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圣域与法则
强者的交手，瞬息间的破绽就能决定胜负。
加列哈特公爵并没有把修格尔当作强者。在他的眼里，这家伙只是一个仗着女人狐假虎威的废物，根本不值得他全力以赴。
当修格尔一剑斩出的时候，他轻蔑地一笑，伸手握向那斩来的剑刃。
几千年的时间里，他曾和无数的人类强者交手，其中不乏剑圣级别的高手。
这些卑贱的人类好像无法理解。他们那金属的武器，在血族眼中就像纸糊的一样，比玩具都不如。
无论剑术有多么高超，魔力有多么雄厚，只要不是生命教廷的那些神圣魔法，都无法伤到血族。
修格尔轻飘飘的一剑，他只用单手就能接住。
刹！
然而，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剑，直接将他的左手砍飞了出去。
“？！”
加列哈特公爵面色一变，身形化为血雾向后倒退。很快，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几丈开外。那看向修格尔的眼眸，终于露出了正视之色。
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孱弱。
甚至他的实力，可能不弱于那个女死灵术士！
“是我小看你了，人类。”加列哈特公爵面露凶光，缓缓地道：“看来，你也是一个传说级的强者？”
“你觉得呢？”修格尔冷笑道。
真是奇怪了……弗洛斯王国内什么时候聚集了这么多传说级的人类强者？
虽然内心疑惑，但加列哈特公爵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人类的传说级确实很让他头疼，但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别得意了。你以为自己是传说级，就能改变什么吗？”
加列哈特公爵咧嘴一笑，抬起胳膊。他身后的斗篷猛然展开，磅礴如海的血气在他周身翻涌！
修格尔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位血族大公的魔力，已经超过了他下界以来见过的任何人类强者。
不仅如此……
他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力量。那是……法则！
虽然很稀薄，但那确实是法则。而且还是他非常熟悉的，生命法则！
“原来如此……你已经跨过传说级，达到人类所谓的【圣域级】了吗？”
圣域级——
在人类书籍的记载中，领悟天地间玄奥的法则，将法则的力量收为己用，便可突破传说，达到无与伦比的【神圣】。
那便是圣域级。
但人类的天赋和寿命限制了他们的成长，而如今人界的法则本源也远远不如神代时期具象、雄厚。
除非偶遇神代时期八柱神所遗留的产物，否则几乎不可能突破天地的法则。
数十万年的时光中，达到圣域级的人类寥寥无几。
对于圣域级的强者，人们称呼他们为圣人。也有的地方，人们干脆将其当作活生生的“神明”来信仰、供奉。
人类无法突破法则的桎梏，但血族不同。
他们拥有无尽的寿命，可以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地感悟“生命”的法则。
血族大公，加列哈特，显然就是血族中的佼佼者。他已经初步掌握了生命的力量，达到了圣域级的高度！
“哈哈哈哈哈！自从百年前，本公领悟这法则的力量后，还从未展现出手！今日你小子有幸见识本公的力量，也算是死得其所！”
加列哈特狂笑着伸出手掌。无数由鲜血凝成的血蛇蠕动着，渐渐在他身前形成了一柄鲜红的长枪——
“此乃【血神枪】，是本公用法则之力创造出来的眷属，是真正的活物！”
那狰狞的血枪上，诡异的血管、筋膜正扭曲蠕动。它发出沙哑的嘶吼，俨然就是一头嗜血的凶兽！
修格尔能感觉到，这血神枪确实有一点生命的味道。
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一种“活物”，嗜敌之血、专于杀戮。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平息那源自本能的饥渴！
“杀！”
加列哈特公爵咆哮出声，那血神枪便呼啸着射出！
他仿佛能看到，血神枪贯穿了修格尔的胸膛，将他的鲜血全部抽出！
“哈哈哈哈！一位传说级的血，足可以献祭给本公的眷属了！”
就在加列哈特公爵得意的狂笑时，却出现了让他大跌眼镜的一幕——
修格尔平举着长剑，轻描淡写地抵住了血神枪的枪尖。那鲜红的魔枪似乎发出了不甘、凄厉、沙哑的嘶吼，但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你刚才说，这柄枪是活物？”
在血神枪后方，修格尔微微一笑，道：
“既然是活物的话，那它也会【死】吧？”
他的话音落下，世界仿佛被他按下了静音键。一片浓稠的沉寂之中，鲜红的魔枪从枪尖开始，逐渐褪去了色彩，化为死亡般的灰白色。
“什么……？”
加列哈特公爵的脸色变了。
作为创造了血神枪的主人，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对血神枪的掌控！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对……
加列哈特公爵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
从一开始的时候，修格尔走下马车的时候，他就忽略了某个关键的要素！
他瞪大了眼睛，惶然地看向四周。
四周草木凋零，万物枯朽。就连最细小的虫蚁都失去了生机，一动不动。
“这也是法则？死亡的法则？！你也是圣域级的强者？！”
加列哈特公爵的声音都开始了颤抖。
生命与死亡，相生相克。对方那改变天地的力量，以及轻而易举挡住血神枪的姿态，显然对法则的理解更甚他一筹！
“只是给没有生命的破枪附加上一点生命气息，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像女神那样，随心所欲地创造生命了吧？”
修格尔讥讽地笑着，举着剑的手突然用力。那柄硕大的血魔枪，也在此刻寸寸崩溃，化为漫天灰白的粉末！
击溃血神枪后，修格尔的剑已直刺向加列哈特公爵的喉咙——
刹！
那修长的剑刃，狠狠贯穿了加列哈特公爵的锁骨！
“唔……”
此时此刻，这位血族大公才闻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不老不死的吸血鬼，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终末。
虽然理论上来说，除了教廷的圣物，没有东西能伤到吸血鬼。但圣域级之上的存在除外，法则的优先级高于一切事物。
“杀了我……吾之始祖，不会放过你的……”
加列哈特公爵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苍白的手掌死死地握住胸前的剑刃。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在这里落幕——
“吾之始祖，与吾等同在……杀了我，他很快便会找到这里，找到你……即使你是死亡法则的圣域级强者，也不可能……”
“你觉得我不是他的对手？”
修格尔玩味地歪歪头，看向血族大公扭曲的面容。
“哈哈哈哈！吾之始祖……万年之前就已经领悟了生命的真谛，不是我们这种小卒可以相比的……你能比得上他，难道你是生命女神本尊不成？”
加列哈特公爵狂笑着瞪大了双眼。他想要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身上看到惊慌、恐惧的神色——
然而修格尔又一次让他失望了。这个年轻人的眼中什么都没有。
就仿佛沉寂了千年的深潭，没有丝毫波动。
在听到这威胁后，修格尔反而是露出了平淡的笑容。
“我确实不是生命女神。但即使是你口中的生命女神，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