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咖啡馆巨大的玻璃窗，懒洋洋地洒在原木桌面上，将几杯拉花精致的咖啡和精致的甜点照得格外诱人。星华中学午休时分，这家校门外不远处的静谧咖啡馆成了不少学生偷闲的好去处。
靠窗的一桌，气氛轻松愉快。埃丽卡·克里昂、付思楠，还有另外两三位美术社的骨干社员围坐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闲暇。埃丽卡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引得大家阵阵低笑。
“所以说啊，你们别看我长得金发碧眼，像个外来人口，”埃丽卡拿起一个刚咬了一口的红豆面包，用带着点夸张的津腔中文说道，“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天津妞儿…离皇城根儿就差那么几里地远呢～啧，这红豆馅儿，甜得正宗！”
她俏皮地眨眨眼，成功地再次活跃了气氛。付思楠捧着温热的奶茶，嘴角含着浅笑，安静地听着。她注意到埃丽卡在说这些话时，眼神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表演者的愉悦，她享受成为焦点的感觉，并且能娴熟地掌控氛围。
轻松的话题间隙，埃丽卡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碧蓝的眼眸流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向了那个不在场的人。
“哎，说起来，我倒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了，”她语气轻快，“可薇菈不一样哦，她小时候在欧洲的家乡呆的时间可比在这边长多了。”她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个分享秘密般的姿态，压低了些声音，带着几分俏皮的挑衅，“给你们出个题，猜猜看，我们亲爱的薇菈同学，到底是哪国人？”
问题抛出，桌边的几人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法国吧？”一个短发女生率先猜测，“埃丽卡你是法国来的，薇菈和你关系那么好，而且感觉气质也很像哎！”
“英国？感觉薇菈学姐那种冷静沉稳的范儿，很像英伦贵族。”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分析道。
“北欧？瑞典或者挪威？银头发蓝眼睛，很像啊！”
猜测声此起彼伏，埃丽卡始终保持着那种玩味的微笑，不置可否，像是一个手握答案的考官，悠闲地看着考生们发挥。
付思楠一直没有说话，她微微蹙着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脑海里，一些碎片式的画面飞速闪回——那是第二卷某个被忽略的瞬间：喧嚣的场合边缘，薇菈学姐似乎因为某事极轻微地蹙了下眉，嘴唇无声地动了一下，那口型… 又或者，是更早之前，一次美术社活动后，她听到埃丽卡和薇菈极快地低声交流了一两句，那种语言的发音短促而富有力量感，与她熟悉的法语缠绵的调子截然不同…
那些碎片逐渐拼凑起来。她想起自己偶尔翻看欧洲画册时，曾无意间留意过那些国家的语言特点。
就在众人猜测的声音渐渐低落时，付思楠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埃丽卡，语气却十分肯定：
“薇菈学姐，是德国人吧。”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恰好播完一曲，短暂的寂静放大了她的声音。
埃丽卡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变成了真正的惊讶，随即化为毫不掩饰的赞赏。她“啪”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身体向后靠向椅背，笑容灿烂。
“Bravo～！答对了！”她用流畅的法语称赞道，接着又换回中文，“不愧是我们美术部未来的顶梁柱，思楠你这观察力绝了！快说说，怎么猜到的？”
付思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偶然注意到的一些小细节而已，瞎猜的。”她没有细说，保持着一贯的低调。但埃丽卡看向她的眼神里，除了赞赏，还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了然——果然，这个安静的女孩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敏锐得多。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上的铃铛轻响。
话题的中心人物——薇菈·冯·某姓（von XXX）——刚好推门走了进来。她似乎是刚处理完学生会的事务，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倦色，径直走向他们这一桌。
“嘿，薇菈，来得正好！”埃丽卡立刻笑着招呼她，“我们刚才在玩猜谜游戏呢，猜你是哪国人。你猜怎么着？思楠一下就猜中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薇菈身上。
薇菈的脚步顿了顿，清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最后在付思楠脸上停留了半秒，又看向笑容明媚的埃丽卡。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极轻微地颔首，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但当她拉开埃丽卡身边的椅子坐下时，付思楠似乎捕捉到，她那总是显得有些淡漠的冰蓝色眼眸里，在面对埃丽卡时，闪过了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小小的插曲过后，午餐继续。阳光依旧温暖，咖啡依旧香醇，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某些细微的观察和了然，已经悄然埋在了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