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一楼…
Chara呆在人群中,不知所措,周边是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全都散发着躁动的荷尔蒙的气息。
她已经打发走三个前来邀她跳舞的男孩,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有许多人不死心。
【好想打人……但是我已经答应了Lana不惹出事情,所以好难受。】
她不打算在这舞池边呆着了,提着裙子,踮着脚,来到空旷的长桌边,这里放满了宴会上的零食,给那些个跳舞疲倦了的人们提供饮品与点心。
Chara拿着托盘夹了几块奶油夹心小面包,她不敢夹多,事实上她穿着这身一副,能不能吃下这些东西都是个未知数。
长桌上没有热牛奶,作为饮品的是琳琅满目的酒品,但是Chara不想喝酒。
终于,在长桌的边角,她终于找到了用玻璃瓶装的各色果汁——大约是考虑到客人中有不能喝酒的孩子,主人家才会特意准备果汁饮品吧?
她端着托盘,找到一个无人角落坐下,然后拿起面包小口地吃着,不时端起玻璃杯啜饮一口,目光空空的,望向喧闹的人群。
【虽然穿着一样华丽的衣服,但我和她们不处于同一个世界。】
她无法融入贵族之间,她与她们有着本质的区别,而正是这些区别,让贵族子弟们与她隔离。
“哎呦~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大小姐?怎么躲在这里吃独食啊?”
少女轻蔑的嘲笑传入她的耳中,她却不为所动,甚至连吃面包的速度都没有放缓半分。
“啧啧——说到底也只是贱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吧?来到舞会竟然只是吃点心,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被众人簇拥着的贵族少女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Chara,眼神中带有十足的鄙视。
“像你这种贱民怎么可能混入这贵族的舞会?还是说作为谁的姘头跟进来的?啧啧……真可怜啊,贱民只是贱民,就算费劲一切心思往上爬,你也不可能爬到贵族的位置,你永远只能作为玩物存在,一旦被玩腻就要抛弃。”
说话的少女乃是佩德罗伯爵的独女,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的塔芙·佩德罗。
和贵族子弟不同,如果说贵族少年们只是倾羡于Chara的美色而前来搭讪的话,贵族少女们对Chara的态度就是单纯的鄙夷了。
帝都的贵族女孩们各有自己的小圈子,谁谁是哪个圈子的人,她们都一清二楚——也得亏她们记性这么好,帝都的大小贵族万把八千,家里有女眷的更是难以计数,可就是如此她们也能把各自的阵营分得明明白白,真是太厉害了。
人与人之间,有阵营就会有斗争,但是无论她们怎么明争暗斗那都是贵族之间的事,这时候无故闯入的Chara简直就像往热油里投入的一滴水,一下子就让整个锅炉炸开了。
“哎呦呦,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鸭子,插上一身白羽毛就想要混入天鹅当中吗?还真是没睡醒啊~”
微胖的女孩走进端详她的脸道,
“嗯,我看她长相也不算出色啊,就连这种货色也敢带进贵族的晚宴中来,她的主人是疯了吗?”
“你懂什么?指不定她别的方面很优秀呢?总有人好那一口不是吗?”
脸上长着雀斑的苗条少女如此说道,
“什么方面,又是好那一口啊?”
微胖少女接过话茬,但是看她的脸色,并不像不知道的模样,
“当然是……”
长着雀斑的少女好似不经意地看了她的下体一眼,微胖女孩也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然后,就是狭促的嘲笑着,
“当然就是那一口啊!哈哈哈哈!”
一群女孩聚在一团,叽叽喳喳的,吵闹的就像抱团的老母鸡。
Chara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滑稽的表演,对她而言,这种笑话毫无意义,也伤不到她根本不存在的自尊心。
她只觉得她们很无聊,也很吵闹,一张嘴开开合合,却永远只是毫无意义的破事,既不能帮助谁,也无法伤害谁,她们却还是在不断进行着无意义的嘲讽,好像仅是这样就能给她们带来愉悦感一般。
【……】
多可笑,不是吗?
她沉默无言地吃着面包,好像月下的山岗,无论狂风如何吹拂,她依然平静,且巍然不动。
“呵~喝得还是柑橘汁,连酒都不是,你是谁家的小宝宝吗?还是说你的主人就好孩童那一口?”
塔芙嗤笑着,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忽然,心中一动,她想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而且一定会很有趣的。
“走吧姐妹们,嘲笑一个贱民又有什么意思呢?只是徒掉身价罢了。”
塔芙作势转身就要离开,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脚下没有任何东西,可她偏偏就是脚下一滑,手中的红酒杯也握不住,顺势甩飞出去。
所有人都眼看着那一杯红酒倒向Chara,但是没人一人去阻止,也没有人去帮助她,她们只是幸灾乐祸地看着。
如果雪白的裙子上染上了红酒的颜色,想必一定会很好看吧?
到时候她那丢脸时的模样,那种紧张又羞恼的表情,正是我想看到的啊!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不肯放过Chara丢脸的每一个瞬间,只有Chara在若无其事地吃面包,好像完全没看见那一杯红酒的样子。
咔嚓一声,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坠在长椅上,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Chara仍然端坐着,不慌不忙地吃着最后一块小面包——在旁边的另一条长椅上。
【怎么回事?她刚刚是坐在那条椅子上的吗?】
所有人脑海中都产生这样的疑问,但是转而她们就都把这个疑问抛出脑海。
绝对不是错觉,她们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杯红酒是确实飞向Chara的,而Chara也是确实坐在那里。
【怎么回事?见鬼了吗?】
不知为何,有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已经被某种很不妙的东西盯上了。
但是塔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刚刚被众人扶稳的她走到Chara眼前,面带愠怒地看着Chara。
“你……你这贱民!”
Chara躲避的行为很显然刺痛了她可悲的自尊心,一时之间她甚至忘记了贵族应有的虚伪的礼仪,一如泼妇骂街一般地伸手指着Chara。
塔芙的视线左右摇曳着,终于,落在长桌的酒品区,她飞快地拿了一瓶已经开启的红酒,然后冲回Chara面前,根本不给Chara反应的机会,瓶中的红酒就这样泼向她。
时间好像停止了……
不是形容,而是真切的。
塔芙她们看见酒水定格在半空,而长椅上的Chara站起身,双手轻轻地拍了拍臀,然后若无其事地绕过空中的酒水,缓慢地走道塔芙的身后。
塔芙还有意识,她能看到Chara的每一步,能清楚的感觉到Chara的手臂绕过自己的前胸,最后指尖落在后颈,她甚至能感受Chara喷薄在她脖颈间的热气。
但是,她动不了……
不是那种好像被禁锢一样的感觉,而是精神已经脱离了肉体。
当她做出『想要动』这样的想法时,她的身体就已经开始运动了,但是她的精神却难以察觉到这种运动的幅度,因为她的思考速度太快了。
塔芙的思考速度变得像Chara的行动一样快,可是她的身体却依然像空中的红酒滴一样慢。
“或许你不知道,在你的后颈处有一道缝隙,我的爪子可以从那里很轻松地刺入你的脑干。”
“只需要轻轻的挑动一下,你那脆弱的神经簇就会应声而断——你不会死,只会丢失脖子以下的身体的支配权,从此以后躺在病床上,大小便不能自理,只能可悲的活着,像一个废物……”
Chara的声音带有莫名的磁性,在塔芙耳边呢喃时,会不自觉地牵引她的心神,在心脏重重跳动的间隙,在震惊与恐惧之间,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怦然心动。
意识同步链接解除,众少女们的精神开始重新匹配肉体,她们再一次感受到肉身的真切感觉,但却都不约而同地瘫软在地上
所以说这人就是贱得慌,Chara若无其事地松开她的脖子,徒留一群被吓破胆的小鬼们躲在地上瑟瑟发抖。
塔芙……吓尿了……
【她是真的想杀掉我!】
那种感觉,绝不会是作假,塔芙敢肯定,她在那一刻是真的动了杀死自己的念头,而且她也有那个能力。
但是她没有……
难道自己是特殊的吗?
塔芙忍不住回头看向她离开的地方,只见Chara快速地冲入人群汇集的舞池,可是在那拥挤的人流之中,却无一人触碰到她。
【简直就像随风飘扬的一片雪花……晶莹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