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林荫道上洒下斑驳的光点。付思楠抱着几本画册,慢慢走向艺术楼,脑海中仍在回味昨晚与哥哥的通话。
“你说的是《怦然心动》里那句‘斯人若彩虹’吧?”哥哥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有时候遇到特别的人就是这样,她会让其他所有人都显得黯然失色。”
“真的吗?”
“傻妹妹,我比你大了差不多一轮,有些事,我还是理解得更深刻的…”
思楠当时没有直接承认是在说谢璃,但哥哥的敏锐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感受。此刻,那句“斯人若彩虹”如同循环播放的背景音乐,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快到艺术楼时,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不远处的露天休息区,谢璃正坐在石桌旁,专注地处理着运动会的前期准备工作。阳光恰好落在她身上,为她高束的马尾镀上一层金边。
思楠从未从这个角度观察过谢璃。她注意到谢璃微微蹙眉时的专注神情,快速在表格上做标记时的利落动作,以及偶尔抬头时眼中闪烁的思考光芒。那一刻,思楠忽然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
谢璃的严格、责任感、偶尔流露的笨拙和脆弱,以及那份藏在冰冷下的、试图维护某种秩序(哪怕方式不对)的执着,在她眼中构成了一种独特而绚烂的光彩。这种认知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了她心中所有困惑的角落。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思楠轻声自语,终于明白为何谢璃的种种行为会如此牵动她的情绪。
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多看了几眼,然后转身走进艺术楼,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清明。
与此同时,谢璃正在核对运动会的物资清单,却发现自己难以集中精神。她的思绪不时飘向昨晚收到的那个彩虹图案的便利贴,和那杯恰到好处的奶茶。
“会长,这是高一(三)班的运动会海报设计稿,请您过目。”一个学生会干事将一份文件夹放在她面前。
谢璃打开文件夹,一眼就认出这是付思楠的作品。海报以跃动的运动员剪影为主体,背景是绚烂的彩虹色渐变,整体设计既充满活力又不失艺术感。在角落处,思楠巧妙地融入了萤火虫的元素,点点微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这是...”谢璃轻声惊叹,手指不自觉地抚过海报上萤火虫的图案。
她想起与“楠楠”在网络上的对话,曾经提到过最喜欢夏夜萤火虫的景象,因为它们“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能发出自己的光”。思楠竟然记得这个细节,并将它融入设计中。
“会长,有什么问题吗?”干事小心翼翼地问。
“不,没有问题。”谢璃迅速回答,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事实上,这设计很好。告诉三班,他们的海报通过了。”
干事明显松了口气,拿着文件夹快步离开。
谢璃独自坐在原地,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工作表,却再也看不进任何一个字。她脑海中浮现出思楠的种种模样:网络上分享画作时热情洋溢的“楠楠”,跳高时如飞鸟般跃过横杆的付思楠,雨亭中浑身湿透却依然拉住她手的思楠,还有那个默默送来奶茶却不愿现身的思楠...
每一种模样都如此真实,如此鲜活,如同调色盘上不同却和谐的色彩。
樊老师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谢璃忽然意识到,思楠就是那道照亮她灰暗规条世界的彩虹——纯粹、灿烂、不受约束,拥有她一直 secretly 渴望却不敢拥有的自由与坦诚。
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胸中涌动。她下意识地望向艺术楼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正在里面创作的思楠。
下午的时光在各自的忙碌中流逝。当夕阳开始西斜,思楠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收拾画具准备离开艺术楼。
刚走出大门,她意外地看到谢璃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似乎正在等人。夕阳的金辉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柔和了她平日凌厉的线条。
两人目光相遇的瞬间,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微妙的变化。
“在等人吗?”思楠走上前,试探性地问。
谢璃轻轻摇头:“只是...刚好路过。”这个借口显然站不住脚,因为学生会办公室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思楠没有戳破,只是微微一笑:“那一起走一段?”
谢璃点头,两人并肩沿着林荫道慢慢走向宿舍区。这段路她们以前也曾一起走过,但今天的氛围明显不同——少了尴尬和紧张,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我看到你设计的海报了,”谢璃终于开口,“很漂亮。特别是...萤火虫的那个细节。”
思楠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她:“你注意到了?”
“嗯,”谢璃的声音很轻,“我记得曾经跟...跟‘雪衣’提到过喜欢萤火虫。”
思楠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谢璃:“那现在跟我——付思楠本人说呢?你也喜欢萤火虫吗?”
谢璃迎上她的目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喜欢。”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或许比想象中还要喜欢。”
这句话表面上是说萤火虫,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它有着更深层的含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沉默,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这时,一群低年级学生嬉笑着从她们身边跑过,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咒。
“我...我得回学生会了,”谢璃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泛起一丝罕见的红晕,“还有工作没完成。”
思楠点头,理解地微笑:“明天见,谢璃。”
“明天见,”谢璃回应,然后似乎鼓起勇气加了句,“思楠。”
这个称呼让两人都微微一怔。这是谢璃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没有姓氏的隔阂,听起来亲密而自然。
她们在岔路口分开,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但都不约然地回头望了一眼。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无形的纽带连接着两个方向。
回到宿舍,思楠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心中充满了某种甜蜜的期待。她拿出手机,找到《怦然心动》中那句名言,看了许久。
而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谢璃同样心不在焉。她推开窗户,让傍晚的微风吹入室内,目光望向艺术楼的方向,手中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支笔。
“斯人若彩虹。”她轻声念出这句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夜空中的第一颗星开始闪烁,如同悄然点亮的萤火,预示着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夏夜即将来临。两个少女各自站在窗前,心中回荡着同样的悸动,期待着明天的相遇。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暧昧和期待,如同一首未完成的诗,等待着接下来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