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计划
净泉宫内，赛琳坐在桌前，凝视着梳妆镜中的自己，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从净泉之底回来之后，她就感到头疼欲裂。在净泉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那些记忆似乎正离自己越来越远。
仅仅是小睡了片刻，赛琳就记不清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了。深入净泉的经历就像是晚上的一场噩梦，睡醒后就如泡沫般消散。
她只知道，自己在净泉之下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绝对，绝对不能让那些怪物从净泉里面出来！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梳妆镜面，竟泛起了水波般的涟漪。很快，那张镜面中就幻化出现了一张粉发女孩的俏脸。
这是来自外界的魔法通讯。而传来通讯的，正是身在圣王山营地的克雷薇娅。
“克雷薇娅姐姐？”
看到镜面中熟悉的俏脸，赛琳微微愕然。自从来到圣都后，一直都是修格尔直接给她下达指令，克雷薇娅还从来没有介入过一丝半点。
“辛苦了，赛琳。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克雷薇娅率先问道。
“我……我还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净泉之后的记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修格尔同学也没有再联络我了。”
“那就对了。净泉底下的那只怪物会对你造成严重的精神伤害。为了保护你的灵魂，修格尔不得不清除了你的那部分记忆，避免那只怪物的残念滞留在灵魂内，对你的意识内造成更深层次的污染。”
在得知自己的异常是修格尔的保护手段后，赛琳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那里面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修格尔同学怎么说？”
“那是来自异界的魔神。五十万年前，就是这些怪物入侵了我们的世界，造成了神代的毁灭。”
“……”
听闻此言，赛琳轻掩嘴唇，俏脸上掠过一丝惊愕与骇然。
虽然她出身乡下平民之家，但毕竟也在泽洛斯帝国皇家魔法学院进修过几年。对于塞泽雷斯大陆的历史也有所了解。
在人类统治世界的历史开始前，便是伟大的神代。
那是八柱神俱在，文明空前繁荣的世界。成千上万的生命种族共同生活，人类只是世界中渺小的存在。
而彻底毁灭了神代文明的，就是这些来自异界的存在。
无论是哪本史书，都没有记载过这些异界魔神的具体信息。或许，当年亲眼见过异界魔神的生命，已经全部化为尘埃。
“那修格尔同学他……”
赛琳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克雷薇娅打断了——
“修格尔他当然决定亲自处理此事。他准备解除自我封印，出手将净泉宫底下的异界魔神彻底解决。”
“太好了。有了修格尔同学出手，我们应该可以放心了。”
异界魔神虽然强大，但修格尔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存在。五十万年前的神代大战中，死神修德斯，正是八柱神中最锋利的剑。
“不。唯有这件事，我们不能依靠他。”
克雷薇娅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无比严肃的表情，让赛琳忍不住挺直了身子，额角流下了紧张的冷汗。
“为……为什么？”
“他固然能够消灭净泉之下的异界魔神。但同时，他也会给这整座圣都带来毁灭。”
“哈？”
望着赛琳愕然的表情，克雷薇娅接着说道：
“现在人界的空间强度，根本撑不住死神真体的力量。一但他的自我封印解除，那强大的死亡权能就将让天地法则崩溃，引发不停扩张的死潮……就像当年的荣光城一样，这座圣都连同几百万的人口，都将不复存在。”
“不，修格尔同学不会这么做的！”
赛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急着道：“我了解修格尔同学！他很温柔，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的！”
“你了解修格尔，但你了解死神修德斯吗？”
“唔……”
克雷薇娅冷冰冰的话语，让赛琳微微一怔。
她想起了十几年前，吞噬了她所有重要之物的那场大火。
出现在火海中的死神，可没有修格尔这么温柔。那道灰色的身影伫立在火海中，冷酷得就如同一座精铁所铸的雕塑。
见赛琳有所动摇，克雷薇娅接着开口：
“我们认识的修格尔，之所以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被他放在眼中。他以修格尔这个身份来到人界，只不过是想随意游乐，体验人生，所以他可以一时兴起就站队帮忙，也可以成为我们知心的挚友。但如果他收起玩乐的心态，真正认真起来的话……死神修德斯，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恐怖很多。”
没错。
修格尔之所以一直都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是因为他太强了，强到人界的任何事情都能被他握在掌心中。不过，一但事情有可能超出他的掌控，那他身为死神修德斯的一面，将展露超出人类想象的残忍和冷酷。
八柱神的本质，是世界的永续轮回机构。
他们必须保证这个世界的存在和轮回。为此剜除必要的病灶，牺牲几百万的人类，简直就是轻微的皮毛之痛。
但修格尔肯定不知道，圣都毁灭，损失的不会只有这里的三百万人口。
这里是塞泽雷斯大陆人类的宗教中心、政治中心，也是神权树立的治所。一但这里毁灭，生命女神花费几十万年树立的宗教神权将会从此崩塌。再之后，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所有的人类国家都会陷入剧烈的动荡中，再加上魔域内的魔族乘机而动，到时整个世界生灵涂炭，惨死的何止几百万人口？
不过即使修格尔知晓这些事情，他的决定也不会有所改变。
因为和异界魔神造成的毁灭相比，塞泽雷斯大陆内部的混乱根本算不了什么。只需要花费几百年……或者一千年，就又会恢复如初。而这点时间，对于走过无尽悠久岁月的死神修德斯来说，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我……我明白了。”
赛琳抿了抿嘴唇，说道：
“克雷薇娅姐姐，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消灭净泉宫底下的那个怪物？”
“呵呵……”
闻言，克雷薇娅苦笑一声，摇头道：
“我还没有自大到凭我们自己消灭异界魔神。想要解决那个家伙，我们必须借助八柱神的力量。”
“这不是又说到修格尔同学了？”
“不，在圣都的八柱神不止修格尔一个。他的妹妹，生命女神优诺丝，也在此处。我们要联络到真正的女神大人，让她来平息这场灾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