,在击中敌人后,锐利的刃部则会将麻痹毒摄入对方体内——这也是修女第一次被击中却没放在心上的原因。
停下了攻击之后,越新冷漠地看着那个伸手尝试堵住血洞的修女,心里不由得想,或许那手里剑自带麻痹毒从另一个方面算是个好事。
破碎的内脏和污血顺从着重力,在她的腹腔中缓慢地积了起来,引以为傲的腰围在此刻却撑不下那些东西,随后则顺其自然地从那个洞口漏了出来——
“我……我还没输。”修女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她伸出一只手按住腹部的那个洞,另一只手则对着越新做出了警戒的姿势。
越新望着那个不甘轻易落败的身影,心里由衷地涌上了敬意——虽说这大概也是游刃有余的一种表现。
“别摆出那副以为自己赢了的样子!门不是还没出现么?“修女留着血泪哭喊。
因为麻痹毒的效果逐渐减弱的原因,支撑住她的腿也渐渐失去了力量,那原本只会向主跪拜的那双腿居然在此刻不受控制曲了下来——
“我——咳啊!我……我还没……”修女大口地从嘴里吐出血来,洒在教堂地面的血里还有些一些破碎的内脏。
修女的确是压住了那个血洞,但又由于之前她改变了自己姿势的原因,腹腔中的血碎伴随着跪拜的压力从她的嘴里涌出。
“你输了。”恢复了冷静的越新将另外两件罪装再度灵体化,最终只留下了那把残破不堪的太刀。
“我——我还……”倔强的修女嘴里呜咽着血水,她在用臂铠尝试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但可惜那是无用功。
还没等越新走到修女面前,她的身子便一歪,随后栽倒在地面上。
漂亮的蓝眸中,代表着意识的眼神正在不受控制地溃散着。
“我,我还没——!”侧着躺在地上的修女嘴里突然呕出了一滩血,打湿了地板的同时,她漂亮的半边脸也变得污浊不堪。
“你输了。”越新重复了一遍。
他走到了修女的脑袋旁边,双手反握住太刀的刀柄,将刀尖对准了她的头颅。
远处的金色人形们没有任何动作,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修女的命令还在执行的原因,它们在自己的主人即将面临死亡的前一刻还在默默的守望着。
修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让自己翻过了身来,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她居然突然又多了些许的力气——虽说和之前那般怪力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躺在地面上的修女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那把对准了自己脑袋的太刀,刀身由于对方的力道,从而轻易地切入了那柔软的手掌里。
血液顺着修女的手掌滴上她的脸,她用自己的双眼紧紧盯住那个居高临下的亚裔男子,像是要把怨恨和不甘化作利箭从眼眶里射出一样——
“我,我还……没输!”
说完这句话后,她最后的一点力气也从手臂流失了。
坚硬的臂铠将大理石地面砸出两个小坑,修女的双眼里已经不再有储存仇恨的气力,在那逐渐变得朦胧的视线里,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暖和的午后——
眼前是一位身着白袍的牧师,下午的阳光映在他身上,见到她的到来后,牧师举起了一个漂亮的十字架站在她的面前。
“噢……主啊……”
奄奄一息的修女眼角流着血泪,虔诚而又谦卑。
“阿门。”
沐浴月光的越新念着,随后利刃刺下。
在这种最后的时刻,他也不介意做些表面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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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你的信徒吗?”飞鸟看着那个头颅被刺穿的尸体,有些感慨似地问。
“当然不是啦。”TA耸了耸肩,“这个世界上能见到我的人很少……我的信徒们不一样,他们在某种意义上讲可不是‘人’,更不会泄露我的踪迹。”
“可惜了,难得这么虔诚。”飞鸟摇了摇头。
“他们信的不是神。”TA轻笑着继续说,“不如说他们信的东西和神恰恰相反才对。”
“……”飞鸟陷入了沉默,她不太会思考这类问题。
“最后一场也已经结束了,那么飞鸟小姐。”TA打了个响指,“可以请你回到大厅了,我期待你的表现。”
伴随着那声清亮的声响,一直捆住飞鸟手腕和脚腕的无形束缚被结束,站起身之后,飞鸟向着这个漆黑空间的侧门走去。
而在快要走出大门的前一秒,她却定住了身子。
“怎么了?”TA眯着眼睛。
在第三场结束之后,这位神明的身形已经变得相当富有特点了,那张脸现在很明显地显示出了男性的特征。
“我需要使者的援助。”飞鸟背对着神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猫会帮助你的。”听到那强硬的要求后,神明满意地笑了。
在他这句话的余音结束后,一枚淡色的光团坠落在飞鸟的身边,弹跳了几秒后,那只弹性十足的光团最终化为了一只一脸茫然的橘猫。
“这是戴罪立功哦。”TA的声音依旧轻浮,但这次带了些许的杀意,“我期待你的表现,大祭司。”
什么玩意?!
这个一直监视着自己的傻猫……居然是那个见鬼的宗教大祭司?!
得到预料之外的消息的飞鸟不由得愣住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大祭司居然之前提议过让她去反抗神?!
“是,遵从您的旨意。”橘猫大祭司看上去很是恐惧,跪拜的姿势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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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的最终一战终于结束,在那扇白色大门的开启后,作为胜利者的越新也回到了大厅之中,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没看到那个幸运儿的身影。
但现在对他而言,最要紧的事情是思考接下来的的对策。
之前和修女那一战之中,由于一时间气血上涌,他已经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暴露了出来,只要有谁观察过他的战斗,那么和他对战的话势必会注意到很多东西……
“这可真是超级不妙的失策啊……”坐在沙发上的越新不由得苦笑起来。
另一边的赵息自然是从头到尾看完了战斗,说实话他没有信心能击败越新。
越新这个人他是记得的,之前在自己的住处时,他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而之后那个叫威尔的情报贩子又把他的情报卖给了自己。
他认为对方手里至少还有一件可以操控火焰的罪装,看来对方是想把它当做杀手锏?
正当他思考着这些问题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之中拉回现实。
“您好。”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
“……您好。”出于礼貌,赵息选择了回复。
无论怎么说,零都是让他有机会成为【适格者】的恩人,在第二轮战斗开始前,他也不介意和这个恩人——或者说是“未来的敌人”——聊上一两句。
零的战斗他自然也看了,面对拥有李鸢和哈蒙的孙小季,一般的罪使即使是赢,恐怕也得是惨胜,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却以碾压的姿态夺得了胜利。
如果把越新和零对比起来,恐怕零的实力还要高上一截。
至于另外那个一直不出现的怪胎……说实话她从某种意义上比大厅的这两个还要危险!
要知道,那可是个一开场就敢对着神拔枪的家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个软柿子吧?
“我也不拐弯抹角地和你扯淡了——”零的声音格外清冽,犹如山泉般悦耳。
“那也好。”赵息挑了挑眉,他也对零想说什么提起了兴趣。
“你的命是我给的,对吧?”零一边说,一边直直地盯着赵息那掠过些许疑惑的眼睛,“既然如此,如果待会对战,我的对手是你,我要把你的命拿回去……你有意见么?”
那声音是真的好听,但说话的内容也是真的让人寒心。
“如果我说有呢?”赵息无可奈何地笑了。
他只能无可奈何,不然还能怎样?
对方的逻辑有些道理……但是啊,“命”这种东西可不是说还就能还的。
“那就很遗憾了。”零似乎对赵息的回答早有预料,由于他的拒绝,她的眼里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安定。
“我会杀了你。”
“那就了杀了我试试吧。”赵息撇了撇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恩人小姐这么忙着给自己插旗。
“好。”零认真地点了点头,像是答应别人帮忙顺路从超市带点果蔬一样。
“……说句题外话,如果刚才我说没有呢?”赵息对于零的坦诚有些意外。
“那我会让你在战斗前解除使者的契约,然后要求它和我建立契约。”
“你这还真是坦诚到了‘无耻’的境界啊。”赵息简直要惊叹得笑出来了。
从成为罪使到现在,他也见过不少人了,但还从没见过这么坦诚的把自己所有的想法暴露出来的家伙,按理说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下限让自己在某些方面忌口才对,但眼前这个女毛子何止是没有下限啊——她简直是在用玩命的态度去突破下限啊!
而在此时,一连串清脆的异响吸引了大厅三人的注意力。
在大屏幕相反方向的入口处,那个在自己房间里孤僻地待到第一轮结束的家伙终于出现了。
不过……为什么她的脑袋上顶着一只橘猫?
感觉到大厅内其他人的视线后,飞鸟也有些遭不住,快步走到一个无人的沙发旁坐下后,顺手把那只肥猫从头上丢了出去。
“喵——!”橘猫发出了不满的叫嚷。
另外三人看着那一人一猫,心里想到的头一件事居然是——
“……没听说过【适格者】还有一只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