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特小姐,可真是让弟兄们一阵好找啊。”
走在众人前面,那个面上有刀疤的凶神恶煞的光头男人,正是维森会长手下第一打手,人称‘黑手范克特’,也是帝都阴暗社会里的一方霸主。
“那么,您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呢?还是要弟兄们稍微折腾一下再回去呢?”
范克特看着雨中的少女,不得不说,绮罗罗确实是一位上佳的美人,这样的家伙,送给公爵那头肥猪,说实话,有点可惜了。
“不过事先声明,咱的这些弟兄们手脚有些不老实,要是逮你的时候有些擦碰……您也懂吧?还请见谅!”
“流氓!登徒子!我父亲会打死你们的!”
绮罗罗也不是那种温室里的小白花,范克特的发言几乎是(赤)裸裸的调戏,她如何听不出?
“哈?父亲?哈哈哈哈!!”
范克特听完之后大笑,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假如你的父亲真的爱你,又怎么把你送给那头猪?”
范克特的话不啻是给她浇上一盆冰水,
是啊,假如父亲真的爱她,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中?
她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弃子,一个柔弱的女孩,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她甚至不能在这冰凉残酷的世界里生存。
“那么请跟我来吧,少做挣扎,也许你还能少受些罪。”
范克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倒不是他有多绅士
——尽管他心中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可是老板的任务始终是放在第一位的。
尤其是在维森要求一定要保证绮罗罗的完璧之身时。
要是被人玩过,那她的价值就大大缩水,甚至伯爵都可能看不上了。
而这是维森绝不允许的。
炽白的雷电炸响,映照着她惨然的面孔,
【与其如此,倒不如死了干净……】
绮罗罗是这样想的,但可惜的是,眼下的她甚至连一件趁手的自杀用的武器也没有。
她低着头,缓慢地挪动步子,慢慢向前走,
或许她可以选择撞墙,但她需要一个助跑,可是范克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所以……已经无计可施了吗?
只能被动地接受这悲惨的命运吗?
世界给她开了玩笑,一个很恶劣的玩笑。
范克特微笑着,像是为绮罗罗的听话而感到得意。
只是后面突然发出一阵骚动,范克特不明所以,只听见自己的手下不断发出惨叫。
“你干什……啊!”
“前面不能……噗!”
“别!别过来!呃啊!”
……
一个个粗大的男人们被甩飞,范克特和绮罗罗惊恐地看着巷子口,
“直走,直走,左转……嗯?”
她在左腋下夹着一盆花,双手展开一张羊皮纸地图低头看着,身后还跟着一个漆黑瘦长的女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细长的手高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打伞,生怕自己身下的孩子被淋湿了。
“死胡同?”
Chara皱着眉,对面的范克特却瞪大了眼,
【小……小女孩?】
这看上去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教廷提供的伙食不错,现在的Chara已经比Lana还要高了),怎么可能突破手下们的封锁,又来到这里?
【这不科学!】
这个小丫头是何方神圣?她身后的女人又是什么玩意?
Chara又低头看了一样地图,十分疑惑,
“应该就是这条巷子……怎么会是条死胡同呢?阿姨给的地图行不行啊?我已经碰壁很多次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Chara赶着送完最后一单然后去下一个兼职地,因此她不打算再绕路了,区区四五米的高墙,跃过去就是。
于是她开始向前踏进。
“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你会后悔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范克特和女孩身后的瘦女人对上视线的时候,他总会没来由地身体发冷,身体好似掉进了冰窟,而且从后脊往上酥酥麻麻的,仿佛起了层疙瘩。
Chara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好碍事啊,真是讨厌的家伙,霸占道路难道是很让人骄傲的事吗?里面外面围了好几圈人,让自己路都不好走了。
不过Chara也是个倔的,她又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就端了一盆花硬往人群里挤,至于那些混混们的威胁——对不起,你算老几啊?
于是这才有了你们之前看到的一幕:试图对Chara动手的人全都被瘦女人扭断手腕,然后抓住衣领丢了出去。
至于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Chara甚至不拿正眼看他,低着头端详地图,似乎是想从中找到一条最短最优的路线。
“你特么聋了吗?我在跟你说话!”
范克特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惧,他拔出藏在身后的匕首,寒光闪闪的刀尖对准了Chara。
这时候,Chara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然后看见那把短得可笑的小刀,嘴角勾勒,短促地笑了一声,
“呵~”
是错觉吗?是错觉吗?为什么对方没有任何恐惧的样子,甚至范克特还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轻蔑——那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刀刃)短小。
咬紧牙,范克特感觉自己既恐惧,却又怒极了,终于,他决定要让眼前的这个小鬼付出代价。
他猛地突刺,双手紧握匕首的柄,刀身平端,做出刺的动作。
混黑道的老人们都知道,匕首,通常只用来砍,因为挥砍这种动作,只会造成轻伤,往往都不会致命。
而刺击则不同,所谓十刺九死——除去那些根本不懂套路的愣头青,黑道上的人只有在遇到真的想杀死的人时,才会使这种手段,将匕首往对方肚子里一捅,再往外一划拉,那人便会十分痛苦地死去。
范克特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Chara死,因为他在Chara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Chara只是轻蔑地看着他,在她的眼中,这人的动作慢得可以,看看他那狰狞的面目,呵呵,真是滑稽得可笑啊。
她没有躲避,坦然地等待着,直到对方进到她身边两米的范围——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只是瞬间的事,可是在Chara这边确是等得有些无聊了。
风·雷!
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有Chara知道,她和Shara在一瞬间丢起腋下花盆与手中雨伞,二人以雷霆般的速度,突袭至范克特面前。
她们一左一右,上下交错着,Chara将左手搭在范克特的手腕上,然后用力一拧,发出一阵将骨骼生生拧断渗人声响。
而Shara则屈腰,蹲下身,抬脚,向着他的右膝盖毫不犹豫地踹下。
范克特的右腿顿时扭曲成了一种古怪的角度,就是那种垂直向前的90度,能理解吗?
“你想杀我,对吧?”
Chara对杀意十分敏感,只在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的情绪。
可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表现出对敌人的愤怒,在她眼中酝酿的,是轻蔑,还有对待弱者的怜悯。
“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总有人不能认清自己的地位,正如幼鼠挑战雄狮一般,而你,也是这样的傻瓜。”
她凑在范克特的耳边,轻轻地说着,也不管他的面容是否因疼痛而扭曲。
“你……太弱了。”
在Chara曾经面对过的全部敌人中,眼前的这个家伙也只能排在最末尾,因此她提不上劲,毕竟,真的会有人用尽全力去碾死一只蚂蚁吗?
真的会有吗?
不给范克特出声回答的机会,就算回答Chara也不一定会听,所以就像他的那些小弟一样处理吧。
Chara这么想着,用左手抓住了范克特的脖子,身体转一个圆,借势借力,抡圆了向着巷口扔出。
“珍惜你的狗命,下次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做完这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Chara和Shara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此时,她们的雨伞和花盆还没有落到地上。
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超加速,以人类之躯,突破生理极限,比声音更快——当你看见我时,你就已经输了。
虽然Chara目前对这一技能掌握还不熟练——加速时间不能超过0.5秒,短时间内加速次数不能超过3次,否则她的肉体就会支撑不住——可即使如此,她的战力也已经攀升到一个可怖的程度。
人类,至少普通的人类,哦不,哪怕是普通的魔法师,也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还好还好,东西没摔坏。”
Chara长出一口气,似乎她很在乎这盆花,
“要是摔坏的话,我今天不就白干了吗?”
重新把花盆夹回腋下,Chara展开羊皮纸,开始重新寻找路线。
“我看看,向前……直到巷子尽头左拐。”
她低着头,对呆立在一旁的绮罗罗视若不见,径直向着死巷中央的那堵墙走去。
绮罗罗简直看呆了,她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Chara即将撞上那堵墙时,她才恍然初醒一般,想要提醒,但已经来不及了。
而这时候,Chara根本没有抬头看路,只是专心的看地图,只有她身后那个为她打伞的漆黑瘦长瘦长的女人,在此时攥紧了拳。
只一拳一脚,高大的石墙轰然倒塌,Shara护着Chara从烟尘里走过,留下呆立在原地的宛若石像一般的绮罗罗。
等到Chara离开了大约一两分钟后,绮罗罗才从震惊中脱离。
她现在的心思十分混乱,既有从范克特手里逃脱的喜悦,又有被父亲抛弃的失落。
现在,失去一切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
偌大的世界,仿佛已经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浑浑噩噩的她,不知怎么的,竟然鬼使神差般地跟上Chara,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木然的如同跟屁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