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异界魔神·寿蛊道源
“哈……”
赛琳游上了净泉的水面。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张脸庞苍白得像是纸一样。
净泉之水依旧清澈，整座净泉宫依旧如同仙境一般，散发着神圣的气息和光芒。但在她的眼中，这里就如同魔窟般令人害怕。
那就是……依娜小姐看到的东西吗……
赛琳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水面，随即飞快地游上了岸，用颤抖的手将岸边的衣物一点点地穿好。
【洗礼仪式已经结束，恭喜新任圣女殿下。】
无机质的提示音响起，吓得赛琳打了个寒战。水底下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她的脑海，就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让她的心脏不停地狂跳。
“赛琳！”
刚走出净泉宫，夕瑶就冲了上来，无比紧张地望着她。
在确认赛琳没事之后，夕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夕瑶小姐？”
“没事，别害怕……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说，好吗……”
夕瑶柔软温暖的怀抱，仿佛向赛琳体内灌注了一股舒适的暖流，一点点安抚了她不停狂跳的心脏。
“嗯……我知道。”
赛琳也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抱了抱她。
夕瑶是真的担心自己。
她担心自己的安危，担心自己在净泉宫中看到了什么，然后莽撞地说出口，最后落入和前任圣女依娜一样的下场。
不过，她并不是依娜。
她能保护好自己，也有人在时时刻刻保护她。
…………
【青铜大门上镌刻着斑驳的圣花；
月光将我等虔诚的心灵照耀。
在千千万万圣徒的欢呼下，我等一遍遍赞颂着无量寿祖的名讳，请求他恩赐下醇美的玉液琼浆。
无需犹豫，无需害怕。
将那如墨般的琼浆饮下。
我等将融入寿祖的怀抱，成为万千圣徒中的一员，寿比天高。】
这是源自塞泽雷斯大陆上古老的邪教，无量教的歌谣。
…………
圣王山营地中。
修格尔坐在床上，静静地沉默了好半晌。在克雷薇娅的不断追问下，他才幽幽地开口道：
“那是异界魔神，寿蛊道源。五十万年前，我和他打过交道。”
“寿蛊道源？”
“即使是在那些神通广大的异界魔神中，他也是极为麻烦的一个。他的本体不足为惧，但却能对文明中的智慧生命体造成可怕的模因污染。受到他蛊惑，喝下模因污染物的智慧生命，会变成他的一部分。就算没有受到他的蛊惑，只要智慧认知中出现他的存在，都会造成严重的精神异变，成为延续他存在的苗床。”
那成千上万白骨化成的海潮，都是寿蛊道源的一部分。如果赛琳喝下了那碗浓汤，她也会变成这些白骨中的一员，成为寿蛊道源身体的养料。
修格尔深吸了一口气，怅然道：
“难怪之前我扫描了依娜的灵魂，却没有发现她在净泉宫中所见所闻的具体记忆。想必是她察觉到了寿蛊道源的本质，把灵魂中的模因污染净化掉了。这个姑娘的意识和灵魂强度都无愧于圣女之名，优诺丝没看错她。”
“那赛琳……”
听了这话，克雷薇娅又担心起了赛琳。如果那个异界魔神真的是模因怪物，那赛琳的状况岂不是很不妙？
“放心，我已经将她灵魂中的污染排除掉了。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这个寿蛊道源的力量比不上当年的万分之一，否则的话，他的精神污染可没那么容易净化掉。”
“你是说，净泉宫底下的并不是他的本体，或者说他并没有完全打破封印，重新回归到人界上？”
“后者的概率更大吧。”
修格尔点点头。
五十万年前的神代陨落后，寿蛊道源和其他异界魔神一样，都被八柱神封印在了世界之外的狭缝中。
在净泉宫之底的寿蛊道源，可能只是他的一道神念。但却足以证明一件事——
八柱神苦心维持了五十万年的封印已经松动了。这些异界魔神的触角，可以完完全全地伸到这个世界上！
如果是他们的话，屏蔽优诺丝的感知，利用虚假的女神操控教廷，那倒是有可能了。
毕竟，这些家伙的能力千奇百怪，无法用常理度量。
“事情有点麻烦了……”
克雷薇娅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们该怎么做？对付异界魔神，只有你有经验了。”
“你不必做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和你……和人类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修格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缓缓道：“你们对付不了他，那家伙只有我能解决掉。我会花费一点时间，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然后亲自进入净泉宫，解决掉他。”
“解除封印……”
克雷薇娅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
“解除封印的话，这座城市会怎样？”
修格尔是通过自我封印才能在其他八柱神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降临到人界上。如果他身上的封印解除……
克雷薇娅立刻就联想到了两百年前，发生在荣光城的“死潮”。
修格尔没有任务准备的真体降临，让天地间的生死法则彻底崩溃，造成了毁天灭地的死潮。正是这场异变毁灭了繁华的商业之都，也造就了如今的黑王女。直到现在，荣光城的遗址还是鬼气森森的禁地。二百年的时间，也未能愈合这道世界的伤疤。
“……”
听了克雷薇娅的质问，修格尔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赛琳还有几位圣女殿下。”
修格尔的答非所问，让克雷薇娅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想。她眉头一点点竖起，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我问的是这座城市……这座圣都会怎样，不是问我自己会怎样！”
“………”
“会像二百年前的荣光城一样，连同城内的几百万人口，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我说的对吗？”
“对。”
修格尔淡淡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你真的要这么做？”克雷薇娅拉住修格尔的胳膊，颤抖着问道：“为了消灭一个异界魔神，要付出整座圣都，几百万人的代价？”
修格尔转过头望向她。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散发着令克雷薇娅陌生的光芒。
“我不明白，克雷薇娅……那算是代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