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灵众的会议
幽森的地下通道中，不时传来嘶哑的叫声和诡异的低语。
夏语冰缓缓地走下长梯。那平静的步伐所至之处，阴暗中的鬼影纷纷退避，缩在角落噤若寒蝉，就连诡异的低语声也收敛而去。
破戒僧休坨佝偻着身体，低头跟在她身后，就如同侍奉主人的小斯。
很快，他们就走到一扇大门面前——
门后的长桌上，早有数人列席于此。
“你来了，黑王女。”
坐在长桌尽头，微笑着开口的，是一席白衣的男子。别看他面容清秀白皙，颇有贵族领主的气质，但就算是久经沙场、沐浴过血海的战士，也会在他面前感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绝望和恐惧。
在他身上没有血腥味，只有【死亡】的气息。
他可能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最危险的死灵术士——
死兆尊，奥古斯都。
“恭迎圣女。”
长桌一旁，一位身着西装的年迈绅士站起身，对着夏语冰恭敬地行礼。那谦卑的语气和仪态，都透露着对圣女无比的崇敬。
死灵众九大死主第三席，古拉修尔。
这位曾经最激进的死神信徒，在几个月前见证了死灵圣女的诞生后，就彻底倒向了夏语冰。在他眼中，现在的夏语冰就是死神的化身，她的意志，就代表了死神修德斯所带来的神启。
“圣女大人……死亡的福音将永远伴随着我们……”
和古拉修尔一同见证了那起事件的，还有死灵众的第七席，尸语者约克。这位衣衫褴褛的枯瘦老人几乎用颤抖的声音跪了下去，不断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这种近乎狂热的虔诚，恐怕这世上都找不出第二个人。
就在这时，一股不详的雾气汇聚到长桌的另一把椅子上，渐渐凝聚成一道妙曼的倩影——
死灵众九大死主第八席，青玄公主。
她无言地抬头，华贵的凤眸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最后停留在了夏语冰身上。那冰凉的视线透彻脊髓。
夏语冰无视她冰凉的视线，径直落座于死兆尊的次席。而在她之后，破戒僧休坨也淡定地落座，向着众人投去招呼的眼神。
“呵呵……除了已经跟随死神而去的几位，我们死灵众的死主们终于到齐了。我也是很久没和诸位同坐在一个屋子里了。”
没错。
除了已经陨落的之外，死灵众的死主们，已悉数列席于此。
第一席，死兆尊奥古斯都。
第二席，黑王女夏语冰。
第三席，死界歌者古拉修尔。
第六席，破戒僧休坨。
第七席，尸语者约克。
第八席，青玄公主李姝瑶。
其余的死主——第四席血河魔君血天河、第五席蛇姬梅迪尔丽还有第九席幽冥老人，都在几个月前的泽洛斯帝国异变中殒命。
“尊主，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您应该十分清楚。”
古拉修尔望向死灵众的尊主，问道：
“还请据实相告，我们的神明……死神修德斯，当真现身于此，还正面战胜了那位统治教廷的女神？”
每一位死主都有通天的手段。
死神降临的消息，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所以他们便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不远万里齐聚于此。
“正是。”
奥古斯都淡淡的回答，却让几位死主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对于他们来说，没能亲眼见证这场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大战，是万分的遗憾。如果能亲眼见证死神的伟岸力量，让他们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奥古斯都站起身，对众人说道：
“死神降临于此，正是给予吾等的启示。他垂青于吾等，他会将力量赐予吾等，我们正是【死亡】的选民！”
“死神修德斯，他……他会恩赐于我们吗？”
古拉修尔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难以置信。
他追寻了死神数十年，曾深入漆黑的海渊，也曾踏足云端的天空之地，但都无法找到死神的踪迹。就在他自己都对自己的信仰陷入绝望的时候，这位老人终于在泽洛斯帝国见证到了死神引发的神迹。而如今在圣教国，死神终于愿意正视自己？
“当然，他当然会恩赐给我们。”
奥古斯都笑了笑，道：
“但死神不会将注目那些卑微的蝼蚁，他的恩赐更需要我们自己去争取。我们需要向他证明，我们是他真正的信徒，是在人界的死亡代行人！”
“尊主，您有什么计划？”
对于奥古斯都的说法，休坨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看得出来，他本人也对死亡的恩赐垂涎万分。
“吾等必须集中这座城市，这座圣都中的所有力量，建立召唤死神修德斯的仪式。这次，他会亲自给予我们伟大的力量，带领我们掀翻腐朽的生命教廷，重塑塞泽雷斯大陆崭新的秩序！”
听了奥古斯都的计划，几位死主神色各异，随即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死兆尊的计划太吸引人了，即使得不到死神的力量，只要能亲眼见证死神降临于这座上百万人口的城市，也足够让他们冒险一试。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死主都认同这个计划——
“无聊。”
冷漠的声音，直接让吵闹的地下室瞬间安静。
众人抬起头，只见夏语冰缓缓地起身，俏脸上满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能不能成功召唤死神修德斯暂且不谈……你怎么知道，死神修德斯会垂青我们？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们就是死亡的选民？”
面对夏语冰的质疑，奥古斯都不急不缓地笑道：
“你应该最清楚啊，黑王女。当年，我们共同见证了死神带来的神迹，这副不死之躯，不正是他垂青我们的证明？他给予我们永生不灭的力量，摆脱生死的轮回，正是为了今天，重塑新的世界……”
“不必多言了，我不会参与你的计划。”
夏语冰摇了摇头，随即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
“不管怎么说，作为同僚，给你一个忠告吧。我觉得，还是不要随意揣测一位神明的心思比较好。说不定，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我们，更没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