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Chara没有一点害怕？
她也在流血欸？为什么她就好像没事人的模样？
克里克不可置信地看着Chara，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吃着奶油蛋糕。
可是那雪白的蛋糕此时已经溅上了腥臭的血，然而她却好像不知道一样。
克里克觉得恶心，反胃，几乎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还不开始吗？你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纤薄的小刀划开柔软的蛋糕，但是不知为何，克里克总觉得那东西不像是蛋糕一类的点心——那种恶心的气味，无法被香甜气息所掩盖的腐臭，似乎在奶油之下的是一块正在腐烂发臭的肉一般。
“我说，我说——”
克里克自木枷里低头，他已经认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战胜这个可怖的疯子——她是疯狂的，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疯狂，然而，偏偏是这样的疯子，却掌握了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力量。
她可以逍遥法外，世界再没有能约束她的规则：
道德法律，（伦）理常识，任何规则都不能约束她——因为规则本身就是‘用强大的力量镇压一切不规则’，而当有一位异格的存在突破这种限制时，人类所缔造的一切规则与文明都会土崩瓦解。
那么，在突破规则之后，Chara看到了什么呢？
荒芜的……漆黑一片的世界，弱肉强食，强者生存。
在规则之上，没有名为人类的生物，Chara见到的只有野兽——不受规则束缚的只能是野兽。
“第一件事，两年前，我在城东的一个平民家里……我记不清那对夫妇的名字了，但是他们的大女儿很漂亮。”
“我看上了那个女孩，但是我家里还有一个妻子，为了不使妻子发现，于是我打算与她的父母交易，把她买过来做小。”
“但是那个女孩很贞烈，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她的父母也是一样。”
“那时候我很生气，因为他们区区一介平民也敢反抗，这让我感觉自己很没面子。”
“于是我往他们一家头顶扣了一大堆税名，加起来总共有5金币……”
5金币，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对平凡的人民来说，5金币就代表了一个家庭近十年的收入——这还是在他们有一份正经营生的情况下。
有些稍微贫困的人家，甚至有可能穷尽一生也不能拿出五金币的巨款。
单就论这一项，的确可以称得上大恶了。
只是，克里克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而Chara也是至始至终不发一言，她不打算对他的罪恶进行评判，无论大小。
她要做的，只是在五件事之后，对克里克本身下达最终裁决罢了。
“在那之后，我把那对夫妇以偷税漏税的罪名抓进监牢里。”
“咔！”
不知是失误还是什么的，Chara竟然把座椅的扶手捏碎，那厚实的木质座椅，竟然顷刻间化作细碎的渣滓。
克里克也因为此举而侧目，但是他没有停下自己口中的述说，因为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男人被我在狱中凌虐至死，女人卖给城内的暗娼馆，只两个银币……听说那女人在进去几天就被玩死了。”
“虽然他们的父母已死，但是我却没有告诉他们，而是向那女孩说，‘你必须筹齐你父母欠下的税款，否则不出几个月你就会见到他们的尸体’。”
“那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凑齐5金币，而我也不可能付出5金币来买下那个女孩。”
“于是，不出几天，我就得到了那女孩出去‘卖’的消息。”
“凭借着天生的几分姿色，她的价格在暗娼馆里还算可以，可是想要靠出卖身体来筹齐那5金币，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也去点过她几次，一次二十五个铜币，不得不说，这价格比买下她要实惠得多，而且我也不必担心被妻子发现。”
“只是后来，在那之后过了没多久……大概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吧，我听到了她被打死的消息。”
“原因是有一个富有的商人点了她一次，在做那事的过程中，她看到了商人的钱袋里有许多钱——比五金币更多。”
“她没有管住自己的手，却被商人抓了个正着。”
“那商人也是个走南闯北的，钱袋里的钱是他行商的大部分资本。”
“于是，愤怒的商人光着身子把她丢出了窗——那里是二楼。”
“那女人光着身子坠到地上，似乎因为后脑勺被撞而失去了意识。”
“而那商人竟然犹嫌不足，穿戴好衣物后，竟然提了一柄剑下来，就在大街上把那女人枭首了。”
“虽然这件事闹得有些大，但由于我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所以在事态变得严重之前我就用自己的关系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拖这件事的福，那商人的罪名也由我洗脱——虽然只有1金33银的酬劳，但总好过什么也拿不到。”
“现在，我已经忏悔了，我愿意补偿他们一家，那对夫妇还有一个小儿子和一个老母……我，我会给他们钱，我会把那个孩子养大，我会给那个老婆子送终，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绕过我了吧？”
克里克希冀地抬起头，似乎想要从Chara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心软的痕迹，但是他失败了。
Chara的面上毫无波澜，克里克瞧不出她的一丝情绪，唯一能看出的，就是她在吃蛋糕是脸上那好像若有若无的满足感。
但是不知为何，克里克总觉得，似乎就连这一丝满足感也是虚伪的假象。
她就如木胎泥塑一般，虽然面上表情惟妙惟肖，但却总是让人觉得不似活人，反倒更像教堂壁画中青面獠牙的恶鬼。
“嗯，你继续说，我有在听。”
没有情感的话语，机械一般的拿起蛋糕，放进嘴里咀嚼着。
伴随着蛋糕质量的减少，克里克终于可以从这个角度一睹看蛋糕的真容，
只是，在看到的一刹那，他的瞳孔就骤然巨震，仿佛他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透过那切开的截面，在雪白的奶油之下，血红的肉块团在一起，被切得方方正正的，那脆嫩的模样，赫然是新鲜的人类肝脏。
“怎么？对这感兴趣？不过很抱歉，这不能分你，因为这是我的肝脏。”
Chara对着克里克撩开自己的衣摆，而在衣服下方，有一个巨大狰狞的空洞——在那空洞之中，她的内脏其实已经被掏空了。
“我不喜欢呆在这儿，因为这儿会让我总是觉得饿。”
“这里是地狱，有一大群一大群的饿死鬼——这里没有别的食物，除了自己的身体……或者还有别人的身体。”
“大多数‘人’在吃完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就只能一直饥饿着，直到永恒——但是接下来它们可能会有一顿加餐，而这取决于你有没有死在这里。”
“不过不用担心，我对人类的肝脏情有独钟，所以你的肝脏我会保留下来……因为我要亲自吃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