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对啊，没错没错。我是盖恩，是......
眼前这个这个白发少女的老师，还是，其他几个学生的老师。
他们都很聪明，都很有才华。
那么，为什么......这孩子，要向我举刀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在那个遗迹里面——
魔女究竟为何降生的真相。
潜意识深处，尚为人型的盖恩跪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指缝间留下的泪水如血一般鲜红。
所以，必须得毁掉最有才能的学生。
传播破灭，在约定之日开始杀戮，让更多的人参与这场杀戮。直到这所学校彻底消失。
只有这么做，才能——
“站起来。盖恩。”
黑暗中闪出一个声音，让盖恩停下了哭泣。
再睁开眼时，意识内的空无一物的空间已经变成一片烧焦的原野。
无论目光扫向何处，都能看到尸体，有的破碎不堪，有的还算是完整。
铺满赤红之河的河岸的不是沙石，而是骨头的碎片。
风带来的尸臭味，挥之不散。
天空已经没有了白天的蓝色，雨天的灰，以及夜晚的黑。
血一般的夕阳色，是这片天空此刻的颜色。
“咕呜呜呜——”
狼嚎声传来，大河上唯一桥上，一直白狼一般的巨犬在仰头嚎叫。
巨犬转了一下身子，露出了毛茸茸的身体的另一半——失去血肉和内脏，仅剩下血管和骨架的身子。
“站起来，盖恩。”
少女从白狼尾巴后面走出，一头长发亦如狼的毛发般。身上的衣裙随风飘扬，美丽的让人窒息。
她就这么站着，仿若是这天地的主角，一切的事情都围绕着她打转。
"拉杜亚......"
盖恩颤抖着站了起来。少女走到他的面前，紧捏住他的右手。
“你答应过我，即使是要杀死自己的弟子，毁灭他们的人生，在你曾经最热爱的学院传播杀戮和毁灭，也要为我战斗是吧？盖恩？”
“嗯。”
"既然这样的话......"
说道这里，少女突然停止，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为什么不动手？盖恩？你的攻击为什么停下了。”
“我......”
盖恩无声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我......我的身体，似乎已经......不能战斗了。”
“你这分明是在找借口！”
拉杜亚怒不可遏地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拉住他身上的黑袍。
“只要还没有死掉，就一定还有办法战斗吧？只要脑子还活着，就还能想办法战斗吧？”
“为什么不战斗？！难道你，是打算反悔了吗？盖恩？！”
“我......”
盖恩木讷地将头瞥向一边，回避少女投来的注视。
榆木脑袋中的榆木脑袋。脸上经常带着木讷的表情，这一切都足以会让对峙者感受到要呕吐般的重压。
盖恩攥起拳头。
这儿的巫师都必须死。
既然已经笃定如此决心，那么。
“我明白了，大人。”
盖恩抬起头，右手伸进领口，掏出一枚断刃。看到这个东西，银狼立刻发出低沉而警惕的怒吼，锐利的牙齿立刻暴出嘴唇以示威胁。
“没关系的。孟菲斯。”
拉杜亚安抚着失去一半肉身的银狼，抬头看向盖恩。
“拿出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盖恩？”
“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了，拉杜亚大人。”
盖恩转过身去，漫步走向大河的河岸，背对着身后的血色斜阳。
“你要用上自己全部的力量吗？盖恩？”拉杜亚注视着他。
“嗯。”
“你已经把灵魂已经献给了我，如果贸然使用如此强大的灵能的话，会是什么后果，您......清楚吗？”
“会死，而且灵体可能也会毁灭吧，彻底灰飞烟灭的那种。”
“我希望你不要后悔。”拉杜亚眯起眼睛。
“怎么可能会后悔......”
背对着阳光的盖恩扯下项链，将断刃紧紧捏在手中，手心顶在锐利的刃口上。
“我已经对不起太多人了......早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发出看似遗言的叹息后，盖恩举起捏着断刃的手，一刀插进了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