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年轻,还未形成一套固定的想法,才能够想出这些问题吧。
毕竟,一个人走入森林指不定就会遇到什么危险,当场殒命都不会被人知晓,直到尸身被啃食干净再被落叶与尘埃彻底埋葬。
哪怕是看起来没那么凶险的村庄那边,都有可能一个不慎导致悲剧的发生,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宛如马槽里的草料一般,被人轻易的收割。
不需要花时间再强调他们他们选择去面对的勇气与决心。
只是想提一下,他们所暴露出的问题,或者说那些不被人察觉的众人之死角。
或许也就是因为年轻,缺乏经验,所以有一些地方总是有所疏漏。
汉默都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他的方法确实有一些问题,但那些再强盗眼里什么都不是的农民,那些一辈子都与田地捆绑在一切的乡巴佬,总归是活过了几十年的人,也不会一个个都是真正愚蠢的。
总有人开口,询问什么事怎么做是否妥当,而这一过程就渐渐消去了这一计划的各种隐患,就连汉默本人都觉得,幸好有这些长者指出自己的不足之处,不然的话到最后说不定就露馅了。
显而易见,所有人都能够感觉,这样下去说不定真就逃过一劫,他们所有人都寄希望于这两兄妹身上,因为只能够这样,向强盗们妥协恐怕也只是延缓自己的灭亡,更别提在此之前还得饱受煎熬。
信任,汉默真的感觉到他们对自己有着这样一份信任,哪怕是没得选只能够相信自己,还是因为自己真的打动了这些人,有这份信任就足够了。
现实,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有人说现实残忍,却为何又有幸福存在世间,所谓的计划,总是担心现实中的那些变化。
村民们的信任,同样有包含了不敢去想象失败的恐惧,他们害怕,害怕失败,甚至不敢去想象。
于此,他们就疏忽了,但这个疏漏并非是被他们的意识所刻意掩盖,而是出于信任。
只能够信任他们了,就是这样的想法,下意识的让他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身在森林中的卡佐也意识到的问题。
一些鸟再树叶未能遮盖的天空上飞翔,鸟叫声似乎也唤醒了别的整个森林一般。
现在的她,出境才真正变得危险。
如果就因为自己杀了一条蛇就变得自大,那她必定或不长,可是,就算她真的处处谨慎行事,面对那些不知在何处正盯着自己的才睡醒的饥肠辘辘的野兽而言,她已经觉得自己死了一半了。
但抛开这个问题,还有更多的问题困扰着她。
对,一时的灵光一闪让她想到了这个看似可行的主意,可是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是,她设想的他们是有能力应对这些情况,而现在的她看来,是否真的具备这一前提可就有待商议了。
要是有能力的话,引诱猛兽去强盗的必经之路上,拖延他们一段时间是可行的吧。
可是自己真的能办到这件事嘛?确实是有了一定要做到这件事的决心,但只要有决心就能够办到这种事,果然只是说给小孩子听的话..........
只要有决心的话,一定可以...........
那么,另一个问题就跟着出来了,自己要引诱的,到底是什么呢?
到底什么才会被自己成功引诱,而且还能够真正的拖延那些强盗,而不是被他们随意的挥两下剑就给杀死。
看来自己无非是打算用一张纸去保住这团焚身的烈火,意识到会有怎样的结果却依旧晚了。
是这样的吗?卡佐前进的脚步越来越缓慢,但真正越来越迟钝的却非是身体上的行动,而是自己的内心。
身体会诚实的反应人的内心,不是吗?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意识到错误,与之伴随而生的便是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再多考虑一下,拒绝和其他人结伴而行也是愚蠢的行为,说是什么方便行事,不会惊扰了自己所寻找的目标。
但事实的结果是什么?自己菜最可能成了谁的目标。
要怎么出去,她虽然还是知道,毕竟一路而来的还有自己留下的标记,而是,如果自己现在原路返回的话,会不会就遇上了跟随自己一路留下的气味追踪而来的怪物了?
似乎危险会让人的脑子更加的清晰,能考虑到平常都不会去想的方面,该是佩服自己原来有这样的潜力嘛?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呢?
更别提,刚才的假设,还是再自己放弃了自己要完成的任务的前提上。
她坐了下来,确认了周围暂时没有危险,而自己坐着的石头周围也没有靠着伪装色潜伏过来的蛇之类的威胁之后,她好好的喘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的头就好像快要炸了一样,这些事原本在昨晚就该通通考虑到的,只要提前想到就可以修改计划,不会导致这样的危机出现。
可是自己信誓旦旦的向所有人说,这个计划的可行之处,可却把自己陷入到这样的境地中。
如果失去了自己的话,那边是否会安然无恙呢?她只期望那边的动作足够快,这样的话,或许还是能够来得及应付那些强盗的。
不过这样一来,很可能就不会拖延足够的时间。
不行............她感觉自己又要陷入一个思维的怪圈中,好像一个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螺旋楼梯一般,除非你纵身一跃似乎才能得以解脱。
一种十分清晰的感觉,涌上心头,从未如此清晰明了,她不甘的抿着嘴。
“到头来,果然我缺少的,就是力量吗?要是我有他那样的力量的话,我一定能轻而易举的完成这件事吧,甚至是,这样做都只是多此一举,只是因为自己觉得这样做或许更有趣才会让事情这样去发生,哪怕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也不会打乱自己想要的结果..........这就是,你要让我们明白的事吗?是我想多了,因为我现在像个白痴一样的坐在这里,还是,真的是这样呢?”
“如果,我有这样的力量的话,确实.............不对,也没办法,把失去的给救回来.........也是有极限的吗?”
“那么,意义呢?”
她又迷茫了,昨晚的自己还下定了决心,要走上一条只属于自己的道路。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似乎强如奈吉尔那样的人,也有自己的极限吧,她听说过那些关于魔法和能力的传说,哪怕是这些都是切实存在于身边的事物,但那些值得被传说的,却仿佛来自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一般。
能够起死回生的魔法,能够逆转时间的能力,那些轻而易举撕裂大地的神人们,那些高如如山峰的巨人们。
她不会把奈吉尔与这些传说相提并论,她的心中有一个对于力量认知的上限,而这个上限就是她想象中的奈吉尔。
因为她好像看到了这力量的极限,而那样的程度似乎都不能够顺心如意,也无法挽回过去失去的什么,那这力量的意义又在什么地方?
好像,根本无法留住什么,是吧............
如果一切都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追求的,真的有那样的价值吗?
越是强大,遭遇到的对手也只会是同样强大的吧,说不定落得的结果还会更加凄惨。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明白意义了..........”
她轻声呢喃着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好像快要看破一切一般,但却并非是真正的看破人世间。
“你挺聪明的,但是又不够聪明。”
一个人声音突然出现在身边,让她汗毛直竖,抽出匕首朝着身后看去。
却见来人是奈吉尔,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先生..........”
她有些不知所措,而刚才的话似乎都被他听见了,那个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奈吉尔。
“我回答你的问题,作为你的老师,作为你的引路人,是有这样的责任的。”
他示意让她坐下,而他也来到她身前。
“你迟早会死,难道你就不活了吗?你会老,难道你就甘愿死在青春时吗?活着,是需要一个活着的价值的,一个需要自己去准追的梦,因为会死,因为会老,因为可能的失败就自甘放弃,那你到死时你会怎么想?”
她还没来得及想,却见一团黑雾将自己包裹,她的意识便跟着消失。
等到睁开眼,她看着自己穿着虽然破旧却极为下流的衣服。
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想到自己醒了,而是身体内传来各种痛苦,鼻腔里也全是寻得人窒息的臭味,来自自己床边的呕吐物,想起来了,那是半夜自己吐得。
喉咙干得要命,肺也痛的要命。
水,她想要喝水,虽然不会解决这样的痛苦,但起码会感觉好受一点。
但是她没有力气去倒水,那个破旧的水壶就在离自己几米远的桌子上,却没有让自己站起来的力气了。
谁来,帮帮自己..........
打从内心她感觉到无奈和痛苦,事到如今连眼泪都流不出,虽然还未发生,却也察觉到自己似乎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她已经很难喘上气,整个身体都在燃烧一般。
父亲早就病死了,埋在母亲的身旁,而自己同汉默,自己的哥哥混迹在帮派之中,汉默也因为帮派斗争死掉了,而自己也被他们搞坏了身体。
连个鸡都比不上的自己,她早就厌烦了这样的自己,没有一个人爱过自己,爱自己的人都已经埋在了黄土之下,只剩下坏掉的自己慢慢走向死亡而已。
但这也是一种解脱,是吧。
起码,再那些教堂的神父口中,那个叫做天堂的地方,会和家人重逢的吧。
...........................
可是,这样的自己,真的敢去见他们吗?
这个丑陋到自己都不愿只是,这个肮脏到自己都要作呕的我,真的敢用自己的脚玷污了美好的天堂吗?
我不敢去见他们...........
最后的痛苦,也随着身体中的烈焰焚烧殆尽,到最后化作冰冷的尸体,到腐烂成一具骷髅也无人知晓,这个人宛如从不存在。
当人们发现这具尸身的时候,也只是随意丢在荒野,重新打扫一下房间租给他人罢了。
黑雾散去,她满脸泪水的揪着自己的胸口,哪里的痛苦和悔恨是如此的强烈与真实。
她看着自己有一次看见了奈吉尔,却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了死后的梦境中,走上了一条未曾想象过的道路。
“你再自己想象的可能中死去,那也是你父亲所害怕的未来。是你自己告诉你自己,放弃去努力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诚然,这条路未必会给你所希望的结果,可是你放弃了,就真的不会有机会了。力量不是真正需要去追求的,它只是帮助你达成心愿的工具,是通往彼岸的桥梁,明白吗?”
这些话,一字一句的宛如雕刻一般篆刻在她的灵魂上。
“未来是我们都无法看见的,但左右未来的权利,都掌握在现在的我们手上,你想要的,都需要现在的你去追逐。”
“我.........好像,明白了..........”
二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连彼此的呼吸都直扑对方的脸颊却生不出任何的暧昧,她只觉得脑海仿佛沸腾一般,这双直视自己的眼睛,必定会烙印终生。
“现在,站起来,让我给你展示,要如何完成你想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