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到拳头先至。
大炮似的拳波直接冲击到铁栓大门上将覆盖在表面的封印法阵给捶了个粉碎。
势头比牢房里出来的时候还要猛上个十几倍。
视线透过墙裂门开的烟尘看到从后方长廊慢步走来的老先知。
根本不像是正在战斗当中的从容与淡然。
倘若打的不是人偶而是活人的话要带着一身血还如此淡定的样子想想都让人觉得害怕。
这离谱的老人真的是先知而不是什么气宗拳门的世外高人?
“别愣着了,赶紧出去!”
“哦...啊!”
听到老爷子的喝令声我赶紧领着小班缇拉诺纳跨过被打翻在地上的大铁门。
就这样从牢狱中逃了出来。
回头在看到囚困我们的并不是什么平房地牢,而是一座巨大的高塔堡垒。
看样子是荒郊深林之中,放眼四下根本看不到什么其他熟悉的人文踪迹。
除了眼前的一条独道吊桥。
塔牢堡垒建立在这深林当中的一片偌大的琥珀中央,唯有这一条吊桥是通往对岸的可行路径。
湖面上看样子风平水静的但老爷子说过那湖面下有着豢养用来当警卫的水生魔兽。
那么——
“真要这样从桥上过去吗?”
望着晃晃悠悠的吊桥也不知道是心里还是双腿或者是两者都有总之是莫名地感觉身体在一阵抖动。
“能那样倒是最好不过,但是没那么简单。”
老爷子抬起手指向桥的另一端。
又是没完没了的防卫魔偶从对岸通过吊桥涌来。
不仅如此后方的塔牢内也有防卫人偶的追兵冲出。
小小的湖央岛上腹背受敌还能跑去哪?
因为距离较近是后方的追兵先攻过来。
老爷子又是拿近战拳头当炮轰的把后面一群魔法人偶给全部震散架以后冲着我喊:
“快把吊桥割断!”
眼看着前方的防卫人偶就要跨过吊桥我想都来不及想就赶紧招呼着班缇拉诺纳一人一边把吊桥的绳子拿砍刀给断了。
失去牵引的吊桥自然而然地往湖面塌下。
连带着登上的吊桥的那些个人偶们像是一串绳上的蚂蚱一起翻入水中。
担心着这些人偶会游泳再爬到这边的岸上,但事实发现根本没有这样的可能。
随着调入水中的人偶们带来的一阵闹腾,明净的湖泊水面下出现了狭长的游影。
带着「那是什么玩意」的疑问目光下意识地去捕捉那水面下的影子想要看清时,游影瞬间扩大。
上涌着喷潮出现的是一张足足有四五米宽的血盆大口。
也不管掉到湖里的是活人还是人偶总之被那尖牙利齿的巨口咬下根本就不够塞牙缝。
——那便是老爷子说过的魔兽。
只能看清楚魔兽捕食的瞬间露出水面的脑袋。
说像是鳄鱼但吻部又格外地短,更像是在儿童科普读物里面古代生物里经常介绍到的白垩纪时代的沧龙。
而且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这湖面下那样的魔物远不止一只。
围绕着湖中央的牢塔集结起来的数十条魔沧龙的游影几乎要把月光照耀下亮如明镜湖面染成深黑色。
“这...没了吊桥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我也不是到了这会有心回过头来质疑老爷子的做法但摆在眼前的状况就是如此。
不想跳湖里被魔沧龙当夜宵一口闷就只剩下在与魔偶的持久战中被逼到绝境这一条路。
需要强调的是我可不是在为我自己考虑哦,再怎么不济我也是能复活的死神使徒不过是死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老爷子和小班缇拉诺纳一老一小怎么办?
这个时候先于老爷子回应我之前有意外的声音传来。
是在对岸——
“哎?!我当是谁呢,没想到是奇希翁先生啊!”
月光勉强能够照出身影轮廓的丛林当中说话的男人走出来。
对岸的众魔法人偶把他簇拥在当中显然应该是指挥人偶的人物。
该说终于是在这牢狱据点的范围内见到了敌对方的活人么......
同时这个男人所亲切打招呼的对象也很显然。
“——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老夫,如果你嫌脖子上的脑袋是多余的话!”
老爷子几乎将湖中岛礁上所有想要围攻我们的防卫魔法人偶全部干掉,然后走到岛礁的边缘与男人隔湖相望。
冰冷的眼神之中读不出究竟是怨恨还是厌恶但可以确认这俩人肯定是不对付。
“啊,好好好。前辈看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不过前辈话虽这么说,就算我有心把头摘下来送给前辈,现在前辈不也是没法过来拿吗?”
极具嘲讽的标准奸诈大笑在说完话之后「哼哈哈哈哈」地从对岸传过来,惊得林子里的鸟飞起一片。
不过知道对方是故意挑衅之后老爷子并没有搭理他,任由那男人继续絮絮叨叨地放眼。
“看来即使是老前辈您也会觉得腻啊。怎么样?在自己建造的牢关里待了这么些年终于想着要出来透透气了?我还以为您差不多把这当做自己的墓垒了。”
“就算老夫要死也得拉你陪葬,你最好不要忘记这点。”
老爷子说狠话时眼睛甚至泛起了带满杀意的红光,我现在真的觉得他所谓的「先知」也许只是自称的而已了。
另外,那男人说的话也让我想当在意。
什么叫「在自己建造的牢关里待了这么些年」?
难不成着整个碉堡一样的湖中央岛上的牢塔是老爷子建的?
所以老爷子才对牢房的魔法布置以及出牢关的路线那么熟悉?
明明自己也被关在牢里面......
还没等我把疑问点想明白对岸的男人又接着放肆地大笑起来。
“喔,那可真是荣幸,能见证老商会长的死亡,想必现任的会长大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不过让我陪葬就免了,您身边不就带着两个相当合适的陪葬人物嘛!既然是不想死在牢里,那么牢外...在这湖里面葬身鱼腹也不是不行。看吧,我是不是很宽宏大量?”
“是会死,早晚的问题而已。但是要论现在,只要老夫想的话,先死的一定是你!”
狠话说完的下一个动作,老爷子稍稍沉下马步。
光是站在老爷子的身后我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不是单纯的气氛感觉上的抽象体验,而是真实地在空间中被放大了的重力所紧压在肩头喘不过气。
接着老爷子攥起来的拳头瞄准对岸前挥。
「boooo——!」
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出去的是炮弹,直接将男人身后的一片树林全部碾倒。
高悬于夜空的月光终于能够把男人所站的位置照得锃亮,把他被吓傻在原地颤抖着滴下冷汗的狼狈模样暴露得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