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梓夏觉得自己的妈妈很像电影中阿甘的母亲,总会在不经意间教导自己一些人生哲理,比如“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就是妈妈常向自己强调的。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又印证了这句话的意义。
第一节课后的课间,梓夏在去打水的空余注意到顾言似乎在和老师交谈着什么,老师还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顾言的某项提议。
回课室时,又注意到顾言对林墨雨说了些什么。
然后,便是以下的情景。
“程梓夏同学,介意我坐你旁边吗?”林墨雨柔美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啊?!”梓夏被这声音刺激了一下,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林墨雨。
“……怎么了?”林墨雨神情有些困惑。
“额,当……当然不介意。”梓夏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林墨雨已经将桌椅挪了过来。
“那,以后就请多关照了。”林墨雨的声音意外的有些温柔,和昨天仿佛判若两人。
梓夏的心居然有点酥酥痒痒的。
……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间,原本已经遍地爆竹,再次被更猛烈的几大筐爆竹席卷。仿佛吃了机车的速热剂一样,梓夏的脸在一次全方位地通红。
(啊啊啊啊!居然和林墨雨成了同桌!!)
所以大致的情况就是,刚才顾言向樊姐提议了换座位的事情。大概是因为班里之前的人数是单数,只有自己没有同桌;而新来的林墨雨补充的空位置又恰好也是单人单桌。
考虑到让两位同学坐单桌有些不妥,班长便提议将梓夏和新来的林墨雨安排到了一起。
(班长大人果然心细!)
此时,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失去了对后者的控制;站在一旁,像个贤者一样地审视着自己的肉体不断冒出的各种奇怪念想。
(我该怎么和她正常相处呢?万一我又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她会不会生气啊?好可怕,万一她实际是个暴力狂呢?)
……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上课铃响,持续到数学老师来到课室。
开始的两分钟内,梓夏都时不时偷偷瞄几眼坐在身旁的少女。
几次看她时,她都是端正坐着,恬静的侧脸毫无感情的变化,只是静静地望着讲台上的老师,似乎是很全神贯注地在听讲。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恢复平常状态才行。)
梓夏默默咬牙,发誓一定不能再分神了。
就这样,梓夏渐渐习惯了坐在新同桌旁边听课的感觉;过了一会,仿佛和平时一个人坐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梓夏在一次让自己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
然而就在她终于专心听讲后,数学老师竟然一脸严肃地望向了她这边。
“喂!那边那个谁……新同学是吧……哎哟!别打瞌睡了咧!”
班里响起一阵轻微的哄笑声。
梓夏转头,发现林墨雨此时正垂着脑袋,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墨雨!”梓夏急忙摇了摇快睡着的林墨雨。
“啊?怎么了?”林墨雨娇声道,揉了揉眼睛,看了见脸上写着尴尬的数学老师。
“对不起,老师,昨晚没睡好。”林墨雨说着,理了理飘到额前的发丝。
“唉,行了行了,千万别睡了哈。”数学老师率性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听课。
……
(好吧,看来她并没有很认真……)
15分钟的讲解时间结束后,老师便让同学们开始自学。
所谓自学,就是让同学自己理解讲过的内容,并解答指定的题目,将不懂的问题记录下来,等到答疑的时候提问。
梓夏先是看了看老师所布置的几道方程题目,在脑海中逐个大致演算了一遍,然后将思维不通畅的地方写在了草稿纸上。
然后就在她将要动笔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刷刷的书写声。
梓夏瞟了一眼林墨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就在她思考的期间,林墨雨已经写完了足足半页的内容。
(这是什么神仙答题速度啊!?)
一种挫败感顿生。
“梓夏同学?”柔美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梓夏的思路。
“嗯?”梓夏回过神来,发现是林墨雨在叫自己。
“可以借你的橡皮用用吗?今天……忘记带了。”林墨雨说道。
“额……可以呀。”梓夏没有多想,将台面上的橡皮擦递给了林墨雨。
“谢谢。”林墨雨三两下擦去写错的内容,便将橡皮递还给梓夏,继续埋头速写。
不一会,整整一面的题目都被写满了。
林墨雨做了个深长的呼吸,将手从台面上收回,然后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哈欠。
“墨雨同学,不用……讨论一下吗?”梓夏诺诺地问道。
“啊?可是……自学的目的,不就是完成题目吗?”林墨雨问道,神情宛如听到父母说起北大清华,脑袋里却只有幼儿园的小孩。
“……”
于是,梓夏依旧像往常一样,自己解题,自己记录问题。
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莫过如此。
“好了,各位朝我看齐哈。”数学老师拍了拍手,同学们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课堂上来。
“各位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老师。”
还没等梓夏举手,林墨雨便抢先一步问道。
“好,你有什么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休息一会儿吗?抱歉,我太困了。”
“……”
“行……那你休息一会吧。”数学老师无奈答应。
“好的,谢谢老师。”
于是,剩下的时间里,林墨雨都静静地趴在书桌上,似乎真的睡着了。
梓夏又不时瞄了一眼林墨雨,眼中的她乖乖的,竟有些像趴在草地里晒太阳的黑猫。
不行,我又在想什么……
梓夏摇了摇头,努力把奇怪的想法驱赶出去。
在简单解答了同学们的众多问题后,时间刚好卡在了下课铃响的那一刻。
数学老师简单地宣布下课后,走出了课室。
这时,林墨雨也刚好醒来,直接离开了座位,大概是需要出去醒醒神。
还没到门口,林墨雨就被三两个同学围上了。
“同学,你头发好柔顺啊,用的是什么洗发水啊?”
“同学,能推荐几个护肤品牌吗?我也想有你这么好的皮肤……”
“同学同学……”
林墨雨被几个同学围在中间,有点不知所措地。
梓夏想了想,走上前。
“林墨雨,刚刚你自己看书的时候,不是突然发现一个数学问题想不通,要问老师吗?可老师都要走了,再不问就得跑办公楼了。”
说着,梓夏拉着林墨雨往门外走。
几个同学听见是要问学习的问题,也不好意思再纠缠,各自又回到自己的社交圈子里了。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平台,这里刚好能望到远处的东湖。两人就这样闲聊了起来。
“刚才,谢谢你。”林墨雨说着,轻轻擦去额角的一丝汗珠。
“没事啦,我只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同学,被别人强迫着回答一些让自己为难的问题。”
“话说刚才看到你都睡着了,你还好吧?”梓夏说着,轻轻笑了笑。
“没事,就是最近因为练琴的事而苦恼,导致睡眠质量不太好。”林墨雨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其实如果觉得困的话,可以往太阳穴和鼻子下面抹点风油精,这样有助于醒神。”梓夏说道,“我刚好随身带了一瓶,可以借你用用。”
“嗯,谢谢。”
“其实失眠不算什么大事啦。”梓夏安慰道,“我最近也失眠,不过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想感兴趣的事也是可以的哦。”
“你在睡不着的时候,想的是和画画有关的事吗?”
梓夏摇摇头:“也不全是,我会想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喜欢的电影啊,书籍啊,还有衣服之类的。”
“其实我挺喜欢在脑袋里回放看过的电影,或听过的音乐。”
“比如说,昨晚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在想《三傻大闹宝莱坞》里面的情节。”梓夏说着,掩着嘴笑了笑,“结果,更加睡不着了。”
“那……你今天不困吗?”
“没有呀,因为我心情好了,反而不困了。”梓夏摇了摇头,“其实我是那种,只要心情好就感觉不到疲惫的人。”
“嗯……”林墨雨俯下头,眼中带着些许困惑。
“其实,我只是担心精神状态不好……学习的效率会降低。”
“可是……你刚才在课上睡觉了呀。”梓夏不解。
“我一般倾向于自学课本的内容,然后通过课外阅读拓展知识面。”
“嗯……听起来像大学的学习方法呢。”
“我认为这是更有效的方法,局限于课堂,对我而言只会拖慢拓展知识的进度。”
梓夏理解林墨雨的想法,而自主探索学习方法,也是学校所提倡的。
“但是,我认为同学之间讨论问题的方法也很好呀,毕竟这样有助于我们活跃思维呀。”梓夏说道。
“是吗?但我感觉自己并没有这个需要。”
“额……”
梓夏回想起刚才林墨雨答题的过程,好像真的不像是会有问题的状态。
“梓夏,墨雨同学!”
不远处传来了班长顾言的声音,跟她一起的还有好友方欣。
“小言,你们也来了。”梓夏微笑着朝两位友人挥了挥手,“我刚刚还和墨雨同学聊了一会儿呢。”
“哈哈,你们能聊得来就好。”顾言说道,“不好意思啊,刚刚自作主张,把你们调到一起了,主要是怕墨雨同学寂寞,而且梓夏你又那么会照顾人。”
“没关系啦,其实我一个人坐久了也挺寂寞的。”
这时候,一旁的方欣按奈不住激动的情绪,走到了林墨雨跟前。
“我叫方欣,顾言和梓夏的朋友,以后多多关照咯!”方欣活力满满地
“很高兴认识你。”林墨雨轻轻握了握方欣的手。
“话说,你们是不是先前就认识了?感觉你们熟的好快啊。”顾言向梓夏问道,“额,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
再次回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梓夏感觉脸颊又有点发热了。
“额……其实是前几天在芳华园碰见的,虽然有点小过节……”
“喂……你们两个怎么都背着我,偷偷地提前认识别人了?”方欣脸上带着一丝酸意。
“谁叫你平时老喜欢宅着,社交范围那么窄?”顾言拍了拍方欣,“大小姐多努力啊。”
“切!”方欣将顾言搭在肩上的手拨开,一脸气鼓鼓,“我就是喜欢和纸片人相处,怎么了?”
不知不觉,离上课时间仅剩下短短五分钟。四个人开始慢慢地往教室走,一边走一边聊。
“话说,我们三人组,以后是不是就变成四人了呀?”方欣突然想到什么,两眼放着激动的光芒。
“嗯,确实。只要墨雨同学愿意。”顾言友善地看着林墨雨。
“嗯。”林墨雨点了点头,“我很乐意与你们相处。”
“好耶!”方欣激动地鼓掌。
“喂,你怎么从见到墨雨同学开始就有点不正常了啊?”顾言冷漠地瞥了眼方欣。
“额,毕竟以前从来没见过墨雨同学这么漂亮的女生,情绪就有点激动……”
梓夏掐了掐方欣,示意她注意另外两人的脸色。
这时,林墨雨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顾言则一脸酸意地望向了一边。
“额,我是说,林墨雨同学的气质非常……独特。”方欣连忙解释,“但是……但不是说小言就……”
“好了,在新同学面前,你就少说两句话吧。”顾言无奈捂脸。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林墨雨连忙摇了摇头。
远处,阳光普照的湖面上,泛起了微微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