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因果
“住口！不要再提那个名字！从她叛教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我的女儿，也不属于克拉尔家族！”
赫拉丝凶恶的厉喝，让依米的心如坠冰窟。
为什么会这样……
当初依娜姐姐还在家族的时候，受到了包括母亲在内，所有人的呵护和恩宠。
她的天赋有目共睹，所有人都对她给予了厚望。每次提到她的名字，母亲的脸上总是溢满了自豪的笑容。
但是一夜之间，那个令人自豪的名字竟然成为了母亲口中的禁忌。仿佛那个人的存在就是烙印在家族中的耻辱！
“不对！母亲大人！”
依米用力摇摇头，咬着牙道：“我绝对不相信姐姐会背叛女神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或者苦衷！”
“这件事情早已有了定论，你还在这里胡说什么！与其想着那个叛教者，还不如抓紧时间物色一位新的圣女候补！此番圣女遴选的机遇千载难逢，我们克拉尔家族绝对不能白白地错过！”
“现在不是找什么圣女候补的时候！我们必须查明事情的真相，让依娜姐姐洗脱冤屈和污名，重新回到圣女宫！”
“你给我滚出去！”
依米一再地恳求，让赫拉丝彻底暴怒。她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地砸向了依米的额头！
碰！
砚台砸在依米的额角，让她颤抖着后退了两步。鲜血从她的额头流下，淌过了左眼，视野顿时变成了一片血红。
“对你来说……依娜姐姐真的不重要吗？”
“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我们克拉尔家族必须要再进一步！如果你是专程回来妨碍我，那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此时此刻，依米终于明白了，赫拉丝并不在乎自己的女儿。不管是她，还是依娜姐姐，都只是她手中的玩偶。
只要能成为圣女，是谁都无所谓。
“真是可笑……当初的我，还为了得到你的认可而拼尽全力过……”
依米自嘲地一笑。她想起了十几年前，自己为了搏得母亲的正眼相看，拼尽了一切学习神圣魔法和圣典的礼仪流程……
她微微侧身，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青色的长剑——
“母亲大人，这把剑您还认识吗？”
看到青色长剑的那一刻，赫拉丝的表情缓缓地呆住。渐渐地，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整张脸庞都扭曲起来——
“不，不可能……这是……神楔？”
当年的依米，根本没有修习神圣魔法的天赋。别说和姐姐依娜相比了，就算和其他教会小学的同窗比起来，都是排在最后。
赫拉丝早就放弃了依米。甚至在依米不辞而别，远走他乡的时候，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触。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女儿，竟然也有一天能得到神楔的认可！
“依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也得到了神楔的认可？”
在看到依米拔出神楔后，赫拉丝完全变了一副神色。
“原来如此……这一定是女神大人的指引……女神大人，您原来一直在垂青我们克拉尔家族……”
依娜叛教之后，失踪了十年的双胞胎妹妹突然回到了圣教国，而且还突然间获得了圣女候补的资格……
这不是命运又是什么？
赫拉丝激动地走上前，向着依米张开了双手。
“回来吧，依米。我们正需要你……你会成为圣女，成为克拉尔家族新的支柱。我们会以你为荣……”
“走开！”
依米厉喝着举起神楔，青色的剑锋阻挡了赫拉丝的脚步。
“怎么，依米？你难道忘记我们对你的栽培，对你的养育之恩了吗？”
“从小到大，你们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我。我上不了你们的餐桌，参加不了你们的宴会，也不被允许坐上克拉尔家族的马车……”
依米抿着嘴唇，握着神楔的手微微颤抖。
“你们在餐桌上吃着丰盛的晚餐，而我只能默默地等到后半夜，才能吃上一杯残羹。是姐姐把餐桌上的蛋糕揣在怀里，偷偷地拿给我……”
“你们去参加热闹非凡的舞会，却把我一个人锁在冷清的房间中……是姐姐半路从舞会中跑回来，把我接到了舞会上，让所有人都认识了我……”
“还有早晨上学的时候……明明都是在一所学校，你们会用克拉尔家族的豪华马车接送姐姐，而我却只能徒步走过去……又是姐姐，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我拉上了去往学校的马车……”
“整个家族里里外外，只有依娜姐姐在乎我！就因为没有天赋，在你们眼里，我连那些外姓的孩子都不如！”
依米咬牙切齿的倾诉，让赫拉丝也慌了阵脚。她确实从来没把依米看作自己的女儿，也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她记在了心中！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只有逼迫你拼尽全力，才能激发你身体内的潜能……”
“别说了。我会向你们寻求帮助，实在是太愚蠢了。”
依米狠狠地摇头。她把手中的神楔收回剑鞘，转身就走。
“等等！你想干什么！”一看她转身要走，赫拉丝顿时怒吼道：“就算你能拔出神楔，也不可能赢得了圣女遴选！你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没有我们的帮助，你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什么都做不成的小丫头！”
“我会成为圣女……但这都是为了依娜姐姐，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绝不是为了你们的家族。”
说完，依米便大步离开了祈祷室，独留赫拉丝呆愣在原地，神色恍惚。
……
祈祷室中的一切，都被修格尔看在眼中。
“我大概明白，依娜为什么要向马克西姆祭祀长求助，却不提及有血缘关系，而且实力更加雄厚的克拉尔家族了……”
或许依娜也早就看透了这个宗教家族的本质，根本没有寄希望于他们吧。
“两位客人，家主大人有请。”
这个时候，刚刚给他们带路的修女走进了休息室中。
“不用了。”修格尔站起身子，淡淡地说：
“去告诉你们的家主，世间的一切皆有因果。如今过去种下的因结出了恶果，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