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班缇拉诺纳红着脸大口喘着粗气。
此前积累的恐惧与疲劳像是跑在windows98上面的老掉牙运行程序一样地在战斗结束之后才作用在小朋友的身体上。
班缇拉诺纳一屁股坐倒在溪水岸边就这样望着魔兽的尸体久久不能平复。
浑身鲜血淋漓的样子也分不出哪是他的血哪是魔兽的血。
味道是有那么一些刺鼻。
“辛苦了,你表现得很好。”
直到我来到班缇拉诺纳的身边抚摸到他那毛茸茸的脑袋瓜,班缇拉诺纳才像是被激活了某种开关的娃娃一样双手握紧我的手。
他抬起头:
“主人...您绝对,不能死,请您...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主人可以依靠了......”
班缇拉诺纳口齿不清地恳求我不要擅自死去,害怕死亡把我带走,不断地恳求我能像这样子不管到哪度领着他走。
我不知道这孩子此前有什么样的遭遇。
但可以肯定的是至今的努力生活想必让他吃足了苦头。
幼时被迫离开家乡的部落,失去父母。
好不容易在牢狱中遇到了愿意照顾自己的老爷爷结果老爷爷又离自己而去。
现在到了我身边。
尽管称呼我为「主人」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对亲人般的依赖感。
我能理解,他不想再回到那种失去别人无所依靠的凄惨处境。
毕竟班缇拉诺纳还是个孩子。
我在他这个年纪想来应该还在为老妈不给我买心仪的玩具而闹脾气吧。
这样的孩子理应该被亲人所呵护关爱。
想到这里我用手轻轻搂住他,就像我还没死过来在转生前的那个世界的家里哄自己的妹妹一样地轻轻拍着班缇拉诺纳的背。
“你说反啦,应该说是我得依靠你才对。你看,要不是你帮忙,我怎么能从这怪物的尖牙利爪上活下来呢?
要是没有班缇拉诺纳我现在应该已经在魔兽的肚子里该进入消化流程了吧。”
“我...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为主人派上用场的!”
他突然振奋起精神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泪水婆娑眼睛突然又重新充满了干劲好像个权力小子。
...大概是从什么微妙的角度误解了我想表达的意思了吧。
不过总之这样就渡过了遭遇魔兽袭击的难关。
跟狼头魔兽打了这么一场身上的伤指定是不少。
正常情况下深程度的伤筋动骨接下来是根本没可能继续穿越丛林才对。
但有我在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
「复苏之风」加上「初级治愈」的治疗,经过大概半小时的休息足够让我们俩的状态恢复到战斗前。
当然其代价就是我的魔力基本用尽。
好在没有到透支魔力的地步所以对正常行动没有多大影响充其量就是感觉气虚了些。
就这样——慢着,出发之前还有一件事。
作为探索者的本能上收集素材这点我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何况对象还是领主级别的魔兽。
就算是没有接取探索者公会发布的讨伐委托,光从这种具有一定阶级的魔兽身上收集的素材也能卖给公会换钱。
没错,要从这狼头魔兽的身上搜刮点膏脂下来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这番鏖战。
不过想是这么想,因为狼头魔兽的尸体质地坚硬,能用来分解魔兽尸体的也就仅有那一把砍刀。
因此根本不能彻底地处理这头魔兽。
再说了也没有什么携带手段,最多只能拣着最有价值的部分处理好了收集起来揣进口袋。
忙活了一阵最终选择从狼头魔兽身上收集了「魔核心脏」、「钢质皮毛」以及「指爪」。
魔兽都会有的「魔核心脏」是最直接鉴别一头魔兽品阶的证明。
至于其他的战利品...那是用砍刀能弄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素材,谁叫那头魔兽实在是太硬了。
本来还想弄个狼眼珠子或者狼牙之类的但在战斗中班缇拉诺纳发出来的那阵不可思议的闪光把整个狼头颅带脖子一起给轰到蒸发掉了根本无从寻找,所以只能表示可惜。
“——好了,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完了,接着该继续朝走出丛林而努力咯。”
“是,主人!”
总觉得班缇拉诺纳在打赢了一场胜仗之后变得比刚刚要更有精神许多。
照着之前的设想,既然我们的位置处于林中溪谷,那么沿着小溪的流向走就肯定能走出深林大山没错。
大概也是托了这隐蔽深林的福,刚才偌大的一阵战斗动静都没有把那些个公会牢狱的追兵给引过来。
似乎应该是不用担心会被找到了吧?
毕竟没什么人会想到我们误打误撞地来到了山底林中的溪谷绕了远路,而不是直线翻山逃跑。
沿着溪谷的岸边走相较于穿行在丛林里速度快了不止一两倍。
没有茂密的灌木丛挡路果然会让人心情好上不少。
渴了有溪水,肚子饿了还能顺手从溪岸边的林子里搞点野果垫垫。
之后这一路上也没有再碰到什么像狼头魔兽那样的大怪物。
就这样非常顺利的,我和班缇拉诺纳在绕过眼前的最后一颗老粗树后终于看到平坦宽阔的原野。
视野里不再是看到腻了的层叠绿林高草灌木,而是被田埂划分得错落有致的农田旱地。
有农田,至少说明有人家。
大块的农田聚集——至少还是个村落。
不知道为什么一路走过来的疲惫感忽然乘上了个倍数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跨过眼前的田地遥望着远方的茅草屋让我莫名感到亲切。
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想可以尽情地卸下担子放松了似的。
我直接进行一个倒地就近靠在守立在田头的稻草人身上。
“终于特么逃出来了。”
暂时让脑袋和四肢都放空一下。
就这么着睡一觉得多是一件美事啊
“主人,主人......”
才闭上眼睛,睡着之前就被班缇拉诺纳摇晃着。
想也知道是叫我「不能睡在这里呀...」之类的。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而已,但还不至于到一闭眼就永眠的地步。你放心啦,我不会死的。”
嗯,好像由一个上次是过劳猝死在工位上的工薪族青年这么说根本无法让人采信呢。
“不,不是这样的,主人,是...有人......”
“有人?”
带着疑问我懵懵然睁开眼。
只看见变戏法似的周围出来一串手握火把的家伙。
站在正前面的一个胡子拖地长的老秃子居高临下地指着我的鼻子大喊:
“来人啊,把这些宵小之徒给咱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