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云当选新任学生会长的时候,一切有关旧学生会的准则就崩坏了,新的以南云为中心的班底被建立起来,他们被选拔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南云的个人独断。
基于此种理由,我和铃音自然不在新的学生会名单当中,可是耐人寻味的是,在我到来之后逐渐透明的桐山学长和一直贯彻自我的沼仓学姐也迎来了不一样的命运。
桐山一跃成为了学生会唯一的副会长,而沼仓学姐却退出了这个她工作了接近两年的地方,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好像就再没有跟沼仓学姐联系过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我和铃音跟随着现如今依旧留在学生会的一之濑来到了熟悉的学生会室门前,不过有关这位南云会长叫我们过来的原因,一之濑也没有被告知,怀着这样的疑问,我推开了大门。
“这可真是……”
铃音不得不表现出惊讶与一丝愤怒,就算我们有所心理准备,可我也没想到南云会做的这么彻底。如果原来的学生会室的风格说好听是公正、真诚,说难听就是死板,可无论如何那都是代表着堀北学以及全体学生会成员的意思;但现在连墙上的壁纸都翻新,还大量摆入感觉是南云私人物品的东西。这一间办公室与其说是为了学生会而存在,倒不如说是为了南云而存在。布置有了这般大幅的改变。
学生会办公室变成了宣扬自己的权力地位究竟有多高的地方——南云如此向外散发着印象。
“哦,绫小路和铃音啊,欢迎来到我的学生会。辛苦你了,帆波。”
“学生会办公室变得真是浮夸啊,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一之濑在应声之后告退,而我和铃音则是被引导着坐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南云从他的办公桌那边走过来,这次谈话与其说是公事,不如说变得私人意味浓重了起来。
这或许是一种挑衅,对于原学生会成员的挑衅。
理解了这一点之后我也就没打算释放出好意了,反正南云也不会因为什么好事来找我们。
“哈哈,不管怎么样,我这里对有能力的人一直是大欢迎的。只要是有实力的人就不会在我的手下埋没。”
南云摊开了手,办公室里其他还在忙碌的人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的个性都被南云磨灭了,这或许另外一种人才的利用方式。
“所以,南云会长是想说前学生会长在这方面做的没有你好吗?”
“不不不,前学生会长收集了像你还有铃音这样的优秀成员,在这一点上,只发掘了帆波的我当然是比不上的。只不过除此之外的部分,我还是和他稍微有一点点不同呢。”
南云眯了眯眼,他的目光在我和铃音的身上来回转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我和铃音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那份不同是什么——那就是处于学生会的人,是不是南云的个人物品这一点。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邀请你来,主要还是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重新回到学生会,至少明面上看来,加入学生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
南云在强烈表示出对不愿当自己个人物品的抗拒之后居然还发出这样的邀请,他是单纯过来恶心我们的吗?
我并不觉得他会是真心想要把我们留在身边。
“等一下南云会长,你刚刚是说了‘你’吧,为什么不是‘你们’?”
铃音打断了南云还想继续宣扬学生会好处的话题,她对南云的用词感到奇怪,那应该不是什么口误。
“当然,就是你,铃音,我只邀请你回来学生会,你是前学生会长的妹妹,如果留下来的话,等我走后,新的学生会长不是非你莫属吗?”
南云露出和善的笑容,我的目光看过去,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之濑明显身体僵硬了一瞬,只不过以南云的视角是看不到的,他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一年级的学生会成员目前只有一之濑一个,换句话说,她会成为未来学生会长的候选人。只要学生会干部就这样没有一年级的人出来任职,新生里也没出现优秀人物,那她就确定会当选。
在这个关头南云试图招揽铃音是为了什么呢?
除了联系到铃音背后的前学生会长堀北学外,我想不到这有任何的好处,所以目的是为了加速摆脱尚未毕业离校的前学生会长的影响力吗?结合他就任仪式时候的宣言,我能判断的只有这些。
“你的意思是,清隆并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南云没有回答铃音明显压抑着怒气的问题,只是把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并没有朝我看过来,这是不需要回答也能理解的意思,而且是这个男人故意的。
哗啦啦——
“会长!”
“你这家伙干什么?!”
“呃啊……”
那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可因此却驱动了整个学生会办公室里的学生。
那就是铃音毫无征兆地把桌子上的红茶泼向了还带着胜券在握笑容的南云,后者完全没有意外,而是早有预料般的用手边摆着的杂志挡下了大部分水渍。
而在其后反应过来而大喊的是守望着谈话的桐山副会长,不发一言而是立刻以行动靠近过来用手臂接近铃音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一旁发呆了很久的高年级学生,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被我反绞了手臂按在了桌子上,幸运的是,桌子上并没有散落的红茶,所以还算体面。
手底下的这名学长还在喊疼挣扎,可他的上司南云会长却用手制止了想要再次靠近过来的学生们,优雅地把已经湿透了的杂志放回桌子上,用眼神示意我放开他的人。
我自然没有让他如愿的打算,现在这里我只会听铃音的指示,她的脸上只有平静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来刚刚那个怒而掀桌的人是她,但我想她肯定是生气了。
而且是在明知道是陷阱的情况下一头撞了上去。
“真是抱歉,我手滑了,南云会长。”
“这样吗?如果不是我反应出色,恐怕这身新换的制服都要被毁了。”
“正是因为我没有您那么出色的反应,所以我才没能挽回损失,如果是为了这一点,我可以写书面的道歉赔偿损失。”
铃音甚至还小小的坏笑了一下,她强调自己道歉的部分是因为自己的不足,而不是过失,至于书面的道歉和赔偿损失那就更是口头一说了,毕竟南云根本就没有损失。
“啊,这样啊,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呢,铃音?”
“我想我应该是配不上南云会长的学生会了,哥哥也没有让我当下一任会长的期望,对不起了。”
南云旧事重提,显然是已经揭过了这次可大可小的“意外”,他应该就是他的本意,只不过即便他提前安排了不少的计划,最终躺在我手下的这个人还是有点败笔了。
“那可以把沟胁同学放开了吗?”
“啊,抱歉,我并没有注意。真对不起,沟胁学长。”
我在听到南云的请求之后才经铃音示意松开了这位学长,至于道歉,嘴上说说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说谎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更不要说我是真的很有歉意。
被我松开的沟胁学长没有多说话,只是捂着自己的右臂独自忍受着痛苦,从他的眼中我也可以看到惊惧的神情,我的武力值恐怕是南云没有跟他说过又或者是他们全都错估了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可能暴露了一些东西,不过那都无所谓了。
铃音陪我打了一次架,现在我再陪她来一次,那在正常不过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南云会长。”
“请便,我公事繁忙就不送了。帆波,你去送送。”
“啊……哦,好的,会长。”
终于回过神来的一之濑这才走过来,看样子她本来是抱着安抚铃音心情的打算才握住了铃音的手,结果却被铃音脸上立刻展露出的笑容给安抚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不安情绪,我在她们后面把学生会室的门关上。在门最后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和里面南云会长对视在一起,什么含义都没有读到,我想我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到这里了。
今后随着我们明确对学生会散发出敌意,整个D班的行动都会蒙上阴影了吧,前学生会长还在学校的时候可能不会显现,等三年级全部毕业后,彻底掌控学生会的南云一定会不惜一切地进攻——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双方还没有任何一方失败的话。
今天这第一次的会面(战斗)我想应该算是我们输了吧,虽然是很任性的行动,但从南云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完成了他的最低目标,又或者说这只是他心血来潮的表演。对于他来说,无论多么浮夸的计划我都不会怀疑,即便是这么粗糙的行动,必然也连结着我看不到的东西,这就是我只能从别的地方弥补的事情了。
“清隆。”
“怎么了?”
走在前面逐渐和一之濑聊得放松起来的铃音喊了我的名字,我也暂时把之后的计划放在一旁,南云的事,还是先让堀北学头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