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格,怎么是你在值班?你不是昨天就休假了吗?”
“别提了……”
正抱着一箱子金属原件的克劳格面对自己的同乡,胸中压抑的苦水一下子全倾倒出来。
“本来我是该休假的,可偏偏谁知,上面突然下来一大批订单,当前车间的效率,就算是日夜无休的制作也无法满足需求。没法子,可怜我才刚刚开始休假,就又被顶头上司拉回来加班。”
克劳格的同乡是个和他一样的普通职工,不过最近还没轮到他调休,所以听闻这个消息还略有惊讶。
“又一批新的订单?他们疯了?咱们工厂可已经全力运转将近一月了,他们是把工件都吃了吗!”
“爱彼德,慎言!慎言!”
克劳格闻声赶忙挡在自己的同乡面前,同时四顾环视着,直到看见周围忙碌的工人们都没有为他们而驻足的时候,他这才送一口气。
“你疯了!是想被送去戒律司吗?!”
克劳格对自己的同乡怒目而视,似是在责怪其口无遮拦,唯恐他为自己惹来祸端。
“抱歉……”
他的同乡不好意思地歉笑着,直到现在他仿佛才明白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蒸汽机车厂的每一个职工都知道自己的服务对象是谁,他们不为政府服务,不为领主服务,更不为皇帝服务。
他们仅为教廷服务。
“可是为什么上头会突然加派订单?难道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谁知道呢……”
克劳格长叹一口气,他不在乎帝国会做什么,在工厂工作的他只要努力工作就永远不会饿死——他却在乎的只有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调休被取消了。
【可恶啊……明明已经和丽贝卡约好去约会了,可恶的主管!】
“我听说,最近帝国会有些大动作,大概又是他们要做些什么吧……但无论如何,这些总落不到我一个平头小民的身上的。”
“是这样吗……”
他的同乡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准备回到自己应该待的车间里去,只是当他回身招呼克劳格的时候,克劳格却不再说话了。
“克劳格…克劳格?该回去了,磨蹭太久会扣工钱的……呃!”
一把锋利的短匕在他回头的瞬间刺入口中,那刀身下撬,虽没有杀死他,却也抵住他的喉颚,让他叫喊不出。
“是他的手下吗……不,就是不是也无所谓。”
戴着青铜鬼面的削瘦身影,一手提着不知何时昏厥的克劳格,一手持着发光的短匕,刺入男人的喉间。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被洗脑的内奸,为了保证在今天之后你们还能活下去,就只能拜托你们小睡一会了!”
抓住克劳格的左手松开,伴随着金属原件掉在地上发出的当啷声中,那个男人看见了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Chara左手上宽松的袖套滑下,露出半截光洁的小臂,在白皙的皮肤上,暗金色的纹理好像血管一样烙印在上面。
在那由金粉涂抹的阵法上,魔力藉由其完成定向流转,最后方才汇聚在掌心当中。
“『精神崩暴术』!”
小小的一团光球内,被Chara灌输了大量无法被人类理解的无用信息,在这仿佛信息浪潮般的轰炸之下,人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会短暂停止运行。
(在其实就和电脑死机了就要重启的原理一样。)
被注入大量垃圾信息的男人几乎在瞬间就昏厥过去,留下Chara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沉默不语。
“……”
有人沉默,有人恐惧,还有人在不着痕迹地后退,仿佛随时准备逃离。
有些人快他们一步,他们被恐惧压垮了心智,于是不顾一切向外奔逃。
而对于这一切……Chara只是冷漠地看着。
“『广域精神爆破』”
她把左手高高举起,就像刚才一样,暗金色的纹路里流淌着狂暴的魔力,
一个灿白色的光球,仅在瞬间便出现在她掌心中,
但是她没有停下,魔力仍在注入,所有都看着,也仅仅只是看着……
这光球越变越大,越变越大……直到最后,灿若耀阳。
“『爆』!”
自她口中说出的一字真言,仿佛触发了什么禁制,
在众人看不见的世界里,一道由巨量信息凝聚的冲击波正如环形一般向外扩散,而被这道冲击波拂过的人类,无一例外,都陷入了和克劳格一样的昏厥状态中。
“清场完了……接下来,就是和你的对决了吧!”
就仿佛感受到了那诡异的目光一般,Chara在此时突然抬起头,隐藏在阴影一角的,亮起一枚红色光点的球状物体在此时开始移动。
但是Chara怎会给它机会?
神造投影在手中一瞬间成型,然后,就在那须臾一瞬内,有什么东西就像撕裂空气一般被掷出!
那球状物体就算想要躲闪,可它毕竟只是死物,赫尔曼有只是在远处遥控着,并没有真正在操纵。
如此这般,它怎么可能躲得过Chara的含怒一击?
那耀金色的小刀,就如同一道闪电般的,击穿了那飞行着的球体,而后又深深刺入墙面,就连刀柄也看不出来。
一个顶上有桨叶的飞行的金属圆球,其中一面上有个漆黑的玻璃圆面,Chara看见的那一点红光正是从其上发出。
她走进了看,被小刀击毁的地区大部分都看不清原样了,只有铁壳里面复杂的走线和硅晶板上几乎看不清的细小蚀刻,可以让Chara断定,这是一件不输给教廷顶尖魔导器的科技造物。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底气吗?”
从未见过的诡异装置,其用途恐怕是超远程的隐蔽侦查。
安彻斯特的顶尖科技,直到现在才有一角展现在她的眼前。
“更多的装置,更多的武器……这就是你引导我来这里的目的……你是是个好猎手,知道要用强大的陷阱来削弱猎物……但你不是个好对手,因为你低估了我要杀死你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