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即将到来，我望向窗外，在这个对决的日子，天空晴朗无比，万里无云。
“早上好，绫小路君。”
“早上好，坂柳同学，一之濑桑。”
看来我并不是最先到达的指挥塔，再学校专门准备的操作室外，A班和B班这二位意料之中的指挥塔已经先我一步到了。
“不进去吗？”
“老师说要等四位指挥塔都到齐了才开放操作室。”
“说的也是。”
如果能够提前进入，不管是在放松心态还是熟悉设备方面都会占据优势，为了公平起见，学校定下这样的规则也是无可厚非的。
“话说D班来的是真慢啊，再有十分钟就要迟到了吧。”
既然还不能进去，余下的时间自然也不好什么话都不说，在场的也都是熟人，闲聊一会儿总归是被允许的。
“D班该是说向来特立独行，迟到什么的都算是正常了吧。”
“要是D班因为迟到弃权了，一之濑同学可就轻松多了，那可是按照七战全胜计算的班级点数，我这边要是被绫小路君缠住的话，一口气被拉下来的可能性也非常大呢。”
“怎么会，我想没人能够放弃这种关乎班级命运的考试的，就算是这个指挥塔临时出现了问题，D班至少也会准备更换指挥塔赶来的，我可不敢大意。”
一之濑则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谨慎态度，坂柳使坏般地笑了起来。
“一之濑同学看来是还没习惯这所学校的价值观呢，D班现在至少还有被击败的价值，你应该更加有侵略性一点。”
“在有侵略性这一点上，我恐怕永远也达不到坂柳同学或者龙园同学的水平了，所以我决定要按照自己的方法战斗下去，和我们B班的伙伴们一起。在这场考验班级团结能力的考试里，我们可不能轻易失败。”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龙园同学的名字，他应该早就失势了吧。”
“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背后编排我——”
走廊前方比人影更先到来的，是熟悉的唯我独尊的声调，一年级D班的龙园翔出现在操作室外，这个曾经的领袖来到我们面前，身边没有其他的同伴。
“看来答案很明显了呢。”
“很意外吗？还是说很动摇呢？”
坂柳掩嘴轻笑了一声，而一之濑则是眯起了双眼。
“果然是你吗，龙园同学。”
“你的偷袭计划好像没生效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了？”
“也就是最近吧。至少我没有多花十万点数来削弱自家战力。”
我摊了摊手，龙园代替那天到来的金田成为指挥塔，这意味着金田是没办法作为手牌加入这次考试的，那可是个能够在学力比赛中为班级打下优势的选手，现在为了龙园一个失效的场外招数被迫出局了。
“切——等我解决了B班，你就该考虑退学的姿势了。”
“没准我看不到那一天。”
“吼？你怎么变得膨胀起来了。”
龙园挑了下眉，他或许是觉得我的画风有些熟悉。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今天之后，没准我们两个中的谁就不在学校了。”
“你可不准用这种方式逃跑，坂柳这女人不是你的对手。”
“这我可不能当作听不见呢。龙园同学要是侥幸熬过了考试，我就帮你牵好绳子行了。”
“啰嗦的女人，到时候你会求着我手下留情。”
龙园展开双臂做出欢迎进攻的架势，理解到龙园这一次不再像之前几次考试那样划水，一之濑的眼神也逐渐锋利起来，这种样子可不多见。
“什么嘛，看来一之濑同学就可以替我教训你了。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坂柳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高兴神采，这次的考试会变成这样，她是最迫不及待的那个。
“走吧。”
“嗯。”
龙园跟在坂柳的身后，我和一之濑也点点头，我们就依次进入了操作室。
比起那天抽签时候，现在的操作室被分割成了两个房间，一年级四位班主任都在此等候，房间中间室背对着的两台监视器一样的设备，那是用来指挥调度的电脑。
“请B班和D班指挥塔移动到二号操作间。”
一之濑和龙园按照指示进入了更里面的房间，茶柱老师和真嶋老师也跟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随着大门关上，那边归于寂静，看来即便是临时建造的墙壁，隔音水平也是非常高的。
“请二位指挥塔进入指定位置，考试将在五分钟后正式开始。”
“考试期间允许进行交流，但请适可而止。”
B班的班导，那个某种意义上非常麻烦的女人星之宫老师在这样的场合里还是没有安分下来的打算，尽管D班的坂上老师还是那副压迫力很强的表情，但显然他也没办法制住星之宫。
“想不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呢。”
站在旁边监督的两位老师在小声商量着考试的规则细节，留给我和坂柳独处的时间，她立刻变得跟刚刚一之濑他们在场的时候不一样了。
如果说在操作室外聊天的时候，坂柳是因为可以见识到有意思的对决和感兴趣的事物而高兴的话，现在的她发出的感慨，则完全是个梦想成真的小女孩。
“绫小路君似乎并不意外呢。”
“意外吗……我意外的仅仅是会遇到能够在外边看到我的同龄人，要说是对决的话，从我打算跟铃音一起升上A班开始，我就知道像今天这样的对决迟早会来的。”
很可惜，我没有坂柳那么多浪漫的回忆滤镜，事实上如果是一年前，我完全会把这种无聊的事情当作是信息垃圾扔出我的记忆，只是现在，看到面前少女眼神里燃烧的复杂火焰，我也同样产生了复杂的心境。
“能够在学校相遇本身就是概率非常低的偶然，说是命运的安排也不为过。而且就算我在这里度过了无趣的三年或者更多得时间，我也始终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见面。”
坂柳拄着拐杖靠近过来，她今天比之前都更加健谈一些，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欢呼雀跃的心情，她周身散发出蝴蝶扑打翅膀一样的氛围，如果我现在是在做梦的话，她的背后就算长出翅膀我都不会意外。
“也许你说的那天在别的时间线上会出现，如果真的是那样，你见到我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我瞥了眼还在被板上训斥假装委屈的星之宫，为了不被那边听见太多，我也只好在靠近坂柳一点，用身子遮蔽了那边的目光。
“我也不清楚。至少那个时候我们肯定不会一见面就是敌人吧，我没准会成为你人生中很多的第一个，我想我就是为了那种事情才去见你的。”
坂柳畅想着那样的未来，我可能从WhiteHouse中毕业，又或者是被淘汰，获得自由的我见到已经从高等育成毕业走上自己人生轨道的坂柳，我们之间能够说些什么呢？
“更大的可能性是什么都不会发生吧。”
幻想不存在的未知可能通俗意义上讲就是白日梦，现实一点那个时候的我们大概人生地位价值观是完全不同的，就算有交流的机会也容易在一个毁灭性开局后断联。
“你还是老样子什么事情都先理性思考呢。”
“毕竟我姑且算是个现实主义者，以前我还是个避世主义者。”
“绫小路君也许体内有个老爷爷的灵魂吧。”
“也许等我老了就变成潮老头了呢？”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坂柳眨了眨眼，那是她把这句话记在心里的表现，也许是受到她的感染，我也忍不住去想象我年迈后的未来，那个时候我的身边还能剩下谁呢。
以前的我可能会觉得什么人都无所谓，现在我的心中已经可以闪烁许多人的面孔，不是我觉得他们还会留在我身边，而是我想让这些人能够留在我身边。
“哈哈哈……我想象不到铃音和你们老去后的样子，不过我倒是觉得自己老了可能也没什么变化就是了，哦，至少那个时候咱们的头发颜色肯定都差不多了。”
“说的也是。”
我原本以为我说的这个玩笑会让坂柳笑笑，结果她并没有关注这些，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沉寂了一下。
“考试开始，请就坐。请检查设备显示信息无误，并选择各自班级投入的五个项目名称。”
不管坂柳的心境产生了怎样的变化，考试的时间并不会等待我们，主持考试的板上老师宣布了考试开始的信号，我们隔着电脑闪烁的屏幕面对面坐下，坂柳抬头朝我微笑了一下，而我也自然地回以同样的笑容。
“请不要手下留情，绫小路君。”
“那就请你手下留情吧，坂柳同学。”
考试的系统上所有可用的信息排列在我的眼前，年度最终特别考试正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