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圣光琉璃碎
“你们的死神不会给予没有代价的不朽。而这个代价，就是变成像他们那样的行尸走肉？”
听了奥古斯都的邀请，蕾瑟尔摇着手中的酒杯，慢悠悠地说。
“伟大的死亡不屑于向我们收取代价，世间生灵所拥有的一切在“死亡”面前都无关紧要。他们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是由于我们人类自身局限所造成的结果。脆弱的灵魂无法承受死亡的恩赐，才在时间的冲刷下枯朽。”
奥古斯都缓缓地说着，如同年迈的导师般循循善诱：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有着连神明都认可的强大灵魂。时间的冲刷都很难使我们的灵魂腐朽。就像我……我和他们在同一时间领受死亡的恩赐，最后的结果却截然不同。你也一样，我相信你能通过死亡的考验，走上登神之路。”
“登神……”
回味着对方的话语，蕾瑟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的皓腕轻弹，手中的酒杯旋转着飞上了半空——
下一霎，炽烈的剑光出鞘，仿佛冷却了时空。
酒杯在空中旋转，随后骤然下落。紧接着，一只包裹在铠甲中的玉手，将那酒杯稳稳地接住。杯中的琼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洒出。
一道巨大的血痕从奥古斯都的肩胛骨浮现，一直延伸到腰间、下腹。
“……”
奥古斯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随后缓缓地开口：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死灵众的尊主，你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失去灵魂，就等于以后也不会变成那种鬼样子吗？”蕾瑟尔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有些怜悯地说：“我承认，你的灵魂确实很强大。但再强大的灵魂也是有极限的，而时间的洪流无穷无尽。再过两百年、三百年，你又怎能保证自己不会落入和这些家伙一样的结局？”
“……”
这次轮到奥古斯都沉默了。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蕾瑟尔没有给他再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炽烈的剑光横斩而过，他的头颅缓缓落地。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但我可不想变成这种丑陋的怪物。”
蕾瑟尔看着失去头颅的奥古斯都，平静地站起身。在她周身，无形的空间不断地裂开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刚刚那一剑，不仅斩掉了奥古斯都的头颅，还撕碎了这座古色古香的暖阁，这道由对方精心准备的空间幻境。
她平静地看着空间如摔在地上的镜子般破碎，然后随着地面的崩塌而坠落下去。
耳边的厮杀声越来越刺耳。
那是活死人的咆哮，以及战神卫的力战。在打破了奥古斯都的空间枷锁后，蕾瑟尔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战场。
“战神卫，收缩阵线。”
令人安心的声音回荡在战神卫每个人的耳边。奋战中的众人心头立刻涌上了喜悦。听到百战宫圣女的声音，就如同女神亲临一般。
激战中的战神卫立刻放弃与活死人的纠缠。他们如同收拢的拳头一般，向阵型的中心退却。
全身覆盖着铠甲的圣女走上阵前。而不朽者们也如狂暴的野兽般，毫不畏惧地向她扑了过来！
扑在最前面的是剔骨魔和夜叉。生锈的剔骨刀尖啸着割向蕾瑟尔的喉管！
“圣剑，出鞘。”
凛然的厉喝声中，燃烧着炽白色火焰的圣剑猛然出鞘。生锈的剔骨刀和那炽白色的火焰相撞，顿时如泥沙般崩坏！
嘶嘎———
剔骨魔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炽白色的圣剑已经洞穿了他的腹部。下一霎，高高挑起的圣剑将他扭曲的身子从中间分成两半。那坚韧的肉体就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在炽烈的火光中消融。
圣剑的剑锋从空中划过饱满的弧度。飞扑下来的夜叉还没接近蕾瑟尔，身体就在弧形的剑光肢解成碎块，嶙峋的翅膀旋转着坠落。
同伴的惨死丝毫没有影响不朽者们的斗志。蜘蛛人随手挥开掉在自己身上的夜叉碎肉，嘶叫着一跃而起，扑到了蕾瑟尔身前。两只钢铁般的巨钳闪电般斩击在她架起的臂甲上，火花四溢而出。
蕾瑟尔骤然发力，在推开那两只巨钳的同时抽身向后撤步。因为巨大的船锚已横扫而来，在掠过她刚刚所站的地方后，正中后面的蜘蛛怪物！
轰！
大船锚直接将蜘蛛人砸进了墙壁中。他就像一个被拍扁的蜘蛛，露在外面的几条腿不停抽搐，而身子已被砸成了一滩血肉。
误杀了自己的同伴后，船长没有丝毫迟疑，他拉动手中的铁链，想要把船锚再次挥动。然而，这次他没能成功拉动这个之前还被自己挥舞如风的千斤巨物——
蕾瑟尔仅用一只脚踩在船锚上，那轻飘飘的一脚却如同泰山压于其上，纵使船长有无穷无尽的怪力，也无法将其撼动。
炽烈的火焰在她的脚下迸发，火焰燃过整个船锚，又顺着铁链传至船长身上，将他全身燃上了烈火！
火焰中的人形痛苦挣扎了好一会，最后栽倒在地上，化为燃烧的焦尸，一动不动。
嗷———
壮硕魁梧的巨猿，手持钢鞭的无面女，以及剩下的十几只扭曲的不朽者，全都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
而在他们对面，身穿铠甲的红发圣女伸出左手，璀璨的圣光凝聚在掌心之中。魔法吟诵的咒文响起，就如同庄严的圣咏。
【生命在上，女神见证。琉璃神光，握于掌中】
“这是，传说级的神圣魔法……”
战神卫的队员们见到这盛大的咏唱，无不动容。
这是普通人一生都无法见到的，传说级的神圣魔法。即使在教廷的高层中，有幸见证这堪称女神奇迹的魔法之人，也是屈指可数！
【万千因果，如琉璃铸】
【诸相无常，如琉璃落】
【八百妖魔、夜叉恶鬼、皆如琉璃，随大湮圣光，碎若星河】
圣光琉璃碎。
掌心中的圣光，化作金色的太阳，吞没了所有的不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