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发动的范围是以身体为中心,半径三米的圆形空间。”
赫尔曼α手里持握着长铳,打一枪换一个形态。
“能被同时封禁的概念只有三个,在第四个概念被禁止的同时,被封印的第一个概念就会解除封锁。”
Plack一边挥舞着自己的魔杖,释放出各种不同形式的魔法,一边喃喃低语着。
他们必须用接连不断的攻击和饱和式轰炸来阻止Chara,哪怕他们知道这样并不能真正伤到她。
暴走后的Chara被赋予『永恒』的概念,她无法被杀死(不死者),也不可被分割(断裂的肢体会突破时空的概念回到本体身边)——这意味他们无法通过不断削减肢体来达到削弱Chara的目的。
恐怕他们只剩下一个法子,那就是拔出插在她心口的钥匙——只有这样,『罪孽』的灵魂才有可能被『自我』压制。
但这也并非万全之计——Plack很清楚,作为一切计划的缔造者,他十分清楚,
『罪孽』的灵魂不是可以轻易压制的,即使解除了对『自我』的封锁,Chara也不一定能倒转正逆二魂。
一切只能取决于她自己,Plack只能祈祷,祈祷Chara能如堕魔之日时一样,在他无法触及的地方创造又一个奇迹。
魔法与物理实体的混合攻击终于临近了,这一大波连绵不绝且数量极大的饱和式攻击终于使她的防护出现一丝纰漏,
诚如赫尔曼α与Plack所推测的那样,她的确只能在同一时刻内封禁三种概念——可是一旦她遇到超过三种及以上的不同攻击,她那种堪称完美的防护机制就会出现无法避免的漏洞。
第四概念,无法被禁止……
没人看清有多少种不同的攻击向着她同时袭去,只是粗略估算的话大约有一二十种,排除被封禁的三种,剩下的攻击也足以将他打碎(据赫尔曼α分享的情报,现在的Chara似乎很‘易碎’?)
终于,Chara睁开了眼,尽管她仍未停止那种诡异的哭泣。
无人能看透她的眼——即使是世上最顶尖的心理学大师来了,也绝不可能看出——在那血红色眼中,没有丝毫可被人类形容的情绪。
她的瞳孔是散开的,眼瞳是无神的,人类的情绪不蕴含在其中,正如同它不携带人类的思想一般。
那是混沌的,毫无理由的,最混乱的眼神。
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带有任何善意或者恶意,也不在任何人身上做停留——可即使如此,每一个被她视线扫过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极致的压迫。
那是万物的终点,就像草木会枯萎,石头会风化,水会蒸发然后凝结,任何存在都不可能亘古长存,而他们便是看到了这种终点。
【不是无意识!绝不是无意识!!!!】
赫尔曼α是如此震惊地看着Chara,尽管她未作出除了睁眼以外的动作,但仅仅只是这一次睁眼,就改变了他们直到现在以来推断的的全部。
Chara她啊,抹除『魔法』这一整个概念。
三个不是她的极限,或者说,她可以抹除三个『小的』概念,但这并不妨碍她抹除『更大』的概念。
比如彻底抹除『魔法』这种东西。
抹除了魔法之后,Plack便无法释放新的法术,赫尔曼也不可能创造新的武器。
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限制,使她未能抹除那些物理实体,但是那又如何?
她是『永恒』的啊。
被打碎的肢体重新拼接上就可以了,可是被抹除魔法之后,Plack他们还能有几分实力?
嗯,他们还带了个五大三粗的克里斯,但是,只靠一个克里斯就能压制住现在的Chara吗?
——Plack不敢做这样的幻想。
没被抹除的攻击终于打断了她的那种诡异哭声,或许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他们无需担心全世界的人因这种莫名的哭声莫名地死去了。
Chara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易碎,她就像残破的,勉强粘连好的陶偶,一次次攻击都能把她打破,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破碎。
但是Plack他们却不敢放松,因为失去魔法之后的他们,其实和案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区别——Plack和Lana的体术水平只能说是惨不忍睹,两个人加起来可能都打不过一只大鹅。
只有克里斯,只有克里斯还能有些指望,当然,赫尔曼α也不是不行——虽然魔法消失了,但魔力没有消失,赫尔曼α还没有失去动力源,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没了自我修复和控制金属变形的能力了。
如果让他们加起来呢?
如果让这两位加起来,又能不能压制住Chara呢?
Plack在努力想象,尽管过去Chara所带给他的强大印象已经严重干扰到他的思维,但他还是竭力去想象。
“或许……可能呢?”
现在的Chara有多脆弱,大家都有目共睹。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相信?
赫尔曼α明白他的心思,即使他们不曾确认过眼神,但聪明人的想法总是相似的。
克里斯不知道Plack的想法,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到,眼下的司教需要自己。
于是他放下仍在昏迷的艾莉,然后从自己的身后抽出一根近两米长,末端巨大,甚至有着放血槽的巨大战锤。
他原本带了自己的阔刀,就在刚刚,还立在他的身边。
但是由于赫尔曼的一次试探,他的阔刀被抹除了……
克里斯不喜欢战锤,即使战锤是他最初成为教卫时配备的武器,他也依然不喜欢战锤,
被战锤锤烂的脑浆会四处飞溅,落入铠甲的缝隙中变得非常难以清洗。
所以他不喜欢战锤。
但他还是装备了战锤与阔刀——因为他不能保证不会有阔刀无法破甲的敌人出现,所以他必须带上破重甲的战锤。
现在阔刀没了,他得靠战锤应付眼前的敌人了。
克里斯想上前,但有一只纤细的手从后面抓住了他——仅仅只是抓住手指尖。
“克里斯卿……你也要去吗?”
Lana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也知道Plack和赫尔曼想做什么。
阻止,阻止她毁灭世界。
最好的结果就是杀掉Chara,因为只有彻底抹除Chara的存在,才能消除Chara对世界的影响。
而最坏的结果……大约就是世界末日了吧?
魔法被抹除,束缚她的绳索消失了。
Lana低着头,她无法认同Plack他们的行为,却有不能为Chara站在世界的对立面,所以她只能看着。
旁观会使她愈发痛苦,可是她也只能看着,而且不得不看着。
她必须见证Chara的终焉,因为这是她曾经的诺言。
她尝试过拯救,她尝试过拉Chara一把,她以为她成功了,但她最终失败了……
Chara的暴走是所有人未曾想到的,尽管罪魁祸首就在身边,她也无暇追责。
因为制止Chara,阻止世界毁灭,比什么事都重要。
“一定……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吗?”
克里斯没有更多时间和Lana废话,只是基于礼仪以及对Lana的尊重,他尽可能在抽出手之前回答圣子的问题。
“恐怕是的,我的圣子阁下。”
他把手指从她那单薄的手掌中抽出,而后转过身,大步向前走。
Lana低着头……她发誓眼泪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但是现在,她却只能在此垂泪。
克里斯走出两步,然后身体停顿了下,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出于告诫,或许只是单纯想激励Lana,又或者这是那位大人计划中的另一部分——总之,他这样对着Lana说道。
“暗自垂泪没有任何用处,未来只能靠双手争取,如果你还有拯救她的心思,就更应该趁现在行动起来——命运永远不会眷顾停滞不前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