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膝盖被一发狙击枪子弹整个崩断，短暂的微凉感过后，小黄毛便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直冲脑门。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
不受控制地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小黄毛本能地抱住了自己的断脚，随后也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伤口的哪根神经，更加剧烈的疼痛让他情不自禁松开双手，在地上往后退着爬了好几步。
“你……你……”
用充满了恐惧的眼神看着前方的大棕熊，又看了看身边自己的断腿，小黄毛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人难道不是多娜公司派来的吗？不是说多娜公司的人都比较怂吗？为什么……
不，不对！
为什么他们有枪，还是狙击枪？为什么他们……他们敢在学校附近对自己射击，我不是学生吗？他们怎么敢的啊？不怕被抓吗？
好痛好痛好痛！
我的脚被打断了，怎么办！
我还没考上大学，还没结婚，我还不想死……
皎洁的月光下，不断从小黄毛断腿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钞票，让他的内心无比恐惧。
刺鼻的血腥味溢满了整片小树林。
“好了，第一个问题。”
仿佛已经对这样的情景司空见惯一般，小黄毛眼前的玩具熊半跪下身，用十分平淡的语气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这……我只是……他……他……”
小黄毛明显还没有从断了一条腿的恐惧中回过神，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模样。
“你也可以回答。”
人偶玩具熊脑袋微微一转，望向了小黄毛身后的小胖子：“如果你们两个都不肯说的话，每人一颗子弹。”
“别别别……我……我说！都是他干的……都是他干的！软件是他带来的，开开开……开盒……也是他开的！”
小胖子直接被吓尿了裤子，当场举起了双手：“大大大大大哥，别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月色下，人偶玩具熊的眼睛发出了微弱的红光：“别说废话，我的问题是谁派你们来的。”
“是极东公司的人！”
小胖子颤声道：“极东公司……就那个搞游戏的，还有虚拟偶像的，和房地产也有一定关系的公司，是他们的人来找的我们……主要是找了李哥，我只是李哥的一条狗，和我没关系，真的……”
玩具熊沉默了几秒钟：“你倒是对极东公司挺了解。”
“因为我们在网上查过那个公司的资料。”
小胖子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那个男人，自称大公司的总经理，说之前在酒吧看到我和李哥被那里的陪酒女羞辱，想帮我们，就给了我们那个软件，说可以接通他们的‘个人信息黑市’，能查到所有人的隐私，让我们来……来碰瓷你们的人，我和李哥留了个心眼，拍了他的照片，在网上做了对比……”
“我们的人？”
玩具熊一副玩味的语气：“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你不是那个……”
说着，似乎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小胖子迅速改口：“不，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今晚出来小树林玩，然后李哥摔了一跤，哈，哈哈……”
“臭小子……”
旁边的小黄毛咬着牙：“你在乱说什么？”
“他说得不错。”
玩具熊凑到了小黄毛面前：“第二个问题，你们用那个开盒软件查了多少东西？”
“没多少，就……就开了‘小小爱丽丝’的盒，查到了她的手机号。”
“你觉得在我面前说谎有用吗？”
玩具熊一挥手——
“咻！”
刹那间，不知道哪里响起了装有消声器的狙击枪的出膛声，一枚子弹从玩具熊的耳边呼啸而过，击穿了小黄毛的左手手腕。
和之前一样，这一击将小黄毛整个左手打成了肉沫，鲜血横飞。
“啊啊啊啊——”
带着哭腔的嚎叫声再次响彻了整片小树林。
“我重复一边，你们用那个软件查到了多少东西？”
“别……别开枪，我说！我说！”
小黄毛面露恐惧：“查到了你们……啊不是，查了多娜公司，多娜科技有限公司，拿到了公司老板……老板尹天赐的私人手机号码，还查了‘小小爱丽丝’，知……知道了她的真实姓名还有手机电话，以及……以及多娜公司旗下偶像团队王嘉兰的中之人资料。”
“只查了小小爱丽丝和王嘉兰？”
“是……是的！大哥，大哥骗你我是狗，我们真的就查了这两个！”
此时的小黄毛已经不敢有任何隐瞒：“小小爱丽丝是极东公司那个总经理让我们查的，王嘉兰是因为我……我和小胖平时很喜欢看她的直播，好奇……才查的。”
“哦？”
玩具熊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波动：“说说看，小小爱丽丝和王嘉兰的中之人真实姓名叫什么？”
“爱丽丝，英文的ALyCE，她……她应该是美国人，然后王嘉兰的中之人真实姓名是……”
小黄毛小心翼翼地瞥了玩具熊一眼：“林薇雨？”
“态度不错。”
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玩具熊捡起空了的公文包：“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开盒软件在哪里。”
“在……在我家的电脑里。”
“只有一份，对么？”
“只有一份，那玩意锁死了复制功能，我想多拷贝一份也不行。”
“很好。”
将公文包抱到了怀里，玩具熊指了指地上染血的现金，转过身：“合作愉快，这些钱现在是你的，然后就是12点钟之前不要让我在你的家里看到你的人。”
说完这句话，玩具熊便和来的时候一样，迈着诡异的步伐走向了前方的森林，消失在了夜色下。
“……”
一直目送着玩具熊离开，确认那个可怕的家伙确实是远去了，森林里失去了一只手和一条腿的小黄毛才得以喘上一口气，他强忍着疼痛翻身给了身后的胖子一拳。
“你吗的，为什么？”
看了一眼自己的断手和断脚以及一地的狼藉，小黄毛怒道：“为什么他们只开枪打老子不打你？”
“李……李哥。”
小胖子此时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他指了指小黄毛的伤口：“你这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帮我打个掩护，跟学校请几天假，我去医院做个‘重铸’手术……靠，愣着干嘛？扶老子起来。”
在小胖子的帮助下，小黄毛勉强站起身，开始捡地上的钞票。
“这些钱拿去做‘重铸’应该还能剩个几万……吗的，这个多娜公司到底什么来头，早知道他们背景这么大，打死老子也不干这破事……”
“……”
……
另一边，从小树林里走出来的嘉兰朔脱下了身上的人偶玩具熊外套，拿掉了套在嘴上的变声器。
“香草，他们说的那些都属实吧？”
将耳边的麦克风拉下来，嘉兰朔把玩具熊外套折叠了几下，塞进了背包里。
“噜噜噜噜噜噜——基本属实，就那个破开盒软件，开到的都是老板和爱丽丝的公司手机号，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耳机那边，此时依旧在公司“加班”的乐香草声音给人一种活力满满的模样：“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是薇雨姐的粉丝。”
“属实就好，一会儿我让公司那边派人去他们家把软件销毁，你给大家发条公告，就说最近注意一下极东公司那边的人，他们可能要开始搞事情了。”
“放心吧师父，我马上去办！”
听到这里，嘉兰朔将这边的麦克风收了起来，拉下了另一边的麦克风。
“爱丽丝。”
扫了一眼不远处高楼楼顶上某枚若隐若现的红点，嘉兰朔轻声道——
“可以收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