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波纹荡漾,从中冲出身负重伤,浑身血迹的三人,克里斯与泰勒相互搀扶着,二人合力架起将要倒地的Plack,其模样既凄惨又狼狈。
Chara确实没有阻拦他们的行动,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迷雾,她几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面前走过却毫无作为。
但,即使如此,Plack他们还是受伤了,就在他们自以为躲过了Chara的攻击时,Chara的一声凄厉吼叫打破了他们的幻想——要知道,声音的传递介质可不止局限于空气,当二者之间的距离足够近时,就连人体也能成为声音的传导体,也就是所谓的‘骨传导’。
我们至今未知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几乎全然凭本能行动,却又在微妙的地方显得十分睿智——但无论如何,在教廷众人将要回归的前一刹发动的攻击,终究还是对Plack一行人造成了影响。
没人在能轻视她,以人类……不,以任何一种生物作为标准评价她都是不准确的。
她就是天灾——无情的,充满危险性的天灾,她的所作所为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风暴级别的杀伤力,没有方法抵抗,甚至,就连接近她也成了天难的一件事。
“药……魔晶石,还有一些……快!”
几乎被腰斩的Plack伏在地上,用教皇的宝命敲碎散落在地面的魔晶石。
就在刚刚,他几乎以为自己必死了——但教皇的宝命没有触发,说明那不是一次必杀的攻击,所以即使他受了这样重伤,那充斥着裂纹的宝珠也依然存在,没有破碎。
“没时间耽搁!快!我们的行动要快!”
被两人架着翻过身,他的肠子几乎要流出来,
“泰勒·达里奥卿,你之前应当是回过教廷本部的,告诉我情况如何……”
Plack很虚弱,他面白若纸,好像要窒息一般的大口呼吸着,却又用双手抓住泰勒的腕,年迈浑浊的眼里却如有精光。
“很糟糕,司教。”
在天地出现异象的那一刹,泰勒·达里奥正在南方领的喀斯特斯堡听公爵领的述职报告,就在对方将要说明今年南方领的税收总额时,那声凄厉的哭嚎宛如从天边传来。
泰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刹那时几乎教他不能呼吸——然而他终究是幸运的,心绞痛持续了一分多钟后便缓慢退去,但勃艮第公爵却没有那么幸运——他死于家族遗传的哮喘,明明述职前泰勒亲眼看见他完成吸盐法疗程,却在过程中突发哮喘。
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绞痛和公爵的突发恶疾可能有些关联——引发二者的共同媒介应当是那一个诡异的‘哭声’。
所以他当即把报告单撕成纸团塞入耳中,然后打开空间传送门,从千里之外的喀斯特斯堡回到帝都本部的教令院。
“我来的时候教令院只有一片混乱,根本无从统计具体的死伤人数,只是粗略估计的话,至少已经有一成以上神职人员殉难,至于现在……这个数据只会变得更多,而且在除教廷以外的其他地区,会比您想象的更加严重。”
“不……这个数字已经够精准了,”
Plack死死地抓住泰勒的手腕,泰勒只觉得一阵吃痛,却不知他那衰老干枯的手臂如何能有这般力道。
“这本是由我引发的灾难,现在却必须要赌上帝国乃至于世界的力量才能与其一战……”
“您不必自责,这也不全是您的错……”
“……谁说我自责了?”
Plack就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泰勒·达里奥,
“世界的一切都被框在我的计划中,万事万物皆是理所应当,我怎会有错?”
司教咳嗽着用袖口擦去白须上的血,翻个白眼对泰勒说到,
“神明为我们编制好了命运,而现在,这张覆盖寰宇的就掌握在我的手中。”
“你知道手握权力的感觉,一些人的命运就在你的指头下,翻手即为生,覆手即为死。”
“但是那都不算什么,一人之命运,一家之命运,一国之命运……远远不够,我想要的,是整个世界!”
“而你看见了!你看见她触碰到那个阶段了!!”
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本是仰面躺倒的他绷的一下弹起腰,双手抓住泰勒的衣领,双目鼓起,几近疯狂道:
“那是神!只有神!才有这样掌控世界的伟力!翻手即生!覆手即死!!!”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您的大计划,请原谅我的冒犯,请松手,司教大人,我将要死了。”
Plack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松开手,整个人又缓缓倒地。
“计划没有纰漏,只是其中的变量超过预期,导致局面崩盘……你和我都清楚将要做什么,不惜一切将局势挽回,为了使命运的织网重新回到我们手中。”
“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教卫,近卫,城卫,乃至于皇家禁卫,所有可以马上叫到的武装力量,我要马上看到他们出现战场上。”
“但是司教,您的特制装备绝对不够,我们甚至只可能武装一部分教卫,而其他人只能拿毫无意义的普通武器上战场……”
“你还以为只是一场对等的战争吗?”
Plack冷笑着看着泰勒,这个家伙,完全没有从他原有的思维里脱离。
“这是一场与神的战斗——凡人怎可与神平视?他们在天上,而我们不过是微小到尘土里的蝼蚁。”
“蝼蚁想要接近神明?何其可笑——然而我们能做的只有踩着同类的尸骨,堆积如山的尸骨,踏上拿骨骸堆积成的天梯,与神直面,与神战斗,明白了吗?”