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好时光,
明晃的光线布满房间,睁不开眼。
“我这是...”
起身,姜裴胜只觉浑身酸痛,就又趴回了床铺。
姜裴胜忽觉身后有人,
回头一看——却是坐在床边读着书卷的妙龄少女,那一袭长发流云裳的打扮在这简陋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李师姐...你怎么?”
“哦,你醒了。”
李秋知欠身轻笑,将书卷轻手放在一边:“被我如此折腾,却这么快恢复,你身体不错嘛。”
“...师姐此话,也不怕教人误会。”
姜裴胜起身平坐,
这才发现自己赤着上半身,
经脉都被人用气调整过。
不必多猜,肯定就是面前这位李师姐干的了。
“多谢师姐”
“不必,本就是我打的。”李秋知坐定,将那情书放在姜裴胜面前:“你怎么胆敢借宗门试炼,却给我写情书?”
“这...”
姜裴胜拿起情书,
这情书确实是他所写,
但应该是五年前意外写下——昨日交的确实是战书,到底是谁给这信掉了包呢?
“哼...也罢,反正我决定答应你了。”
“啊?”
姜裴胜听闻此言,神色俱惊,
原来自己晕倒前,不是幻听啊?
“怎么,不是你写的情书吗。你是耍我?”李秋知低头笑看姜裴胜,嘴上咄咄逼人。
姜裴胜哪有这个意思,忙解释道:“师姐误会,我自是真心喜欢你——可...我不认为你会答应我。”
“呵——”
李秋知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姜裴胜的全身上下,
她的笑浅浅的,眼神里也没什么神采,灰暗似的——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真笑假笑。
不过...就算是假笑,
也是及其少见的,
李秋知遇上姜裴胜,这笑却多了起来...个中缘由,可能连李秋知自己也不明白。
半晌,李秋知一腿搭上床沿,纤手搭在膝盖侧头看着姜裴胜说道:“我答应你,是因为——在修仙界少见你这等天赋不佳,却凭本事进步神速之人。我很看好你。”
“...多谢师姐抬举。”
“我没有抬举你,五年前我见过你——你那时才是筑基。”李秋知视线望向窗外,思绪似是飘回以前:“短短五年,你竟能和我交手...若说同辈里有哪个男人配得上我,我想也就是你了。”
“...”
这话说的,姜裴胜却是不知如何作答了,
一时有很多话藏在心里,
到了嘴边说不出。
“所以——”李秋知这是却挪回视线,静看姜裴胜的脸:“你不要让我失望,更用心的让我爱上你吧?”
望着李秋知那轻柔的笑脸,
姜裴胜一时精神恍惚,
这一世——姜裴胜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这样的表情,像是化开初春冰封的第一缕暖风。
至于那情书到底是谁替换的,
此时已显得不重要了。
——————
流云山,
山门最里边,
是小师祖平日睡觉的地方——除小师祖外,无人会去。
但今日,却有两位客人。
“师祖——您到底还是...”一外貌妙龄之女子,此刻正皱着细眉,口气像是责备着小师祖。
这女子光从外表看上去二十七八岁,曼妙的身材,穿着一身半透的纱衣,肩头立着一直发着金光的鸳鸟。
此人名为言袖,是姜裴胜的师父——当年就是她把姜裴胜捡回宗门的。
而在言袖旁边,面容严肃,
身着厚重长袍的——则是言袖的师父,流云宗的师尊——名唤怜华。
这二人是刚上门,
来质问小师祖的。
质问她——为何一意孤行,到底是教了姜裴胜。
“我,不信那天命。”
面对着两人的质问,小师祖一反平时慵懒的姿态,脸上分明带着威严:“你二人怕,去信那卦——可胜儿又有什么罪?”
“师祖...”身着长袍的怜华上前,苦口婆心:“姜裴胜的命数,注定不该存在于世。你逆天行事,偏要教他修行——最后只能是害了他。”
“修仙本就是逆天行事——你们想让他苟活这一生,我却不忍心。若最后...也是他自己的事。”
“可是”姜裴胜的师父言袖接话道:“这样下去,害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
“够了言袖,别再说了。”
小师祖一振袖口,用威压打断了言袖的话:“现在命数已动——想控制也晚了。若是有事,我自己扛下来便是——你们走吧。”
眼见劝说无用,
言袖与怜华无奈对视,
却也只好退了下去。
这后院——只剩下小师祖一人,
不易察觉的叹气之后,小师祖掀开了被棉袄遮盖的手臂。
小师祖瘦嫩的小臂上——布满了用以压制天罚的符文。
——————
出了治疗房,姜裴胜顿觉阳光刺眼,
他抬手挡住骄阳,从指缝看晴朗的天空。
李秋知刚才已经走了,
她要回总家——去处理一些事。
“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
姜裴胜走起路来,只觉得脚步轻盈,压抑已久的心情也在今天愉快起来,
李秋知刚开始读那情书,
姜裴胜还以为她和当年的师妹一样,只是要羞辱自己一番。
姜裴胜这一世活了17年,第一次有了女朋友了——快活的情绪实在是难以抑制,
当然——开心的理由并不止如此。
还有李秋知临走前,
给姜裴胜留了一袋肉干。
捧着一大袋肉干,姜裴胜乐的不行——这一世活了17年,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
真好吃真好吃——
只在此时此刻,姜裴胜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
他一边大口的吃肉,
一边朝着自己平日休息的小屋走去。
出了宗门大院,
姜裴胜一路往山下走,
半山腰一拐外——走到了山间的荒郊野岭里,再走几里地,有一个废弃的偏院,姜裴胜平日就借住在这里。
听闻——这是流云宗未建立前,一个飞升者曾经住过的地方。
姜裴胜进了院内,绕过几间大屋,最里边的小房间就是他的住所——倒不是他不想住大屋,只是这小屋是唯一不漏风漏雨的了。
进了屋,
姜裴胜将剩余肉干放进一个缸内,
用削薄的了石板存了起来。
省着点吃的话,至少可以吃一个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口粮有的保障了。
封存好肉干,姜裴胜躺上了自己的床,
这床上只铺了一张硬草席——还是姜裴胜在二师姐的废弃物里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