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确认手机里的消息,除了铃音之外,像是幸村他们会把我拉到讨论小组,又或者是栉田和轻井泽会跟我聊天,偶尔还会看到日和约我读书,总之这样的事情已经变成了日常,我差不多也开始习惯了。
理解到这一点后,我总是感叹时间的流逝,进入学校已经一年时间,在我以往的经历中,每一年的经过都是可以感受到的平等运行。曾经会有人说,时间的快慢是对于不同心境的感受产生变化的,当时我还不能理解,但现在我可以说,这一年的时间过得真快啊,甚至再往后想,还有两年时间我就要毕业了,甚至可能都等不到两年我就会被强行带走也说不一定,珍惜当下的时光就变成了我的优先事项。感觉那天眨眼就会到来一样,我也不知为何会开始紧张。不,其实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开始产生顾虑和依赖,因为我讨厌回去曾经的生活,所以才会如此……恐惧。
没错,这应该是货真价实的恐惧,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是因为对未来的向往而恐惧,只有这种比生存还要让人担忧的东西催促着,人们在能够不停地向前生活。
我按照平常周末的时间下了楼,今天没有什么预定,铃音跟惠她们约好要一起玩,她们女生在那边我也不好参与,昨天没有新的谣言产生,或许是平田有些鲁莽地警告起了作用,稍微放松一些也不错,还有三天时间,最晚今天晚上,坐不住的人就会露出马脚了。
我想起昨天教室里带着怜悯的语气苦口婆心劝诫那个暂定“背叛者”私下跟他商量的平田的身影,那个样子跟几个月前无人岛的时候一模一样,从那个时候开始,平田就没有一丝的变化,这次又会不会是不一样的机会我不清楚,但总之,尝试一下也没有关系。
今天我的任务正好也打算一个人行动,等确认了情况再跟铃音商量也不迟,我独自一人前往榉树购物中心,打算先买点生活物资,离我预定的时间还早,我约出来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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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浏览着商品清单,这是我刚刚发现的名为《本年度最流行的商品排名》的东西,它摆放在百货区的杂志架子上,上面罗列了从日用品到大型家电甚至是汽车的选购,那东西是我们这些学生能够考虑的东西吗,毕竟又没有驾照。
我抱着看一看的兴趣往下阅读着,我倒是有足够上路的驾驶技巧,但还没有富裕到随便买一辆在学校里开的地步,我主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家电的部分,最近我犹豫是不是要购置一台烤箱,不管是放在铃音那里还是我这边似乎都会变得很有用。
Emmm……买了的话肯定还是会放在铃音那边吧,比起做蛋糕我更喜欢吃蛋糕。
稍微消磨了一点时间,我摇了摇脖子来解除长时间保持姿势的酸痛,结果我透过玻璃橱窗,看到街道对面,一个裹着大衣戴着墨镜口罩的人匆匆经过。
稍微有点在意,那个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放下杂志走到街上,刚好看到那个人进入了旁边的店铺。我装作正常逛街的样子靠近过去,抬头确认店铺的名称——这是一家药店。
从窗户里看过去,店里没有其他的客人,只有那个打扮的像是动画里常见的犯人模样的人在跟女店员交流着,后者转身走向后排的大柜台,这个时候口罩人使劲咳嗽了两下,左右确认了一下没人看到才最终拉下一半的口罩用纸巾捂住嘴使劲清了下鼻子。
我没有再继续观察,而是站在药店的门口一旁静静地等待,就算没有完全确认这是我想的那个人,但打个招呼也是很有必要的,大不了就说是认错人了。
药店的店员大概不会说什么“欢迎下次光临”,口罩人缓慢地推开了不重的玻璃门,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而我则是拍拍她的肩膀,轻声打了个招呼。
“真巧啊,一之濑同学。”
“啊!诶?!不是,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咳咳!……”
在被我一下子叫到名字,开口的那个时候我就确定她是一之濑帆波了,虽然她本人没有承认,只是很痛苦的咳嗽起来,我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好让她感觉舒服一点。
“谢谢你……但是我真不是……”
“手机,暴露了。还是说我应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离开的好?”
我指了指拼命摆手否认的一之濑手上因为刚结完账而没来得及放进包里的手机,那里还拴着我在无人岛之旅游轮上给她买的吊坠。
一之濑赶紧捂住手机把手放到背后,跟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不敢看我,她的身高刚刚好到我的胸口,我也只能就这么低头看着她,跟她不时为了确认我表情而抬起的小眼神撞在一起。
“感到困扰的话,我现在就走了也没关系的。”
“那个……你不要跟别人说好吗?……”
“铃音也不能说吗?”
“堀北同学最好也不要说,求你了!呜呜……”
一之濑大抵是觉得没法瞒过去了,只好摘下墨镜拉住我的手颇有点眼泪汪汪地盯着我,她地眼角有点红肿,再加上刚刚的咳嗽和现在这个药店,我有点于心不忍。
“好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真的?”
“真的。但是……”
“啊?你要做什么……”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情节,一之濑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后退了两步,我没好气地走上前巧了她的小脑袋一下,强行把她手里的袋子拿了过来,里面果不其然是一些消炎药和感冒药。
“就算是班级遇到了特别考试,也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比较好,对于B班来说你有多么重要你应该也清楚的吧。”
“可是那是有人可能退学的考试,我不站出来的话……”
“你是觉得这种事情能一直瞒下去吗?拖着生病的身体带领班级,不仅没办法做到最好,被发现了班上也会恐慌起来吧。还是说你觉得B班无能到没了你就一场考试都过不去了?”
“怎么可能?!我们B班不是那种班级……而且我这种人根本没那么厉害,我只是想出一份力……”
一之濑没办法无视我对她们班级的诋毁,使劲强调我的说法不对,但是又因为用力太大咳嗽起来,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好了,所以你能够出力的地方应该是好好养病,知道了吗?这次既然你都瞒了同学们两天了,趁着周末就好好休养。”
我摸摸一之濑的头,把那袋子药品放回一之濑手里,后者低声嘟囔着什么,我没有听清。
“绫小路同学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呢……明明我们班是敌人吧。”
“怎么说呢,我的确是喜欢多管闲事,但至少是我在乎的闲事嘛。一之濑同学是我们班的敌人的同时,也是我重要的朋友不是吗?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不是这样的!绫小路君也是我重要的朋友你一直都帮了我很多忙,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呃……也不至于说到那种地步吧,我感觉还是一之濑你帮了我和铃音更多一点。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啊……这个……那个……真的是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还不都怪绫小路君说什么重要的朋友什么的,都怪你!”
“啊?这也要怪我的吗?”
真是搞不懂女生们突然生气的基准,铃音也是一之濑也是,我明明只是在阐述自己的想法而已,却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好啦好啦,怪我怪我,所以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外面还蛮冷的。”
“阿嚏!——”
仿佛是为了配合我似的,一之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虽然有着口罩我看不到,不过她应该是脸红了,感觉头上都在冒着热气。
“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不能再麻烦绫小路君了。我自己可以的。”
“总感觉你会逞强的样子,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还有些时间。”
一之濑有着隐瞒病情强行上学的前科,感觉放任不管她又会一个人去做点什么,而且她的身体状况也很让人担心,感冒这种病情可大可小,只要得到稳妥的休息就可以痊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那个,绫小路君也带上口罩吧……为了别传染给你。”
“这样吗?好吧。”
我接过一之濑递过来的口罩,如果她有这样的顾虑也没办法,至少她没再提一个人回去的事情了。
我和一之濑专门走人流量比较少的路回去宿舍楼,好在这会儿还算早上,周末早起的人并不是很多,被发现的几率不是很大,但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要是被发现了也不好解释,在这个谣言满天飞的时间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事件。
“总感觉我们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呢,就像是特工一样。”
“你是在说开学期中考试前那次在食堂吗?当时好像你也是这么说的,想要试试看当特工的感觉。”
“哈哈哈,有点梦想成真了呢,和绫小路君一起。”
有必要跟我一起吗?一之濑总给我童心未泯的感觉,这点还是蛮可爱的,我看着她低头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感觉有点好笑。
“你不要笑话我啊,绫小路君!”
“哈哈,抱歉抱歉,我这个人笑点有点奇怪。”
被一之濑使劲地拍了后背,虽然没感觉到什么力道,但我还是配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