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把手伸向天空,让掌心遮住整片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起,战场的废墟间陷入死寂,唯有凛然的寒风从不知何方奔来,又奔向不知何方。噪音当然有,无数数不清的登陆舰和浮游机在高空绕着战场盘旋,警戒灯红光闪烁,引擎的轰鸣震耳,像是食腐的秃鹫在寻找死亡的猎物。
但忽然间,路城觉得那一切都在飞快远离自己,浓重的血腥味,空中的光和声响,都恍如坠入另一个世界,可望而不可及。
“你要干什么?”路城轻声说道。
少女眺望天空,诸天星辰都映在她的眸子里。然而路城没法从她眼睛里找到任何一分的敬仰,反而满溢着某种狂傲。
“就让你们看看吧,”少女笑了,“八级幽能的力量。”
紫红色的幽能火焰从她眼里涌出来,熊熊燃烧的火舌冲天而起,路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规模的幽能溢出,点燃的幽能火焰仿佛要吞噬天空。
不知从何而来的闪光出现在空中,像地球上南北极的极光一样贯穿天地,紫红色的光芒如此绚丽,整个太阳系中最壮观的景象也不过如此。但任何一个幽能者都能感受到这景象之下蕴含着的力量,像是爆发前的火山,炽热的熔岩翻涌起来,亮起的光芒如此温暖,却要在下一刻就毁灭掉周遭的一切。
路城已经被眼前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整个天空都被少女的动作点亮,紫红色的极光无处不在,弥漫在天空的每一寸,登陆舰群开始进行机动想要避开打击,但根本不知道打击从何而来,于是只能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路城忍不住喃喃道:“这是……什么?”
但少女没有理路城,她脸上露出陶醉不已的表情,微闭着眼,像是在倾听什么,又像是在感受什么,仿佛正在进行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来吧,这就是力量,颤抖吧,凡人们——”
苏菲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望着天空颤抖起来,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
路城察觉到苏菲的异常,伸手拍向她的肩膀,刚想说话,手就毫无预兆地停在半空中。
一股明晰的波动猛然间扫过他的大脑,扫过他的脊髓,让他下意识地颤抖起来,像是人在面对恐惧之物时的激动,既害怕同时又感到兴奋。
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路城把目光投向天空,在那里,有什么在说话,透过不断扩散的幽能波传达出毫无意义的信息。
伊欧娜的声音在路城脑海里响起:“指挥官!探测到地面上有大规模幽能共鸣反应!强度八级,干扰太强了,咱家已经看不见你们了!”
几乎是在伊欧娜话音落下的瞬间,路城感到有什么东西生效了。
一阵无形物质,但暴烈无比的力量在刹那间支配了整个天空,时间,空间似乎都在这一瞬间陷入停滞,从庞大的登陆舰,到漂浮在空中的烟尘颗粒,目力所及范围内的一切都陷入了静止状态。
路城觉得自己像是被压进万米深海中,不能动弹一丝一毫,并且巨大的水压正在把自己一点点压扁,压碎。同时,窒息的痛苦也像山一样压在身上。
路城想要挣扎,想要呼喊,但都没有用,无尽的压迫一波接一波涌来,让他不能有丝毫反抗。
正当路城陷入绝望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他,猛地把他从这种状态里带了出来,现实世界一瞬间回到眼前,刚才的一切都恍如梦幻。
但周遭的一切都和刚才的幻觉里一模一样,全都被静止下来。
路城惊魂未定地看向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发现造成这一切的少女就在自己面前,坏笑着盯着自己,红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摆动,几人高的幽能火焰涌动着。
“真是弱啊,幽能共鸣都抵挡不住。”
路城惊魂未定地看向她,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幽能共鸣,又是一个他不知道的词。
看着路城迷茫的表情,少女笑得更欢了,“看来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很多啊,还是以后再说吧,我先把天上那些家伙解决了。”
路城转过头,发现苏菲和弥赛亚也处于和他之前一样的状态,两人都呆滞地望着天空,陷入静止,两人像是人造的蜡像,脸上的表情纤毫毕现。
“等一下——”
不等路城把话说话,少女就像是明白他的想法一样说道:“放心,他们肯定接受过相关的训练,不会像你那样一进去就出不来的。”
果然少女的话没有错,很快苏菲的眼睛一点点恢复神采,接着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弥赛亚紧接着也醒了过来。
发现两人都没事,路城着实松了一口气。
而那个少女重新把注意力聚焦到了天上,原本盘旋在空中的登陆舰现在全都凝滞在空中,如同军事展览上的展示模型舰船。
她抬起手,恶狠狠地一把抓向天空,路城又感到了那股让他陷入凝滞的力量,但这次他只是稍微恍惚了一下,没有再陷入进去。
路城惊骇地望见随着少女的动作,天上所有登陆舰都摆动了一下,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拨动整个天空。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路城生出一种感觉,此时此刻,在这片天空下,少女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直接掌控这一片空间中的一切。
少女紧握拳头,猛地把手往后拽,随着她的动作,登陆舰群真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一样坠向地面。
上百艘登陆舰及其所辖的无人机同时坠向地面,推进引擎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让这这场单方面的虐杀变得像是像是流星群坠落一样美轮美奂。
其中有一艘登陆舰在少女的引导下稳稳落在路城三人面前,除此之外的所有飞行器同时撞击在地面。
爆炸的巨响和火光冲天而起的瞬间,凝滞结束了,天空中的烟尘重新开始流动起来,旷野上也流动起新的寒风。
少女把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前倾着朝路城笑道:“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在她身后,无数登陆舰坠地的火光已经把天空再一次点亮。而一艘被特地保留下来的登陆舰则静静地停在不远处。
(PS:深夜来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