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没用的老好人
圣城东西南北四大城区中，各有一座祭殿。它们隶属于教廷管辖，专门负责城区内的圣礼仪典等工作。
东城区祭殿的祭祀长马克西姆，并不是一个十分出名的人物。
十几年前，年幼的依娜进入了专门培养神职人员的教会小学。而当时教导她读书、认字，背诵教典教义的老师，正是马克西姆。
可以说，这位性格温和、对谁都充满耐心的神官，就是依娜进入生命教廷的引路者。
依娜被选为净泉宫圣女后，他也凭借培养出圣女的功劳，从一个小小的教师一路升职到东祭殿祭祀长的职务。
“这种关乎性命的危机时刻，依娜小姐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位马克西姆神官吗？”
赛琳走在修格尔身边，疑惑地说。
按照道理来说，依娜最该依靠的应该是她的家族。
依娜所在的克拉尔家族，是圣城内最典型的宗教贵族。几百年间，他们已经培养出了包括依娜在内的五位圣女，在整个圣教国内都是声名显赫。
但依娜并没有将修格尔等人引荐到克拉尔家族，反而是让他们到东祭殿，寻求马克西姆神官的帮助。
“看来她对这位神官的信任非比寻常……希望他能帮上忙吧。”
修格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夏语冰花费了一整夜的时间，构建起了圣王山结界阵地。在这之后，她还要负责照顾依娜和克雷薇娅两个病人，出门寻求马克西姆神官帮忙的任务，当然就落到了修格尔和赛琳两个人手中。
在碾转了一个上午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东城区的祭殿处。
祭殿的规模比一般的教堂大得多。巨大的生命女神像伫立在礼拜堂中央，一排排的长椅上，可以看见不少刚刚祈祷完毕，坐在上面休息的信徒。
修格尔向四周望了望，然后便看见了一位身穿修女服的娇小女生。
她的年龄大概只有十五六岁，正非常耐心地指引着前来礼拜的信徒。那些信徒也和她很熟络的样子，说话时满脸都是笑容。
“两位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吗？”
面对修格尔和赛琳，修女微笑着开口。
“是……”
“欢迎。我的名字叫莉莉，是东祭殿的祭祀修女。想要向女神大人祈祷的话，请到这边来——”
“我们不是来祈祷的。”修格尔挠了挠头，问道：“那个……马克西姆大人在这里吗？我们想见他一面。”
“原来是找马克西姆老师的啊。”莉莉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道：“跟我来吧，他在后面的会客厅。”
修格尔和赛琳跟在修女莉莉后面，走进了祭殿后面的钟楼内。
离着很远，就听到会客厅内传来充满威慑的怒吼——
“马克西姆祭祀长，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话！根据我们的神圣法典，窝藏叛教者，和叛教者同罪！”
一位身穿长袍的圣骑士正站在桌前，冷冷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不，洛雷骑士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圣女殿下真的没有来过！”
马克西姆祭祀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相普通，头上有一点秃顶。被人高马大的圣骑士如此质问，他只能低声下气地解释着。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被领导叫来一阵批评的打工社畜。
“住口！她不是圣女殿下，是叛教者！”
洛雷骑士的怒吼，吓得马克西姆猛地一哆嗦。
“哦，对对对……圣……不，那个叛教者，叛教者真的没有来我这里！您不是已经带着人搜查过了吗？”
马克西姆连连哀求，就差声泪俱下地哭出来了。
看到这场景，就连站在门外面的修格尔都有点无语。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有胆魄的男人，让他参与这么凶险的事情真的靠谱？
“哼……庆幸吧，女神大人会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圣骑士洛雷冷喝道：“若是有那个叛教者的线索，立刻禀报给我！若是有所隐瞒，就别妄想能够苟活！”
“明……明白！”
看到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圣骑士洛雷也不再浪费口舌。他转过身，向着身后的房门走去。
就在马克西姆刚刚松了一口气时，洛雷突然回过头，道：
“还有，教皇冕下已经下达了敕令，不日就会传入你这东祭殿中。你先着手准备好圣女的候补吧！若是你手里没有合格的人选，这东祭殿祭祀长的位置，我们不介意交给更有能力的人来做！”
“啊……是！”
说完这些后，洛雷骑士便真的离开了。
“唉……”眼见圣骑士离开后，马克西姆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在了椅子上。
这些年，别人都羡慕他平步青云，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苦。
毕竟，当初依娜被选上圣女，是因为她自己资质优秀。马克西姆作为圣女的老师，也不过是沾了光而已。
实际上他的能力并不强。这些年过去，马克西姆靠着踏实肯干勉强升到了祭祀长的职务，但也一直是捉襟见肘。
【没用的老好人马克西姆】——这就是教廷内的人给他打上的标签。
这么多年来，谁都知道马克西姆的后台是净泉宫圣女依娜，所以没人敢对他说什么。不过他能力上的短板一直被人看在眼中。久而久之，众人的羡慕变成了嫉妒——
这个能力一般的家伙凭什么爬到我们头上？就因为有圣女撑腰吗？
多年的嫉恨，终于在今天全部爆发了出来。
现在，他引以为傲的学生依娜，一夜之间变成了被全世界通缉的叛教者。平日里对他客客气气的人，便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就比如刚刚的洛雷骑士，还是马克西姆引荐，才当上圣骑士的。这些年洛雷骑士也是对他毕恭毕敬，丝毫不忘礼数。
但很显然，他这都是在看圣女依娜的脸色。现在依娜一倒，他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不由分说就把马克西姆骂的狗血淋头。
世态炎凉，同样也适用于女神治下的圣教国。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在学校里当个老师，给孩子们念书讲经还轻松得多……
就在马克西姆一脸沮丧的时候，莉莉急切地冲了进来。
“老师！”
莉莉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刚才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以前您可帮了那家伙不少忙，他怎么能这样对您！难道当上了圣骑士，就把女神的教诲全都忘了吗！”
“别说了，莉莉……”
马克西姆苦着脸摇头。
“呵呵……马克西姆大人，看来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就在他陷入沮丧的时候，门边传来了淡淡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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