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前纪元的圣女
“呵呵呵呵……难道传承了几十万年，汇聚了所有人类憧憬、敬仰的生命教廷，竟然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地方吗？”
嘲讽般的声音响起。众人顿时瞪大眼睛，惊愕地望向声音的所在之处。
修格尔身穿神官长袍，从容不迫地从信徒们的队列中走出。
刚刚那如锋矛般锐利的话语，本应遭来众人的怒斥。但那一步步踏出的脚步，带来的气场实在太强，在场无数饱读圣典的主教，竟无一人敢于出声！
就连教皇西莉娅和高高在上的圣女们都是微微愣住，一时间谁都没有想到要喝退这位无礼之徒。
而在圣女之中，其中一位更是震惊到瞪大了双眸——
“修格尔……？！”
夕瑶轻掩红唇，绝美的眼眸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撼之色。
从泽洛斯帝国回来之后，这个少年经常出现在她的梦中。那段在泽洛斯帝国、在月见山中的冒险之旅，一直铭刻在她的心头。时至今日，就连夕瑶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对修格尔的态度究竟是好感、爱慕还是愧疚。
但唯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是永远忘不了他了。
不过，双方相隔万水千山，再见面的机会十分渺茫。夕瑶甚至在私下里向女神祷告，等到自己圣女任期结束，就去泽洛斯帝国找修格尔。无论是好是坏，都要为这段思念寻得一个最后的结果。
难道……女神大人认同了我的愿望，指引他来这里见我吗……
“夕瑶，你怎么了？”
察觉到身边夕瑶的异常，百战宫圣女蕾瑟尔关切地问道。
“我……我没事。”
夕瑶深吸了口气，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的神色。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想让姐妹们担心太多。
而在下方的祭坛上，赛琳的心中也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修格尔同学……”
她望着一步步走上祭坛的修格尔，差点哭出了声。那道偏瘦的身影，却如同伟岸的支柱，将她心底的慌乱一扫而空。
修格尔闲庭信步地走到祭坛上，然后抬起头直视教皇西莉娅的面容——
“东祭殿神官，修格尔，见过教皇冕下。”
“修格尔神官，之前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敢问你在马克西姆的东祭殿中，担任什么职务？”
“在下只是一个普通的神官，教皇冕下没见过也很正常。”
此言一出，便再次掀起了骚动——
“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神官？”
“普通神官？普通神官怎么可能参与到这种场合？”
“不会是那不懂规矩的马克西姆带进来的吧？”
“应该立刻把这无礼之徒赶出去！一个小小的神官，连觐见教皇冕下和圣女们的资格都没有！”
察觉到修格尔隶属于东祭殿之后，义愤填膺之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些人直接把不善的目光投向马克西姆。
而此时此刻，马克西姆也是大汗满头。他万万没有想到，修格尔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亲自出头，将自己置于万众瞩目之地！
修格尔，你想干什么？别害我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让他们乖乖闭上了嘴——
“无需非议。修格尔神官乃是东祭殿的首席神官长，当然有资格参与遴选祭典中的御前复核。”
夕瑶清冷的声音响彻在祭坛上。这下子，没有一个人敢再质疑了。
修格尔抬起头，对着夕瑶露出了一个感谢的笑容，然后便淡淡地开口：
“古往今来，身体、容貌上有缺陷的圣女比比皆是。女神尚不嫌弃瑕疵的皮囊，我们又何必介意？”
“胡说！历代圣女都是纯洁无瑕的存在，怎会有身体缺陷之人？”
西祭殿祭祀长沃德林怒声反驳。教皇西莉娅和圣女们也微微沉吟，露出思索的表情。在她们的认知内，似乎也没有这种先例。
“并不是没有这种先例，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修格尔淡淡一笑，便接着开口：
“第三纪元第二世代，神圣历1072年，维塔·洛杰继任神谕宫圣女。她天生双目失明，却能听见万众心之所念。她在位短短七年，却被民众和信徒们奉为【圣心大贤】。你们说，双目失明，算不算身体上的瑕疵或者缺陷？”
“……”
“第三纪元第八世代，神圣历3502年，女神钦点十五岁的摩羯继任百战宫圣女。和历代武力超群的百战宫圣女不同，她被先天性的疾病困扰，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无法站起身子。然而，虽然她不能冲锋陷阵，却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前后百代的圣女，武之功绩未有超过摩羯一人。”
“第四纪元第五世代，神圣历980年，莎伦·威琳儿继承洛璇玑之名，成为璇玑宫新任圣女。两年后的海德拉之灾中，她为了拯救被毒雾所困的民众，孤身一人闯入其中，将几千人成功带出了险境。但她的脸庞却被毒雾完全腐蚀，经女神亲自出手才终于治愈。那个时候，女神可曾嫌弃过这位容貌尽毁的少女？”
修格尔淡淡的话语，却让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并非无话可说，而是无从反驳。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修格尔所说的事情是否真实。
自神代以后，人类世界十万年一纪元，万年一世代，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教廷的圣女代代传承，其数量根本无法数清。
这个年轻人，怎么可能知晓那么遥远的过去？
哪怕是现今最饱读圣典经书的大贤者们，也不可能有如此的知识！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似是察觉到这尴尬的气氛，修格尔笑了笑，抬头望向怀抱圣典的罗莎米娅。
“罗莎米娅圣女殿下，你手中的圣典，应该也是女神赐予的神楔吧？上面除了记载律法外，还记载从教廷建立之初到现在，历代圣女的名字。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查一查，我所说的是否属实。”
不用修格尔提醒，罗莎米娅的意识早就开始连接圣典了。她也不相信，会有人能记住前纪元前世代，那成千上万名圣女的名字和事迹！
修格尔当然能记住她们。
因为这些女孩，正是如今随侍在优诺丝身侧的神使之一。
只有万千圣女中的佼佼者，圣女中的圣女，才能被优诺丝选中，灵魂获得超越人类的升华，成为神使。
很快，罗莎米娅便核对出了修格尔所说的几位圣女。难以掩饰的震撼很快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他说得……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