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扑倒在地上,他向前伸手,似是要抓住什么,然而他的前方空无一物。
意识逐渐模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流逝,伴随着时间一秒秒推进,他疲倦的灵魂也仿佛要透体而出。
“砰!”
门外突然飞进一个人,ta十分暴力地撞碎木门,丹尼无法抬头,但是他感觉到飞溅的碎木块击打在身体上。
“人呢?人呢?!赫尔曼你个狗杂种!给我滚出来!”
气急败坏的咒骂着,那人的声音教他熟悉,然而,他已经无暇去思考了。
“阿谷,这里有人!”
紧随其后的山魈抱着大件的不知名魔导器走进来,刚刚准备放下的他立刻注意到倒在地上的丹尼。
“不用你废话,我当然看得见!”
Chara不是瞎子,无需别人提示,她自然看见了扑在地上的丹尼。
“可恶啊!还是来晚一步吗?”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明明是相当瘦小的身子却能一下子扶起高大的丹尼。
“还活着吗?喂?喂!”
Chara摇晃着,又是附耳听心音,又是伸手探鼻息,
尽管心跳声十分异常,呼吸也非常微弱,但是至少Chara能确定他还活着。
“瞳孔没有散……”
借着山魈打来的灯光,Chara撑开丹尼的眼皮,那双眼睛还没有涣散,这算是个好消息,但是,还有一个坏消息是,丹尼昏迷了,那就不能给他们提供赫尔曼的线索了。
突然,就在Chara打算松开手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丹尼的瞳孔震颤了一下,然后,那只无神的眼珠就仿佛看见了希望光一般扭转,死死地凝视她。
“呃……呃……”
丹尼想说话,然而他却说不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话。
“这家伙的声带被割断了。”
山魈打着灯,他看见了丹尼嘴角的血痕,于是自觉地把光芒照进丹尼张开的嘴里。
“这下遭了,这样哪怕救下他也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山魈对丹尼没什么感情,甚至在他看来,不救丹尼反倒更好,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更早地去追赫尔曼。
但是Chara不这么想啊。
丹尼希冀的眼神就如同拷打着她灵魂的锁链,她无法把因自己而遭受不幸的丹尼置之不理。
“是不是有一个男人来过了,不用说话,是你就眨一下眼。”
既然丹尼还有意识,那就有办法了。
听到了Chara的话,丹尼十分勉强地眨了眨眼。
“那孩子呢?那孩子怎么不在这里?她被抓走了吗?”
再一次的,丹尼眨了一下眼睛。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阴谋,这是针对我设下的阴谋。”
在教廷里,没有人会为一个平民小女孩打抱不平,
Chara算唯一一个,而Lana只能算半个。
Chara很清楚,事情就像她所预想的最坏结局发展了。
无数想要她性命的人会把肮脏的手伸向与她亲近的人,无论是Lana,还是朱莉娅,亦或者是此时的艾莉……
“……”
“我会把艾莉救回来,而且,那个家伙,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Chara本想就这样把丹尼放下,可是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黑色半透明的Shara立刻显现,虚无的手伸进丹尼的身体里,仿佛在摸索什么。
“过于异常的心音……这家伙的心跳有异常!他的心脏里被藏了东西!”
尽管Chara没有像X光一样的透视眼,但是结合丹尼的表现,以及对赫尔曼的魔法认知,她也能一下判断出丹尼被做了什么。
果不其然,虚化的Shara向Chara点了点头,同时细长的手指指向丹尼的心脏处。
虚化的瘦女人可以用来检查,可是却不能用作治疗,瘦女人没有治疗的能力,Chara也没有学习高级的治疗魔法。
瘦女人向她举起两根手指,或许别的人不能理解,但是与她心意相通的Chara却能知道。
【丹尼·皮耶尔的生命仅剩下最后2分钟!】
来不及了,就算这时候把他转交给影卫也来不及了,没有人能在一分钟内救下丹尼,就算是Plack也不可能再一分钟内出现在这里。
【一枚铁钉,距离心脏仅5mm。】
如果不是专业的外科医师,根本不可能做好这个手术,更何况Chara连医生都不是。
【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她紧咬着牙,面目狰狞,
【我不许有人因我而死,我必须让玩弄我的人付出代价!】
事急从权,Chara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她要救丹尼,而为此,她能想到的唯一一种方法就是动用魔法摧毁那颗铁钉,那是那样伴随着极大的风险,搞不好丹尼会直接一命呜呼。
可是她别无选择!
“忍着点!”
她粗暴地撕开丹尼的上衣,然后在Shara的指引下找到那颗铁钉所在的位置。
动作要快,而且要轻,握住铁钉之后就要立刻发动小型禁咒『损毁』,把固态的铁钉还原成丹尼体内的微量金属元素,否则就算丹尼不死于心脏破裂也会死于窒息。
指尖上投影出一柄短却锋利的刀片,如同切豆腐一样划开丹尼的心口,而后她把手中探进去,死死捏住还在不断推进的铁钉。
“『Damage』!”
小型禁咒发动,这个魔法的破坏力极高,能把物质分解成无序的原子状态,被分解的事物几乎没有任何方法还原,就算是物质复原魔法也无法把已经成为原子的物品恢复。
Chara对『损毁』掌握程度不搞,精密度更是无从谈起,事实上不止是那铁钉,还有铁钉周围小部分身体组织也全都被分解了。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一定会发生这个,山魈!山魈!你TM死哪去了?!特级恢复术给我拿来!”
“阿谷!特级恢复术的魔晶石司教只给了一个,这东西就算在教廷里也不多,批给你是为了让你在紧急时刻自救的。”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给不给?不给我就一枪崩了你小子!”
“就算你崩了我……”
“唰!”
神造投影,能投影的可不只是冷兵器。
Chara一只手按压着丹尼的胸膛,另一只手则抓着一把燧发手枪,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可能扣下。
“你真的敢这么做……我是你的上司,你的行为无异于背叛教廷。”
“我才不在乎你是上司还是狗,如果你真的阻碍到我,那我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你。”
Chara掌握的魔法里没有一个能给丹尼止血,于是,她只能寄希望于Plack给她的特级恢复术——据说是个群体型的恢复魔法,其威力可以把一群濒死的士兵恢复到可以作战的程度。
然而,像这样效果强大的恢复魔法也有着极高的限制,那就是繁复的宛若天书一般的咒语和法阵……只有像Plack一样浸淫(魔)法数十年的贤者,才那掌握并施展……至于Lana和Chara?
她们还不够格。
存储术式的魔晶石本身就很稀缺,存储禁咒的魔晶石更是少之又少,也难怪山魈不愿意把魔晶石交给Chara——与其把这重要的装备用在一个毫无价值的平民身上,倒不如在紧急关头用来救自己一命。
Chara是不可控的……
哪怕进入影卫,她也依旧危险。
司教不认为给她带上镣铐就能让她变成无害的狮子,更何况这脆弱的镣铐能被她的利爪轻易撕开。
“如果在某些时候,Chara突然变得不可理喻,那么……只要不使她脱离教廷掌控,顺从她,随她去便是。”
这是Plack对山魈说过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