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清冷,带着一丝寂寥,明红的日光隐然暗示着暮色已尽。
数百人的队伍在一个月前于帝都君士坦丁启程,前往耶路撒冷这个新的帝国东部中心。阿尔兰策马置身队伍中间,马后车轿上高竖着黄底单头鹰旗。
还有小半日的时间就能到耶路撒冷了,阿尔兰是第一次亲身前往帝国边境,不免有些满心焦虑和兴奋难耐。这次是他年纪总算够大,堂兄才允许他陪同一观帝国边境的治况。
游历沃迪在帝国各个重要领地是堂兄作为拜占庭皇帝的继承人必须要做的,而阿尔兰作为圣法兰西帝国继承人这个为了保证帝国不会因为继承权而分裂而架空没有封臣和领土的空皇帝自然是闲来无事能出门就出门了。
这是阿尔兰看到的第十四个夏季,他十四岁,正是开眼看世界的年纪,作为堂兄的法拉诺自然少不了耳旁年幼堂弟的啰嗦。
“如果神在我面前让我许个愿望,我想我肯定不会要金钱与领地。”法拉诺已经对耳旁阿尔兰的啰嗦的问题搞得烦不胜烦。
“我想我一定会许愿让神使你闭嘴。”
“我知道了,那么堂哥,快看,前面有个城堡,还有一群人在前面。”
队伍前突然遇到了一群由带甲士卒组成的障碍,而不由得停了下来。
“我乃耶路撒冷伯爵领下克赛城堡的领主,萨帕尔·克赛男爵,特地前来迎接殿下。”一个身着链甲稍显老态的男人在车轿前半跪下。
“萨
“听东征的人说,穆斯林都是夜晚诱拐童女,还以磨亮的兽角啜饮鲜血,他们的女人总是以和野兽媾合为荣,以为这样就会生出强壮的战士的一群野蛮人是吗?”
爵士并不知道身边稍显瘦弱中性的男孩既是香槟公爵又是圣法兰西帝国继承人,便并未太忌惮的闲谈起来。
“并不是这样,作为武人,穆斯林能战这一点我是没法否定的,而作为穆斯林主要国家的塞尔柱帝国,阿巴斯王国,法尔玛王国的文明也是很发达的,所以并没有野蛮人一说。”
“那么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些穆斯林呢?”
“我想阁下会见到的。”
呜
前锋警戒号角突然响了起来
“警戒!”“列阵!”
周围亲卫队熟练的已阿尔兰一行人为中心保护起来,寒光铮铮枪矛竖立起来,直对着周围的不善来客。
阿尔兰在马上好奇的抬起头,只见四周黄沙中渐渐透出不少黑衣人影,但大多都是身着简陋布衣手持木棍的武装平民。
唔啊 穆斯林们嚎叫战吼着冲向队伍。
相对着穆斯林的疯狂,全副武装的帝国队伍却是静悄悄的。
“骑士拔剑!”皇室亲卫队长冷静的发号,周围骑士整齐的拔出腰间的骑士单手剑。战马不停的地上摩擦着马蹄,马鼻里呼出的浓厚白起混起黄沙,深深战意只等着一个时机的爆发。
“冲锋!”爵士双腿大力一夹马腹,大喊着身先士卒冲向四周的穆斯林,骑士们如涟漪般由一个中点向四周冲锋着。
“杀!”骑士举起剑,不断地挥舞着,带起一条条带血的轨迹,一些勇敢的穆斯林蹲立在马前,妄想停住这奔涌的冲锋,但还未站稳就被马蹄击中胸口倒躺在黄沙上。
阿尔兰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胃中泛起阵阵恶心。“别撇过头!士卒会看见的。”法拉诺立马在阿尔兰身傍,眼色严肃道。“忍住,吐出来给我吞下去!”
眼前完全是屠杀般的战斗,该说连战斗都算不上来,只是一个冲锋,穆斯林们便尽数血溅黄沙。
阿尔兰伸手擦去稍微从嘴角渗出的呕吐物,他看了看身旁不为所动的法拉诺,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但他却知道周围所有的士兵都等待着他的旨意。
人马的气息在清晨的冷空气里交织成蒸腾的雪白雾网,法拉诺轻轻一个抬手。“继续赶路。”骑士们陆续从战斗位置回到队伍中,安静无声,似乎刚才的战斗并不存在。
队伍继续行进,阿尔兰还未从刚才的场景中缓过来,脑壳空白一片。“去车轿里。”耳边传来法拉诺的声音,正好阿尔兰也受不了如此的漠视生命,便听话进了车轿。
呕
法拉诺待阿尔兰进车轿关上车门便压抑着呕吐的声音呕吐起来。“紫衣贵族的脆弱一定不能让旁人看到!”法拉诺边呕吐边向傍边一样脸色青白的阿尔兰说道。“这是家训!”
阿尔兰听着法拉诺断断续续不太清楚的说教,只想着快点离开这片黄沙鬼地。
周围朝圣的穆斯林和天主教徒渐渐密集了起来,商队和行人也随处可见了,阿尔兰探出头,眼前一座雄伟城市映入眼帘。
略带淡黄的巨型城墙在地平线上近乎无限地延伸,红底十字旗林立在城墙上,似乎将整个高地包裹了起来,城内沙色的建筑密密麻麻如积木般堆积在一起,圣墓背映着天空,高高在上不可玷污。
圣地,耶路撒冷,当年沾满穆斯林鲜血的耶路撒冷,毁灭与救赎之地。
队伍与城门前的迎接士兵汇合,铁甲在阳光下反射着深深寒气。亮闪着一片如蛇鳞般在城内穿梭。
耶路撒冷内城禁止了车马同行,任何人必须步行,阿尔兰抬头看着穿过的一座座门楼,法拉诺侧眼看着阿尔兰,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矛盾。
“阿尔兰,你知道世上最美好的事物有哪些吗?”法拉诺侧头说道。
“东正教啊。”阿尔兰满脸天真的撇头看向法拉诺,但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有些心虚的撇回了头,但作为虔诚天主教徒的法拉诺却并意外的没有生气,但宗教一直是两兄弟间唯一的冲突源,这不由得让阿尔兰有些意外。
“是吗?或许你还小,但是等你等会看到了就知道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不止一个了。”法拉诺转过头,看着前方宏伟的圣殿。
“陛下,在下就先回封地了,愿神保佑陛下。”萨帕尔爵士行着骑士礼对着法兰诺说道。
“好的,愿神保佑爵士,那就此别过吧。”法兰诺也没想留下爵士,客气的回应着。
萨帕尔爵士也是心急之人,话落便带着士兵离开了耶路撒冷。
“堂哥,为什么爵士不和你一起去进去呢?”阿尔兰看了看爵士离开的身影,倒是有些不舍。
“东正教徒和天主教堂你说为什么呢?”
“走吧。”法拉诺头也没回,抬起步子就向前走去。
阿尔兰满心无聊的等待法拉诺洗礼,等到洗礼完毕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
“走吧,去耶路撒冷王国的宫殿。”法拉诺神色肃穆。
“恩。”阿尔兰也是满脸困倦的跟上脚步。
耶路撒冷的宫殿虽没有号称“天景”的君士坦丁堡宫殿美轮美奂金碧辉煌但也别具一番风采,改建于穆斯林伯爵府的耶路撒冷宫带着浓浓的阿拉伯风情,宫殿花园的点点绿色更是给沙色的宫殿墙壁增添了一丝生机。
走到正殿中,周围也只留下了数名亲卫,但正殿前只有一个纤细的身影,似乎那几名亲卫并未存在的必要。
“这是谁啊?”阿尔兰问道,但法拉诺并没有理会阿尔兰,只是若有所思的念念有词。
“法拉诺?”阿尔兰不解道。
“阿尔兰,似乎这些东西并不适合你,但这也是为了沃迪家。”法拉诺强忍着心中的抽痛。阿尔兰是他的堂弟,但更是挚友,最亲的亲人,他不知道这能不能算将阿尔兰作为牺牲品,但他知道他辜负了阿尔兰对他近乎本能的信任。“对不起,阿尔兰。”
身影渐渐放大,大概十六七年华,乃世间少见的美人,头发披下一如葡萄美酿夏日红,身腰弯过好似朔日雾中秋晚月,出尘脱俗繁华绝代,似乎除了她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阿尔兰从未看到过这样漂亮的人,还没缓过神。
“你好阿尔兰·沃迪,我是爱葛妮丝·伊苏里亚,你的妻子与我们后代的族姓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