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凝到底有多强？
前世楚恒不知道，但这一世他算是有了个大概了解。
就凭白露凝刚刚下意识挥出的那一道剑气，就足以让很多所谓的高手望尘莫及。
白露凝没有用她的专属天兵，仅仅凭借着人体本身下意识的保护反应，就已经把楚恒的手中剑给震掉了。
一个剑客，剑被震掉了……很丢人的。
不过好在楚恒脸皮厚，他也不在乎，只是默不作声的从身旁的巨石上拔出无华，然后冷眼望着白露凝。
这算什么？
自己难道连让你拔剑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没事吧？”白露凝垂着眸，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露凝，你说了不杀我，出尔反尔就算了，怎么，我连让你拔剑的资格都没有？”楚恒调息着自身有些紊乱的真气，盯着白露凝漠然的问道。
“你没事吗？我没有打算杀你，我……”
后面的话哪怕楚恒听力很好，也没有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看见白露凝微微低头，红唇微微动着，似乎在咕哝着什么。
“不可理喻。”楚恒转身就打算离开。
“楚恒，你现在离开天剑宗，就不考虑一下我的处境吗？”
楚恒顿了顿，背对着白露凝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说实话，他真的很想转过身去，好好和白露凝掰扯掰扯以前她做的那些破事。
为你考虑一下，考虑你的处境？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的人，居然要自己为她考虑。
对一个人真正失望透顶是什么样子？
大概也就是楚恒这样吧，太多话压在心口，明明很想生气，很想斥责，可就是懒得开口，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楚恒回头，嘴角噙上一抹笑，表情淡淡：“与我何干？”
“那你养完伤再走，我这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对，你养完伤再走。”
白露凝知道自己不能放楚恒走，她现在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攥着，令她感到窒息。
她有种预感，一旦把楚恒放走，她就再也见不到楚恒了。
白露凝也知道自己的理由不仅蹩脚，而且还带着几分胡言乱语，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像是自己，反倒像是一个低龄孩童，用着最低级的挽留手段。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慌乱，害怕，悲伤，忧郁……众多的情绪就像是一个个扔进泉水的石块，在泉水里不停的激起涟漪，让白露凝乱了分寸。
“白露凝，我的命不值钱。”
这可是你说的。
楚恒转过身去，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唇边咸咸的液体，然后伸出手淡淡的擦去。
就这点轻微内伤，放到前世，恐怕连前百都进不去。
听到楚恒的话，白露凝的脸变得惨白起来，她望着楚恒逐渐远去的背影，张开红唇，想要不顾一切的挽留，可是喉咙里发出的只是带着悲怆的呜声，她神情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就愣愣的站在青石台阶上。
等到楚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白露凝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她跌坐在地，长发顺着香肩滑下，遮住了她惨白却依旧绝美的脸蛋。
“没了，什么都没了。”
从一开始的掌控大局，到现在的一无所有，白露凝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和她开玩笑，让她在一天之内失去了所有。
没有了楚恒，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曾经幻想的一幕幕，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白露凝露出一个惨然的微笑，手指轻轻搭上身边的青石台阶，她有些呆呆的顺着自己的手指看去，视线最终停留在手指触碰到的青石台阶上。
顾不上理会自己的长发，白露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慢慢换了个姿势，轻轻的跪在了青石台阶上。
看上去光滑平整的青石台阶，可是当柔软娇嫩的膝盖承受着身体的重量触碰到青石台阶时，白露凝才感受到那酸痛难耐。
习武之人总是对很小的细节有着过于常人的感受，在她的感受里，青石台阶既不光滑，也不平整。
白露凝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硌人的碎石屑，宛若颗粒状排布着，疼得厉害。
白露凝卸去了自身真气的保护，纯纯的用一个普通人的肉身去跪着。
白露凝微微抬头，呆呆的看着前方那看不到尽头的峰顶，能够看见的，只有那一阶又一阶的青石，曾经从未注意过的景色，在这一刻显得无尽的单调和凄凉。
白露凝眼神中带着浓墨重笔般的悲戚，她留下一地冰冷的幻想，一地狼狈的破碎。
白露凝就这样静静的跪在通往指剑峰的青石台阶上，就这样跪在自己曾经让楚恒跪过无数次的青石台阶上，就这样像曾经的楚恒的一样跪在青石台阶上。
相比于膝盖，腰间肉体上带来的痛楚，精神上的痛苦更令白露凝难熬。
那个时候楚恒刚进宗门时才几品的境界？
好像就是一个普通人吧，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白露凝麻木的将双手搭在自己跪着的膝头上，轻轻的揉了揉，再抬头时，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那个曾经眉目温和的少年正同样跪在自己面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师尊，我曾经跪了多久……你尽数奉还就是。”
“好……”
……
楚恒刚到指剑峰脚下，正思考着要怎么才能带着无华安然无恙的离开天剑宗，却意外的碰到了沈丘书和江若亭二人。
看着二人站在树荫下躲着烈日的样子，楚恒就知道他们应该是特意在这里等着自己。
沉默了一会，楚恒左右看了看，想着有没有别的出路可以绕开这两人。
答案显然是没有，指剑峰除了这一条出口，便只有峰顶后方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没多久，沈丘书和江若亭就看见了楚恒，并且向着他这里走来。
“楚师弟。”
沈丘书微笑打着招呼，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几分憔悴的味道在里面。
“师兄。”楚恒平静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答应你的事，我们已经做到了，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你说什么？”楚恒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