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初吻
“我说得对吗，修格尔……不，死神修德斯？”
克雷薇娅轻柔的声音，却让修格尔全身一僵。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呢？”
“别装了，死神大人。”克雷薇娅戳了戳修格尔的胸口，微笑道：“你的伪装，我早就看穿了。”
“……”
“怎么了？表情这么可怕？因为被看穿了身份，所以要杀掉我吗？”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不害怕？”
面对克雷薇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语，修格尔沉声反问道。
“当然害怕。刚刚猜到你的身份时，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吗？”克雷薇娅撇了撇嘴，苦笑道：“但可能是我一直和死亡相伴的缘故，竟然很快就适应下来了。至少在我面前的你，是个有血有肉的生灵，不是冰冷的死亡。”
“真拿你没办法……”
沉默了好一阵，修格尔叹了口气，神色也放松下来了。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自认为准备得天衣无缝，就算是其他神明也未必能看穿我的伪装。”
“最开始的猜想，来源于你和玛娅。”
克雷薇娅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
“你竟然能够说服教廷的圣女，帮助玛娅解除手上的诅咒。这就非常奇怪了——生命教廷的十二宫圣女，她们的力量完全来源于生命女神，如果没有生命女神首肯，她们半点力量也动用不了。所以，能说服教廷圣女，说明你直接接触到了生命女神……”
“但这里是泽洛斯帝国，离着优诺德林圣教国千里之遥，怎么可能有人在生命教廷之外的地方觐见到女神大人呢？想来想去，我竟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你很可能是和生命女神相近的存在，就算不是八柱神，至少也是神使那样。”
“而近期出现在帝国的神明目击报告……我这里刚好有一份呢。”
“……”
“在皇家魔法学院中出现的死神，是你吧？”
“真是服了你了。”
说到这里，修格尔已经不得不承认了。克雷薇娅•泽洛斯，不愧是全帝国最聪明的女人，仅仅是依靠几个零星的线索，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这智商……当真是高到可怕。
这也是修格尔一开始就不想和她产生交集的原因。
女人很麻烦。聪明的女人，那就更麻烦了。
“我知道，你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人类来到这里，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见修格尔纠结的脸色，克雷薇娅笑着安慰道：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就不问了。神明的事情，我一个小小的人类知道了有什么好处呢？放心，我是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其他人的。”
“尤其是你身边的夏语冰，千万不能告诉她。”
修格尔补充道。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因为对你的信仰才活下来的，如果她知道自己信仰崇拜的死神就在身边，而且还是个普通人的样子，恐怕会当场疯掉吧？”
“没办法……我根本就不是她心目中那样的死神啊。”
修格尔忍不住苦笑。
在黑王女眼中，死神修德斯是一位强大、威严、冷酷的神明，而不是像修格尔这样吊儿郎当的人类。要是让她知道，修格尔就是死神修德斯，那她坚定了两百多年的信仰，就会轰然崩塌。
“那么，死神大人……”
克雷薇娅转过头，再次望向下方灯红酒绿的帝都。那轻柔的声音中，有了一丝少见的紧张。
“以你神明的视角来看，泽洛斯帝国，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这个……”
“能不能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我的国家是一个美丽的国度，还是一个腐朽肮脏的地方？”
“这个国家如何，身为死神的我无法评价。”
沉吟片刻后，修格尔苦笑着摇头道。
几十万载以来，他的分魂走过太多太多国家，所接触到的都是灾厄和死亡。人类帝国是繁荣是没落，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样。毕竟，没有国家不存在死亡。
“但是在身为人类的我看来，这里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因为有你在这里，克雷薇娅……你就是这里最美的花。”
花圃是否美丽，并非取决于它本身，而是取决于栽种于里面的花。
修格尔看到了，在名为泽洛斯帝国的花圃中，有一朵娇艳的百合压过了群芳，在花圃中央凛然而骄傲地绽放。
尽管天生背负着诅咒，尽管强敌环伺八方，她仍然活得如此潇洒、坦荡，就连死亡也无法将她的意志摧垮。如果此等孤傲的灵魂称不上美丽，又有什么能称上呢？
“呵呵……这算什么？”
一听这话，克雷薇娅不禁掩唇轻笑。
“竟然把我比作花……就像是白烂的情话一样？我的死神大人，竟然也会说这种尴尬肉麻的情话？”
“我不是很会形容，这很肉麻吗？但我是认真的。”
修格尔尴尬地挠挠头。人类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他确实还没完全学到，但这些话都是认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我喜欢你，修格尔。这也是认真的。”
克雷薇娅转过身，紧紧地盯着修格尔。片刻后，她撑起身子凑紧过去，突然用力地吻在了修格尔的嘴唇上。
少女柔软的香舌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唇齿的防线，和对方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
“唔……”
不知过了多久，克雷薇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修格尔的脸庞。一缕银色的丝液悬在双方的唇齿之间，又很快断掉。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自从那场公开审判会之后，我就十分在意你了。我调查了你的很多事情，越是深入调查，越是和你相处，我就越是无法自拔……”
“我喜欢你。修格尔也好，死神修德斯也好，我喜欢你的一切。请做我的男朋友吧，修格尔。不是泽洛斯帝国的驸马，而是我克雷薇娅•泽洛斯的男朋友。从今日起，我就不再是泽洛斯帝国的第一皇女，而是一个普通的女生了。属于我自己的幸福，我要自己追到。”
“……”
修格尔呆呆地回味着唇边的馨香。不知为什么，听到克雷薇娅的告白，他的心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女孩的身影——
赛琳、薇儿、奥菲莉娅……
修格尔对克雷薇娅的感情，和对她们的都不太一样。
对克雷薇娅的这种在意和喜欢，就是人类所说的爱吗？
但他是死神。身为原初的神明，会爱上普通的人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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