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简单的商议过后,我们发现如果仅仅靠印象去思考参赛表的填写问题的话,是没办法得出一个适用的方案的。而此时有不少的学生已经离开了教室,更不要说作为班级体力毫无疑问的第一人的须藤(高圆寺除外)也因为去找山内而缺席,我们决定还是先来体育馆这边看看情况,敌人和伙伴的动向在未来的体育祭里面也是非常重要的。
体育馆的场地中央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学生,随着第二节课上课铃声的响起,全年级四百人以上的师生齐聚一堂,我们按照各年级的班级排序被分为红白两组分立两边。
人群的最前方则是临时架起来的讲话台,现在那里还没有出现任何人的身影,只是我身边的堀北已经开始变得紧张,我对此暂时没有办法,直到一些我不认识的身影走上了讲台。
“我是三年级A班的藤卷,这次的体育祭红组的总指挥。”
名为藤卷的高大男生没有怯场,并且成功镇住了杂乱的现场,只是我在意的却是为什么不是由堀北的哥哥来担任总指挥,看来他也不是事事都亲历亲为的,这让我更加好奇平常没事的时候他会做什么。
而发现不是哥哥主持的堀北也镇定了下来,只是从她不断向三年级那边瞥去的目光来看,她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安静,即便是我说有关她哥哥的事情我会在晚上跟她解释,从出生以来就在哥哥的光环下成长的堀北也不可能一瞬间就变得无视。
“虽然我是红组的总指挥,可我还是对一年级的新生们有一些想说的话但是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鸡婆的人,只是无论如何作为你们的学长,我都有义务做这件事情。”
藤卷展示出爽朗帅气的一面,他给人以可靠的印象,赢得了大家的好感,随后他变得严肃起来,说出郑重的忠告。
“只要是比赛,就一定要抱着取胜的决心。不仅仅是体育祭,每一年的体育祭,还有未来大大小小的考试,可能还会有很多看样子完全是游戏的东西。只是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怀有这份强烈的心情,赌上在这所学校存活与否去战斗。”
高年级生的郑重建议实在是令人感激,只是其中所包含的沉重心意和模棱两可的说辞也无法让人不感到疑惑,藤卷却不再继续深入这样的话题,而是转过来对着我们红组的人员留下了最后的通知。
“牵涉所有年级的项目,就只有最后的一千两百公尺接力赛跑。除此之外全都是年级别的项目。各年级现在开始集合起来,随意去讨论方针吧。”
藤卷学长就这么退居了幕后,而随着他的话语,在场的学生层级分明地开始互相靠拢,最先行动的就是接近过来的一年级A班,那是由葛城同学所带领的精英学生们,D班的学生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展现出强烈的畏缩感。
好在我们还有平田和堀北这样的学生,就算一年级A班在第一学期以压倒性的优势占据有利地位,他们也怀抱着将其击败的决心与能力。
“虽然是非常奇怪的状况,但是也请你们多多关照了,如果是同伴之间,不起争执互相合作的话就好了。”
“我们也是一样的心情,请多多关照了,葛城同学。”
葛城和平田用握手宣告了临时联盟的成立,与其说是为了变得更强而结盟,不如说是为了别互相拖后腿而缔结协定。
更不要说就算是同为红组获得胜利,也是要按照年级内班级排序竞争,这是在说不上是可以坦诚相待的场面。
葛城明显已经提起了警惕,因为在最近的时间内,一年级D班的排名在没有变化的情况下却大幅度提高了,对于我们来说是在填补最开始挖下的大坑,可是对于上位者的A班来说,这是强有力挑战者出现的信号。
至今为止葛城所表现出来的素质仅仅是守成有余,开疆无望,一年A班的领导者被迫成为无功就是过的受害对象。
事实上有关葛城不如坂柳的说法已经大肆流传,这从他身后班级同学们的站位就可以看出来了,A班的学生靠近前排的葛城的人并不多,营造出一种葛城的承诺是他自己个人的承诺而非班级的承诺这样一种景象。自称为我青梅竹马的女孩有着比我想象中更加高明的手段,不知道葛城能坚持多久。
是的,在我心底,他只是坚持时间长短的问题,败北肯定是毫无疑问的吧,他像是一之濑和平田的混合平均版,不擅长对付坂柳这样的人。
而说到为了掌权而造成明明最强实力的A班分裂的罪魁祸首,现在也在这间体育馆里 ,还承受着相当大一部分同学奇特的目光。这种目光并不怀有不尊重什么的恶意,仅仅是因为她实在太过特殊。
不管是多少次看到,坂柳那过于耀眼的银色短发配合本人雪白的皮肤,都给人来自异国的神秘感,端坐在椅子上而不是同我们一起站着聊天的特征和手边的手杖也显示着她柔弱的身体状态,首次在公开场合这般亮相的坂柳无疑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喂,那不是超级可爱的吗?”
我听到背后的池在小声嘟囔,只不过无人应话,回答他的是筱原略带怒气的呵斥,只是都没人太过大声,生怕打扰到少女的氛围。
坂柳的美丽不同于堀北或者佐仓栉田她们,虚幻脆弱的模样催生出保护欲,只是碍于她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就算再不得体的男生都不敢上前搭话,证据就是已经偷偷混入班级队伍里的山内都只是看着。
葛城终于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骚动,他没有显示出什么敌意,只是按部就班地介绍。
“这位是坂柳有栖,她因为身体原因才坐在那里,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很遗憾,我没有办法作为战力给大家帮上忙。”
坂柳为自己能力的不足道歉。
“不仅如此,我还会在不久后拖大家的后腿吧,请先让我为那一点继续道歉。”
“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没有人会因此怪罪你。请不必道歉。”
“就是就是,学校实在是太无情了,明明不是坂柳同学的错,从一开始就免除考试不就好了吗?”
也有笨蛋学生因为坂柳所表现出来的亲切语气而做出过于梦想般的发言,坂柳都用微笑回应,并不开口说话。
这状况下就好像坂柳的不作为就理所当然一样。
在我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后,我就感受到当事人的目光看过来,而后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柱起手杖,一旁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神室立刻扶住她。
于是坂柳就在如此引人注目的节点向我走来,停在我的身前,松开了神室的手。
堀北比我更早反应过来那一点,两步就回到我的身旁,感觉她只要一推手,坂柳就会躺倒过去,当然她没有那么做,只是安静地看着,和其他不明所以的旁观学生一样。
“绫小路君。”
“嗯,我在。”
“体育祭我会为你应援的,请一定要加油啊。”
“啊,我会的,谢谢。”
坂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安静地返回了自己的座位,那一瞬间我都已经想过了无数种她的隐晦要求,我还没有忘记我有一个人情落在她那里,如果现在就可以偿还的话肯定是再好不过了,只要我还在高等育成,时间越往后面,这个人情的分量就越大。
很显然坂柳也明白这一点,她可能只是单纯的为我应援才会过来吧,虽然选择的时间稍微有些微妙。
“那个坂柳居然……”
“绫小路君和她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她不是A班的另外一个领导者吗?”
至于后果就是无数的议论,哪怕是她们A班那边也出现了各种疑惑的神情,我的活跃还没有彻底浮出水面,知情者甚少,这一情况不久后就要改变了。
“关于我们的合作关系……”
葛城把这小插曲看做已经结束,实在是十分感谢,只是体育馆另外的嘈杂也打断了他。
“你一点合作的打算也没有是吗?”
“你能这么快理解那一点真是帮了大忙了。”
那是来自一年B班领导者一之濑帆波与一年C班领导者龙园翔的对话,后者正准备带整个C班离开体育馆,没人会觉得他们已经商量完了体育祭的对策,这是很明显的谈判破裂。
至于原因……
“那好吧。我想继续下去也不会出现放下成见互相信任的情况出现,如果龙园同学觉得这样没问题就可以了。”
一之濑没有像往常那样宣言要团结起来,她无与伦比的包容力只限于B班的同学,在这里她做出了相当正确的决定。
“只是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还是愿意接受和解。”
“与其相信我不如相信其他班级自行瓦解来的快。”
龙园完全没在乎一之濑的话,只是把说着把目光投向我们这边,似乎看起来我们的合作也会是如此结局。
他就这么带着C班全体大摇大摆地离开,没有人忤逆他这近乎无理的命令。夹杂在队伍里的真锅那三名女生也曾把目光看过来,只是我看过去的时候她们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快步走掉,轻井泽在平田的身旁,C班的队伍就在她面前走过,她也从始至终没有变化过表情,只是我看出她只不过在强撑,因为她的笑容已经有点僵硬了。
堀北在目送龙园离去后没有再管葛城与平田又继续下去的对话,只是若有所思地低头自语。
“体育祭,真的是特别考试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心中默默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一个在糅杂了所有眼中所见之物之后的,属于她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