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信仰
尸语者约克的现身，彻底结束了今夜死灵们的狂欢。
这位疯疯癫癫的老人无意参与帝国的政变。他听到了骨角的召唤，便跨越万里而来，只为了见黑王女一面。
黑王女，这位传言中能够听到死神之声，沟通神明的死灵圣女，一直是约克心中的信仰所在。他坚信着，死神修德斯会将神谕赐给黑王女，并通过她将启示传达给死神的信徒们，指引他们向前。
然而黑王女却在五十年前销声匿迹，再也没有露过面。
或许，她是去追寻死神大人的踪迹了。等她再度出现时，一定会将伟大的神谕和奇迹带到我们的面前。
尸语者约克一直这么坚信着，直到几天前，隆的到来——
他和黑王女一样，都是在见证过死神降临的“不朽者”。但他似乎并不会死灵术，也没有黑王女那么虔诚的信仰。见到尸语者约克后，他告诉了这位老人一个足以令他信仰崩塌的情报。
【黑王女已经无法听见死神的声音了。她的祈祷无法传达到死神修德斯的耳中，你为何还要苦苦等候着她？】
【不可能！！！若是连死灵圣女都无法听到死神的神谕，那吾等死灵众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黑王女已经半个世纪没有露面，更没有传达过死神大人的启示了。若是她还有沟通死神的能力，为何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带给我们神谕？为何就这么放任我们被生命教廷肆意打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相信！就算你和他一样是不朽者，但却是毫无信仰的异端，如此说辞，休想让我动摇！】
【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她。】
隆笑着把一个骨角交到约克的手上。
【我会帮你找到失踪已久的黑王女。如果这骨角响起，那就说明黑王女在我们所标记的地方。到时候，你就亲自去问问她吧。】
……
绝对不可能——
如果连死灵圣女都被死神修德斯抛弃了，那我们这些忠实的信徒，究竟信仰了什么？！
怀着满腔的悲愤和疑虑，约克用干瘦的手掌抓住了黑王女的衣袖。那混浊的眼睛中充满了期盼与渴望。
“黑王女，请在这里祷告，将吾等信徒的声音传达给死神大人吧。就在这里，让我再度见到死神修德斯的奇迹吧！”
“这……”
黑王女抿起嘴唇，无法答话。
其实隆说得对，她早就听不到死神的声音了。事实上，她能和死神交流的时间，仅仅是刚刚成为不朽者的一年之内。这二百年来对信徒嫩所下的“神谕”，都不过是谎言罢了。死灵圣女的名号，早就名存实亡。
在这里向死神祈祷，他会回应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二百年间，黑王女曾经无数次尝试和死神修德斯沟通，但都无法得到任何回话。
“别犯傻了，约克。也就只有你会相信她能和死神修德斯对话。”
古拉修尔走到约克的身后，冷笑道。
“死神修德斯早就抛弃了我们。你以为他会像生命女神那样，尽心尽力保护自己的信徒和子民吗？”
“不！！！你在胡说八道！！！”
一听这话，约克像是被踩到老鼠尾巴一样，当即怒吼一声，一副要和古拉修尔拼命的模样。
“那你问问黑王女，死神大人最近一次给我们神谕，是在什么时候了？”古拉修尔摇摇头，面不改色地道。
“黑王女，你现在应该能呼唤死神修德斯吧？”
约克转过头，一脸期盼地看向黑王女，道。
“我……”
“为何如此犹豫？为何不再说话？告诉我，死神修德斯仍然眷顾着我们，仍然守护着吾等忠诚的信徒啊！”
“你们这些和派的老古董，整天只知道待在地下室中研究死灵术，根本没有见过如今世界真实的情况。”
见约克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古拉修尔幽幽地开口道：
“这么多年开，老夫为了追寻死神修德斯的踪迹，曾风餐露宿，游历四方。老夫亲眼看到，那些和这片天地一同诞生的神明们，都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子民和信仰。万灵之森，大地女神身化万物，赐予精灵族无穷的富饶和丰壤；天空之地，龙神之威震慑寰宇，戒律之下翼族收敛锋芒；虚无大洋，海神创造雄伟的海下城邦，为海族修补长年的创伤；生命女神就更不用说了，人类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管理之下。”
“但是！我亲眼见证过众多神明的奇迹，却唯独没有找到属于我们的信仰！”
说到最后，古拉修尔狠狠地咬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或许，死神修德斯早就抛弃了我们这些信徒，任由吾等同僚被生命女神的爪牙追捕、屠杀！这么多年来，我们什么时候得到过他的恩赐和指导？！”
“住口！古拉修尔！对死神大人如此不敬，就不怕遭到神罚？！”
“神罚？”
一听到“神罚”两个字，旁边的梅迪尔丽发疯般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曾经虔诚地向他祈祷，希望神明能拯救我的两个儿子，结果呢？这世上哪有什么死神修德斯，哪有什么神罚？！就算有一个叫死神的神明，怕是也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异端……异端！”
听到这不敬的言论，约克握着拐杖的手都颤抖起来。那双眼睛瞪了起来，就像要把眼眶撑裂一样。
“不信的话，就让这个女人试试吧！”
梅迪尔丽突然上前，一把掐住黑王女的脖子，冷笑道：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去祈祷吧！看看你信仰的死神修德斯会不会来拯救你？如果一刻钟后，那个狗屁死神还不出现，我就把你活活毒死，等你复活后继续祈祷，看看什么时候他会听到你的惨叫！”
“黑王女，请呼唤死神修德斯，亲自降临制裁这些异端。如此不敬神明的狂徒，一定要受到神罚！”
“放开我！”
黑王女一把推开了梅迪尔丽。那略显苍白的俏脸上，有种失魂落魄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的祈祷是不会得到回应的。
两百年都没传达到的祈祷，还能期望今天有什么奇迹吗？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都别吵了。由我来聆听死神的箴言，由我来向死神祈祷。如果我真的骗了你们……真的无法得到死神的回应，那我甘愿被你杀掉。”
“好，那就试试吧。”
古拉修尔的脸庞上露出戏谑的微笑。
———————————————分割线
凌晨可能有加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