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今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说和平常是不一样的地方.
此刻安静的站在练习室内等待的奈吉尔如此决定,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那必然是他遇到了异常的事.
就好像糖一样,明明应该是甜甜的还有点黏,但此刻就如同放进嘴里的糖却没有任何的甜味.
虽然举例和现实并非有什么关联,不过举例的意义也就是为了说明此刻发生的异常而已.
那么,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眼内所见的视野,与以往的练习室没有任何的不相同,那么是那些放在武器架子上的刀剑兵器的位置都没有被挪动.
也就是说,异常的并非是地点,并非是身处的这个地方,而是人.
那么异常的是自己吗?或许吧,或许在许多方面自己已经能够说是与以往相异,比如昨天的此刻的我与现在的我,就有着太多的不同.
但昨天的我,和前天此刻的我却并没有如此大的差别,所以说,我可以算作是异常,不过我并非是这件异常之事所指的异常.
“三十一分二十五秒.”
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奈吉尔念出那已经过去的时间.
知道现在,凡还没有来,而以往他就算是有事都会先来告诉自己今天的练习取消.
或许是贪睡的原因吗?但奈吉尔并不认为那就是原因,以这几个月凡的积极性来说,他就可以断掉不会是因为作息问题而导致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床.
所以,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奈吉尔,今天的练习,能够取消吗?”
就在奈吉尔的思绪转动之时,凡出现在门旁.
他看上去有些憔悴,脸上没有任何健康的血色,双眼也没有丝毫的神采,简直就像是快要病死的人一样.
“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少爷你的情况……”
奈吉尔迈着轻缓的步子,朝着凡走去,不过在两人距离一米的时候停下.
“………”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没有任何声音从他嘴里钻出,他放弃了他想说的话.
“放心吧,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休息而已,嗯,我需要安心下来休息一下……”
他自顾自的默默点头转身离开,看上去太过异常,不过奈吉尔也并没有叫住他.
虽然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不是奈吉尔需要负责的事情也就没有必要多花费自己的时间.
也就是他不打算卷入到凡所遭遇的事情当中,虽然他可能会在后来被卷入,到现在他没有理由去关注,也就不要去关注.
不过,说起来自己真的快要到离开花园的时间了.
看了一眼窗外的树木,那树枝和树叶在风中摇曳,也有不少落叶也在风中飘舞.
前几天从乔纳森先生那里得知,这周围诸国的局势已经逐渐稳定,虽然发生了不少的变化,但总体而言情况稳定了下来.
也就等到,那风停叶落的时候,也就是自己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奈吉尔!”
转过头,那清脆的宛如夜莺一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狄丽莎正看着自己.
“小姐,有事吗?”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这悠长的走廊上,除了交谈声只有那规律的脚步声回荡着.
“你的头发,怎么剪了?”
“头发吗?算是跟过去做一个区分吧,就好像蝴蝶从蛹中破茧而出差不多的意思吧.”
“你肯定是书看多了,说话也让人有些听不太懂了,虽然我倒是大概知道你的意思是你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这个意思.”
奈吉尔不置可否,只是一路迈着轻缓的步子往前走.
而沉默,却让一旁的狄丽莎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的她不知道该干什么,说些什么找个话题吗?但是她似乎也不知道到底说什么才妥当,如果选错了话题让自己的印象扣分怎么办?
她就是陷入了这样有些举棋不定的状态之中,虽然她也很在意还未发觉的奈吉尔所谓的改变.
在真正的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后,反倒是难以和沉默寡言的奈吉尔相处了.
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能够那么淡定的和他这样并肩而行呢?即便是回想过去那些所知的记忆,也没有让她克服现在的困境.
他似乎,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就是说,再不说些什么,就来不及了?
再走两步吧,让我调整一下心态,就两步而已,两步而已……
“奈…奈……”
可是在她真正开口的时候,已经距离奈吉尔的房间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
“狄丽莎小姐,我原本不打算说,不过我现在开口就说明我改主意了.”
“诶?”
想要邀请自己做什么吗?不,听这句话的语气就不像.
“请留意一下凡少爷的状况,原本那么关心少爷的你,不要忽略了近期少爷的异常.”
似乎就像是计算好一般,在说完的那一刻,他停下了脚步正好站在他的房门前.
“那么,小姐,失陪了.”
狄丽莎还未反应过来,就看着奈吉尔推开房门.
虽然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理解奈吉尔的话,也没有说出任何邀请的话,但是那短暂的一瞬间,她看见了.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她看见了奈吉尔那脸上的笑容和屋内另外一人伸向他的手.
怎么会!
门已经紧闭,断绝了屋内的一切,与她所出的这走廊想隔绝.
沉静的走廊,只传来一人的脚步声,慢慢的在远方消失.
“今天,真快啊!”
明明只是离开了大概一个消失,汉妮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和奈吉尔分开很久很久一样.
在奈吉尔踏入房门的第一刻起,她就紧紧的抱住了奈吉尔.
虽然她也考虑过这么粘人会不会让奈吉尔讨厌呢?
但奈吉尔轻柔的抚摸让她早就忘却了那个已经不存在于她脑海的想法.
“看来,悠闲的时间今天要多不少啊.”
两人蜷缩在床上,奈吉尔拿起那本书,接着那书签放置的一页继续读下去.
汉妮则是像个小猫一样的趴在了奈吉尔身旁,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虽然现在还是早上,不过奈吉尔知道昨晚她把自己折腾不轻,而今早又跟着自己很早就醒过来.
也就让她安心的睡觉吧.
杯子盖在她的身上,奈吉尔则是把自己的身心都沉浸在书中.
或许,文字就是有着那样的魅力吧,虽然文字只是所读的精彩故事的载体,而真正让人沉迷的是那些故事,但不得不说,看上去可能会让人头疼的数不清的字,却能够如此的让人沉迷.
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总之时间的流逝不会停止,只是在某一刻而已.
“呐,能不能,告诉我更多.”
轻轻的揉捏着汉妮的耳朵,毛茸茸的和自己的耳朵完全不同.
“你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
“我想知道,那之后.”
奈吉尔放下了书,似乎跟着汉妮的声音,他又回到了那过往.
在那漆黑的囚牢之中,只有一些缝隙才能够看见外面的世界,但从哪缝隙中所能够窥探的世界同样的是如此的狭窄.
一直都能够闻到一种恶臭的味道,那肯定是那个奴隶因为受伤而没有得到治疗,开始溃烂才发出的味道吧.
那时候的我,甚至都还没有一个大概的对’我’的认知.
我能够知晓的,就只有我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而那些事,那些我所意识到的我应该做的事,都不是以我自己的意识去决定.
那个时候的我,甚至连自我的意识都不具备,所以他们才能够如此轻易的灌输给我简单的奴隶的想法.
按照他们的意愿生存,按照他们的意愿行动.
但我越是能够理解周围的世界,我就越是发现,即便是那些我不怎么关注的其他随时会死的奴隶,都与我有很大的不同.
他们似乎能够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然后彼此就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一样.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说话,但我真正理解到语言,也是在我成为奴隶之后的一段时间内.
以往的所谓的沟通手段,似乎对他们来说不怎么奏效,所以我也开始去学习语言.
在学习语言,用嘴说话的过程,即使听.
我一如既往的安静的待在我自己的区域内,听着奴隶们零散的对话,或是在战斗中听那些坐在高台上的人所说的话.
可是,语言又有什么意义?
对于我这样的奴隶来说,语言可以是完全不需要具备的能力.
但我为什么要去学习语言呢?就好像外面的天空一样,那是我完全不需要的东西,我为何会凝望呢?
我开始思考,我的智慧不再拘泥于牲畜一般,我开始对于一些问题的思考.
但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那些不需要的为什么我又在凝望呢?
看着外面的天空,过去了一段时间,那缝隙外的一切就只有一片漆黑,或许能够看见一些发光的细微小点,有时候还有一个同样是发光的圆的东西挂在天上,却没有那么亮,还一点都不热.
当我注意到那一切,原本我根本不在意的一切……
“或许,那就是渴望吧,从那一刻起,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渴望.”
那一刻,我便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