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相信你的圣子死而复活;愿她将来是复活时,也能与你的圣子共享荣福。以上所求,是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你是圣子,他是天主,和你及圣神,永生永王。阿门。”
意外的,来参加伊丽莎白葬礼的人很多,迪戈尔先生带着梅西站在最前面,迪戈尔先生穿着黑色的外套,脸色还是有些白,身体的恢复本就需要很多时间,加上这种打击就更难短时间复原了。梅西则一脸的迷茫,显然她还不太明白葬在这里的这个女人和她的关系是多么的紧密。他们的身后站在梅西的养父母和她的哥哥杰克,后面是安琪和邓蒂斯伯爵,如果刨去那哀伤的眼神,伯爵恢复的还算不错,最后面是艾利尔和蒙泰德还有他的哥哥霍夫曼勋爵。
为逝者献上鲜花后,迪戈尔和蒙泰德兄弟开始向伊丽莎白的棺材撒土,整个葬礼的过程除了牧师没有人说话,想必现在大家心里肯定各有所思。
“安琪,”葬礼结束后,邓蒂斯伯爵走到安琪面前,“你真的要走么?”他看看安琪身后的马车说到。
“邓蒂斯伯爵,”安琪还没开口,迪戈尔先生就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用布裹着的方形的框子,“您要的画,我已经画好了。”
“您身体不适,还想着尽快完成我的这幅画,真是很感激。”伯爵礼貌地说道。
“您既然出了钱,我就应该尽快完工,而且与其每天胡思乱想,不如做些事情,毕竟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迪戈尔看看身后站在的梅西说道。
“好的,那我看一下吧。我想迪戈尔先生作为伦敦最有潜质的年轻画家,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伯爵接过画,掀开上面的布,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蓝色——薰衣草,在微风吹动下的薰衣草的海洋里,海蒂拿着一株薰衣草,伸向蹲在她身边的邓蒂斯,而邓蒂斯也笑着低头闻着这株薰衣草的味道……
“如果我们真有这么安详快乐就好了,”伯爵用手捂住了眼,声音颤抖着说,“谢谢您,钱我会让管家送到府上的。”
“安琪姐姐,你真的要走么?”梅西看着被画作触动流泪的安琪问道。
“恩……”安琪勉强挤出个笑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照顾好爸爸,知不知道?”
“恩……”梅西点点头。她到现在都没有叫过迪戈尔“爸爸”,不过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会改变的吧……
“迪戈尔先生,我想我们要说再见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安琪抬头看着迪戈尔,“您要照顾好自己,梅西和亨利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有了伯爵的那笔钱,梅西很快就会接受进一步的治疗的,至于亨利虽然他现在还总是窝在屋里不出来,但一切都会好的。如果在别处过得不好,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面包屋的产权现在归亨利所有,但由于他还未成年所以伯爵通过关系让迪戈尔成为亨利的监护人,所以虽然面包店现在是不可能继续经营了,但住宿不成问题。只是亨利还是没办法接受失去母亲的事实,希望时间可以淡化他的悲伤……
“恩……”安琪点点头。
“那我们告辞了,你们继续聊。”迪戈尔欠欠身,带着梅西离开了。
“真的要走么?”邓蒂斯伯爵用微红的双眼看着安琪。
“恩……”安琪点点。
“去哪?”
“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意外的伯爵没有在问下去,安琪想他也许已经知道答案了,便不再说什么,直接坐上了马车,她望向车窗外的伯爵,“保重,伯爵先生。”
“等等!”伯爵对着车夫说道。
“安琪,能为我把这个交给福尔摩斯先生么,这是他为我调查的费用,可以帮我给他么?而且你出城也顺路,还可以见见他,我想你还有很多疑问要问他吧……”
“恩……”她是有很多问题要问这位侦探先生,“再见,伯爵……”
马车慢慢地移动,安琪回头看着一直站在原地的伯爵,泪水不觉地流了下来……
“谢谢你特意送过来,克拉姆小姐。”福尔摩斯先生淡淡地说道,“我想你还有话要问我吧?”
“是的,我想知道,杰恩到底做了什么?警局里的每个人都对这件事保持沉默,而我也不愿意去问身心俱疲的迪戈尔先生,所以……”
“好吧……”福尔摩斯放下手中的茶,看看安琪又看看满脸期待地华生继续说道,“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他应该是杀了玛丽·科波拉,哦,还有可怜的替罪羊特里特·帕斯卡先生。我想那天克莱森夫人和玛丽·科波拉约定了交易的时间,然后杰里恩斯·普里劳克利用自己巡逻的便利杀害了她,而特里特·帕斯卡正好经过这里,看到了事发的一切,所以才被杀的。而克拉姆小姐您的出现,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掩藏真相的作用,他是为了保护市民而枪杀了特里特·帕斯卡,而不是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解决了他,光明正大又不惹人怀疑。”
想想自己遇到特里特·帕斯卡时,他的表现确实有很多过激之处,如果只是普通的偷盗应该不会好像逃命似的发狂。原来自己遇到杰恩时,他刚刚杀过人,而且马上又杀了第二个……
“您什么时候知道是杰恩做的这些事的?而且有证据么?”
“第一起凶案发生的那天晚上,克莱森夫人应该是一直和卡莉尔·施密特小姐在一起,所以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她有时间做的事只有在半夜去投递信件,而她的信件却成了最大的漏洞,因为她不知道已经有了替罪羊,本来案件可以就此结束的,但因为她的自作聪明而使自己和身边的人越陷越深。所以能作案的只有他。至于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克拉姆小姐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在第二次凶案发生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安琪激动地站了起来,与其说是激动,不如说是愤怒,“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不阻止,还任其发展!”
好像早就预料到安琪会这么激动或者是他一直想看到的就是安琪这种表情,他竟然笑了笑,“我当时虽然不在伦敦,但也通过汤姆纳斯警长得到了这个消息,于是我就找人帮忙查了下玛丽·科波拉的身世,发现了她和克莱森夫人的关系,然后我就通知了汤姆纳斯警长,不过没想到他们的警员竟然和克莱森夫人关系密切,所以我想他对案情也猜出个大概,所以他就告诉我不要对外张扬。”
汤姆纳斯警长也身涉其中,这让安琪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克拉姆小姐,你想想,我们去伊丽莎白小姐家时,汤姆纳斯只带了几名警员,而且楼下都没派人把守,摆明了要让他跑啊。”
安琪无话可说,对于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确实不会不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布置警力,而且事发到现在新闻媒体也没有报道,开膛手杰克的案件已经结案的消息,就连克莱森夫人的事也没对外宣布。
看到沉默的安琪,福尔摩斯先生继续说道:“这么大的案件告破,本来是可以邀功的好事,但警局内部却三缄其口,显然因为凶手是警员,所以警局就放弃公布消息,与其被大众骂警察是凶手,不如让大家骂他们无能来得轻松啊……”
长时间的沉默,让气氛异常尴尬,华生率先开口:“那,其他的案件是怎么样的呢?福尔摩斯你就都说了吧!”
“第二起案件,就像克莱森夫人自己说的那样,人是她杀的,迪戈尔先生可能是路过,而他那天生病,所以穿的比较多,这也就造成了他和杰恩俩人的冲突。我想迪戈尔先生恐怕是看到了案件的大部分过程吧,比如克莱森夫人刚刚杀完人,而杰恩刚好赶到把克莱森夫人支走,而克拉姆小姐您看到的刚好是克莱森夫人刚刚走掉的画面。
“而且我想,迪戈尔先生可能看到那些画面之后,就对整个事件明白了个大概其,而杰恩可能也知道那个人是迪戈尔先生了。但他们二人谁也没在提过这些事,可见他们之间的信任程度。”
说道这里,安琪想起转天迪戈尔先生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明白了……
“第三起案件的话,没什么可说的价值,就如陶德先生所言,那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就像特里特·帕斯卡一样。
“而这第四起案件,是第二起开始的关键!”福尔摩斯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安琪,“克拉姆小姐觉得第二起案件和第四起案件的受害者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么?”
“这……”安琪努力地回忆着——那个被克莱森夫人解剖的可怜的穿红色长裙和有棕色卷发的女人,和被陶德杀的那个勾引过杰恩的女人……!!“衣服!她们的衣服是一样的,头发也一样!”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没错!”福尔摩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开始兴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开始我以为克莱森夫人她们只是为了圆信件上的谎,才去杀第二个人的。但发现第二起和第四起受害者的服饰和特征有相似之后,我就去查了下被陶德杀害的女性弗瑞尔的背景,竟然发现她和玛丽·科波拉住在东区的同一个公寓!所以第二名受害者应该是误杀。
“所以,很有可能是之前玛丽有和弗瑞尔说过自己的事,当然也可能是酒醉之后的狂妄之言,她可能把和克莱森夫人的关系都说给她听了。而后来玛丽·科波拉死了,弗瑞尔就想到了可能是克莱森夫人杀了她,于是她就去威胁杰恩。我之前听莫尔警官说你们之前见过弗瑞尔,所以我说这么猜测的。”
原来那天杰恩的沉默是因为受到威胁,回家后面色沉重的和克莱森夫人所说的原来是这些事,但知道这些又如何呢,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克拉姆小姐,我猜他们虽然给警局寄了信,但应该没想再杀人,如果不是因为弗瑞尔的威胁,应该不会有第二起和后面的事情了……”不知道这是不是福尔摩斯现在在安慰自己,但安琪还是很感激他,“我想汤姆纳斯也是那么想的吧,以为不会有第二起或者第三起吧……”
“至于伊丽莎白,那天咱们去的她的租住地其实就是玛丽·科波拉她们住的地方,她们住在一起,自然就彼此了解一些,而那两人相继死去,她应该也知道些内幕,而她正好又发现迪戈尔先生正缺钱给孩子治病,她很可能趁你们都在医院期间,找了刚回来的杰恩,威胁他卖掉房子,因为据我所知,克莱森夫人把房子的继承权给了杰恩。
“但不得不承认,我也有失误的地方,在调查弗瑞尔时,我就知道了伊丽莎白的身份,但我觉得她不是一个蠢女人,会去步弗瑞尔的后尘,而且她已经在孩子出生时就抛弃了她,应该不会为这个孩子做什么,但没想到她却做了傻事……”
“不是傻事,那是爱……”安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蒙,她慢慢起身准备离开,“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想我该告辞了……”
华生走到门口,为安琪打开了门,站在门口,安琪又问了一个问题:“福尔摩斯先生有爱过什么人么?”
福尔摩斯先生拿起放在一旁的小提琴,架到肩膀,“爱一个事物,是因为他有新鲜感,而人相处长了,就没有新鲜感了。所以我才喜欢推理,喜欢每一个案件带给我的新鲜感和刺激感。”伴随着悦耳的琴声,安琪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