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死与生
“不要——”
在赛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玛娅那纤细的身影轻轻倒了下去。
“小丫头，喜欢当英雄是吗？”
狮鹫满脸狰狞地举起火铳，一枪又一枪地打在玛娅的身上。每声枪响过后，都会溅起一片血花。
少女的身子颤抖着，很快就无力地瘫软下来。
“我让你当英雄！当英雄！下地狱去当英雄吧！”
连补了十几枪后，狮鹫终于放下了火铳。随后他转过身，瞪着杀红了的眼睛，缓缓地向赛琳走了过来。
“快点！快点把你体内的那什么力量用出来！否则的话我连你一起干掉！”
“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如果能用出死神之力的话，赛琳早就用了。哪怕是和敌人同归于尽，她也要保护薇儿和玛娅。
但是事情并不是想的那样。如果修格尔不给她解开“禁锢”，她是无法使用出死神之力的。也就是说，她能否借用到那股超常的力量，完全依赖修格尔的帮忙。现在修格尔不在身边，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去死吧！”
狮鹫面目狰狞地举起火铳，枪口对准了赛琳的脸颊——
对不起，修格尔同学……
赛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枪响。
然而，枪声迟迟没有响起。她茫然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狮鹫如同溺水一般胡乱地挣扎着，眼睛爆凸，口吐白沫。
“老大！”
众佣兵惊呼出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能感受到，那生机正从狮鹫身上迅速地流走——
狮鹫那如铁塔般壮硕的身子缓缓倒了下去，激起了一大片尘土。
“今日伤到她们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低沉的声音落下，所有人都是惊愕地看到，一名身穿学院制服的青年带着阴沉的脸庞，缓缓地走到了场中。
他横抱着粟色长发的圣女，踩着狮鹫的尸体走了过去，就好像从蝼蚁的身体上踏过。
“修格尔同学……”
赛琳摇摇晃晃地坐起身子。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如果能借用到那个力量……说不定能将这绝望的局面打破。
“快……快点帮我解开禁锢……我要用那个力量，用那个力量保护大家……求求你……帮我……”
话音还未落下，赛琳就晕倒在了地上。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终于让她无法支撑。
“没那个必要。我说了，今天他们谁都别想走。”
“撤……撤退！”
面对着步步逼近的修格尔，众佣兵们心中寒意陡生。虽然不知道这个青年究竟是什么怪物，但他们一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逃！
快点逃跑！
英雄级的老大都死得不明不白，何况他们这些喽啰？
然而下一刻，无形的魂锁猛然洞穿了他们的胸口。佣兵们发出无声的惨叫，灵魂一个接一个地被那锁链抽出——
幽绿色的火焰在那锁链上升腾。佣兵们的灵魂沾上了那可怕的鬼火，一瞬间就熊熊地燃烧起来。隐隐间，那一道道灵魂似是发出了凄厉而痛苦的嘶吼！
几秒之内，在场的猎鹰团佣兵全部魂飞魄散，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死神之力？！”
幽暝老人惊喜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刚刚一直在冷眼旁观，但在看到修格尔所用的鬼火时，他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
“小子，你在哪里得到的死神之力？！”
本来他以为身负死神之力的只有赛琳一个，但现在突然发现修格尔也有同样的力量，而且比起赛琳只强不弱！
“想要吗？”
修格尔慢悠悠地把夕瑶放在地上，然后转过头。
“如此浓郁的死神之力，真是千年未有。”幽暝老人神色激动地说：“年轻人，你受吾主眷顾，何不加入吾等？跟随吾等推翻腐朽的教廷，在塞泽雷斯大陆上建立新的秩序，到时候人类世界的规则都由我们掌控！”
“呵呵……”
听了幽暝老人的邀请，修格尔不禁冷笑出声。
“有何可笑？莫不是不相信老夫？”
“有一个死灵术士，也说过和你类似的话……但是很抱歉，我对人类的规则一点兴趣都没有。所谓的人类，也不过是万千生灵中一个渺小的物种。而你更是尘埃中的尘埃，说是蝼蚁都不太够格。”
听了这话，幽暝老人突然感到了一丝诡异的违和。
“你……你究竟是谁？”
“比起这个，我倒是想问问，谁是你口中的“吾主”？”
修格尔的周身缓缓燃起了幽绿色的鬼火。随后，他的身影逐渐幻化成了一个枯瘦扭曲的黑袍骷髅——
“不……不可能……”
幽暝老人的拐杖掉在地上。在无边的惊惧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佝偻瘦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的目光对上了那空洞的骷髅眼瞳。那眼瞳中传来的“神谕”，几乎在顷刻间射进了他的灵魂中！
【死亡】
仅仅是一个对视，幽暝老人的灵魂就被彻底磨灭，那佝偻的肉体也化为苍白的飞灰，消散于虚无。
解决掉这些蝼蚁后，修格尔变回人类的模样，向着赛琳走去。他搂住遍体鳞伤的少女，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修格尔同学……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比所有人都厉害……”
怀中的少女已经奄奄一息，但还是在用沙哑的声音祈求——
“求求你……救救薇儿学姐，救救玛娅同学……都是因为我……才把她们害到如此地步……都是因为我……”
两行泪水，从少女血痕道道的脸颊上划过。
“呜呜呜呜……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家……大家就不会被坏人盯上，是我害了大家……都怪我……”
“请救救她们，哪怕是用我的性命作为代价也好……”
“……抱歉。”
沉默半晌后，修格尔叹了口气，轻轻开口：
“我做不到。我没有那种力量……不可能把死人救活。”
他是死神，是带来死亡的神明。
他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但却不能让人死而复生。那已经超出了他所拥有的权能。
“但是放心，我会救她们的。”
修格尔抱紧了赛琳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
“那个能救活死人的力量……我知道谁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